“多谢太后吉言。”皇帝皇后共举杯祝愿道:“愿太后身心康泰,福泽惠及苍生。”
随后众人都纷纷向太后和皇帝皇后敬酒,加上徐贵妃叫一旁的乐师演奏些欢快的曲子,众人的兴致也慢慢的提了起来。
皇帝心中也不免自我宽慰,世事本就不肯一直如人所愿,自己登基这么多年,大体也算得上平顺。
今年虽然灾害多了些,但只要各方调配得力,只需缓上一年也就无事了。
酒过三巡,那轮明月越发升得高了,清晖熠熠,好不皎洁。
徐贵妃含笑说道:“今晚的月色真是难得,虽说年年中秋赏月,可今年的月色格外好,不如叫众位皇子公主各吟诗一首来助兴,岂不风雅?”
“贵妃这主意不错,我今年还没怎么过问他们的功课,正好借此机会看看可有长进。”皇帝缓缓捋着胡须说道:“作得好有赏。”
太子率先起身,躬身行礼道:“儿臣口占一首给诸位佐酒:
月满时分最堪赏,
水晶颜色素流光。
举杯惟愿人长久,
更盼隔年丹桂香。”
众人自然都说好,太子为人谦虚有礼,从不刻意显露才华。这首诗中规中矩又通俗易懂,虽然没有什么惊艳之处,但也过得去。
二皇子最不喜欢作诗,但迫于皇帝旨意,只好硬着头皮站起来,勉强对付了一首:
月儿高高挂中天,
数千星子散两边。
今夜团圆须尽兴,
明夜还能圆上圆。
“平时叫你多读书,总是不肯刻苦,这打油诗你也拿得出手!”皇上听了不禁有些恨铁不成钢:“整日里舞刀弄剑,精神都用到那上头去了!”
二皇子蔫头耷脑地坐下来不敢申辩,反正从小到大他因为不爱读书已经被训斥无数次了。
“皇上何必太认真,依我看吉儿这诗蛮好,”太后笑着说道:“起码寓意吉利。”
“母后偏袒了,他总是惫赖的性子。”皇后和悦地接过话来:“不如听听巳贤的诗,若论文才还是他更出众。”
“母后谬赞,儿臣实不敢当。”三皇子忙起身谦虚道:“此番少不得献丑了。”
说着也吟了一首诗:
秋夕月明人尽望,
心忧黔黎何苍苍。
冀月广照蓬门户,
万家共仰此圣光。
“这诗做得大气,”皇帝已有些半酣,笑着夸赞道:“有皇家风范!”
徐贵妃不禁看了三皇子一眼,过了片刻才把目光移开。
四皇子的年纪最小,平时也不怎么爱读书,如今轮到他作诗不由急得面红耳赤。
正局促间,只见西北边飘过来一大块黑云,墨汁一般的浓黑,霎时遮住了月亮。
随着月光被遮掩,不知从哪里起了一股怪风,呼啸而来,刮的人睁不开眼睛。
皇后急急忙忙跑过去扶住太后,一边叫宫娥太监赶快护驾。
众人只得把各自的主子用身体护住,好容易离了御花园,都进了最近的春芳轩。
关了四面的窗户点起灯烛,众人都好不狼狈仓惶,皇帝的发冠都歪了。
过了片刻,外面的风虽然小些了,但天上浓云密布,眼看就要下起雨来,此时众人哪还有什么兴致?便都散了。
皇后亲自送了太后回宫,回来不见皇帝,以为是去了哪个嫔妃的寝宫,有宫女道:“陛下回上书房去了,说累了,不想有人吵。”
皇后叹息一声,又问:“那边伺候的人都在吗?多派几个人去吧!”
“有曾婉侍在,大约就用不到旁人了。”宫女说道:“这一程子都是她伺候陛下的,据说极周到,其他人在反而多余呢!”
“多亏敬王爷献了这么个人来,”皇后感激地说:“否则陛下不知会怎样呢!”
