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眼看着眼前满心满眼里只有夜素绾那个女子的父亲,俊逸的面容之上,头一次覆盖了遮掩不住的霜寒之色。
他冷眼看着满心急切的玉长河,言辞冷凝的开口:“阿妩现在连着出嫁之日都不愿意再踏足国公府半步,俨然就是与南诏国公府恩断义绝的表现,你觉得现如今我就算是寻了千万法子跑到了她的面前,除了给玉国公府带来羞辱之外,又能有什么改变呢?”
玉长河明显是被玉衡现如今的态度给惊到了,他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下意识的开口道:“衡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玉衡冷笑了一声,头一次清清楚楚的意识到夜荼靡为何会对国公府这个家没有丝毫眷恋,反而满心厌恶了:“我就是想要问爹你一句,对于阿妩,你有做到任何为人父的责任吗?既然是分毫做到,阿妩又已经算是与国公府彻底决裂了,咱们还有什么脸面求到了她的跟前?”
“还有爹,你觉得到底是我们亏欠了阿妩,还是阿妩亏欠了我们?我们国公府从来未曾成为她的任何后盾,又何德何有脸去求着她为了我们国公府做了分毫事情?”
第647章
玉长河活了大半辈子,因为夜素绾对玉衡这个亲生儿子分外偏宠的缘故,也算是将玉衡疼到了骨子里了,更甚至以往南诏帝都都有传言,指说是国公府上的那位公子爷因为玉国公的宠爱,算是活得比皇宫的皇子还要逍遥自在得很。
玉衡倒也没让玉长河失望,一直以来对玉长河也是敬重有加,分外听他的话,只要是玉长河交代下去的事情,无论玉衡有什么事情,从来都是处理得妥妥当当了的。
可是玉长河却是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如此疼爱自己的儿子,居然会对他说出了这么一番算得上是大逆不道的忤逆之言。
“衡儿……你这是……”玉长河明显是被玉衡的态度给惊到了,下意识的吞吐了两句,脸上流露出些许惶恐神色,似乎是分外不解他为何会是这般态度:“你这是出什么事情了……怎么会……”
玉衡这下子也算是彻底听出来了,玉长河直到现在都完全不认为他和夜素绾这两个做生父生母的对夜荼靡做出的那一堆糟心事情到底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反而还觉得自己这般质问他的言语,算得上是有些莫名其妙。
他满心之中忽而涌上了说不出的愤怒,终于体会到夜荼靡为什么会对南诏国公府厌恶到了如此程度了,换身思考,对于夜荼靡而言,南诏国公府真的谈不上一句是她的家的存在,正相反,无论是幼年时候的遭遇,还是说她的生父生母对她的态度,国公府对于夜荼靡真的就完全等同于是一个炼狱的存在。
以往他觉得夜荼靡分外不懂事,一丁点的小事总会斤斤计较着,明明国公府是她出生的地方,是她正儿八经名正言顺的家,可是夜荼靡却是从始至终没有丝毫的牵挂情愫,那个时候玉衡还觉得是夜荼靡太过任性,太过冷血了,连着自己流淌着同样血液的亲人,都能够如此漠然视之,简直是有些太过过分。
但是现在他才算是彻彻底底的看的清楚了,冷血无情的从来都不是夜荼靡,而是国公府,是他们的生身母亲和生身父亲,更甚至,也是他自己。
之前玉衡虽然是因为错将救了他性命的夜荼蘼误认为了玉灵娇而