曾婉侍身怀绝技,会调香会按摩,据说皇帝每次失眠或是精神不济,她都会调好熏香,在以独创的手法给皇帝按揉穴位,不过半个时辰皇帝就可入睡。
再醒来,精神就会振作不少。
只不过她整日都蒙着面,穿着一件又宽又大的袍子,看不清体态面目。
她平日里就在上书房住着,轻易不出来,所以宫里没几个人见过她。
皇后心里有几分安慰,但又带着几丝不安。
今晚天气突变,总让人觉得不吉利。
众人虽然都不说,但心里也一定都忍不住这么想。
皇后沉沉叹息一声,窗外已经开始落雨,雨点打在窗子上噼啪有声。
今年的天气实在太反常了,此刻这凄风苦雨听来格外惊心。
“娘娘这些日子一直操劳,已经快到亥时了,奴婢们伺候着您早些休息吧。”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心疼她,柔声说道:“若是冷,一会儿烧个炭盆进来。”
“不必麻烦了,取一床厚些的被子来就好。”皇后的语气十分疲惫:“再叫人去太子那边看看,叫他们把屋子里弄得暖和些。”
一个宫女答应着退下去了,皇后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其实近来她也常常失眠。
第四百八十九章 美人兮美人
黑云翻墨,邪风肆虐,一时间天昏地暗。
御前总管太监曲清捏着一把汗把皇帝搀进了慎思殿,顾不得自己的帽子被刮飞,腰上的丝绦被树枝刮散。
前头引路的两个小太监提着明角灯笼,到了殿门口里头有两个执事宫女迎了出来。
这些人都训练有素,服侍着皇帝洗漱完毕,恰好有御膳房送来醒酒安神汤。
看着皇帝的脸色不好,众人都屏声敛气的,生恐一个不慎惹得龙颜大怒,那可就糟了。
可偏偏越怕什么越来什么,一个宫女失手碰倒了一只青瓷烛台,那烛台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碎瓷声很是刺耳,也震破了皇帝最后一丝理智。
“不中用的东西!拉出去砍了!”皇帝怒气勃发,一声断喝,吓得众人跪了一地。
那个闯祸的宫女连申辩都不敢,若是进一步惹怒了皇上,只怕就不止杀她一个这么简单了。
侍卫们闻声进来,把已经吓瘫的宫女拖了出去,其余众人都心中悚然,大气也不敢出。
不远处曾婉侍一袭黑袍罩身,静静跪坐在一旁,身前的乌木小几上放着几只坛坛罐罐还有调香用的香匙等物。
她旁若无人地调香,仿佛天塌下来都与之无关。
因为她平时很少说话,也几乎不出门,本来还有人想要巴结她,知道她如今正得盛宠,但谁知她是个极冷清的性子,同谁都不大讲话。
众人吃了几次闭门羹,也就渐渐地不兜揽了。
有人说这曾婉侍毕竟是敬王爷举荐来的人,大约不会久住宫中。等什么时候皇帝的失眠症好了,她便也出宫去了。
想来也是这样,皇宫后苑之中又如何能长久地留下这么一个怪人呢?
想到这点众人也就更不在意她了,早晚是要出宫去的,不是这里久住之人,彼此相安无事就好了。
皇帝面色铁青,一言不发。喝过了醒酒汤,便挥手叫众人都退下。
之前皇帝每夜里休息的时候,身边至少要有四五个人伺候着。但近来只留曾婉侍一人,众人也都习惯了。
又何况皇帝今日心情极差,更是谁也不敢多言。
曲清最后一个退出去,轻轻把门掩上了,在此前他已经亲自给皇帝铺好了龙床,其余的事自有曾婉侍去做。
曲清心里也觉得有些奇怪,不明白这曾婉侍身上有什么特别之处,竟能如此投皇帝的缘。
这里并不是皇帝的正式寝宫,但一应的用具都齐备,本来是预备着皇上批改奏折累了暂时休息用的,不想这程子竟在这里久住了。
曲清出得门来,外头有他的两个徒弟撑着伞在侯着。
风裹着雨直往人的身上扑,那两个徒弟虽然撑着伞,但是衣服却已经湿了大半了。
曲清带着两个徒弟往侧面的山房走去,夜里他们要在那里住,以备皇帝有事呼唤。
“把顺如的东西都收拾了吧!到时候连同尸首都送出宫去好了。”曲清进了屋边脱衣裳边吩咐徒弟,顺如就是那个刚刚被退出去斩首的宫女。
“可要交给她家里人么?”一个徒弟问。
“她家里只有个不成器的老子,还有个妹子早嫁人了,她又是这么个死法,谁敢领她的尸首?”曲清摇摇头说:“直接拉到城外烧化了吧!骨灰找个庙供着,她的东西算是香资,也算是咱们一起共事一场。”飞扬
慎思殿内,皇帝虽然已经躺在了床上,但心中依旧翻江倒海难以平静。
中秋夜风云突变,让他觉得格外厌恶和恐慌。
原本聊以慰藉的心思统统被这场凄风苦雨给搅散了,剩下的只有丧气。
“莫非真的是我徳薄所致?上天才频频以灾殃警示于我?”皇帝在心中暗想:“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坏事发生?是地动还是雪灾?抑或是最怕的兵灾?”
为君二十载,他觉得自己虽然算不上多么雄才大略,却也可算得上是一位守成之君。
可是今年的事情却让他越发得手足无措,也渐渐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这种摇摆不定的心情很是煎熬,因为他不能对任何人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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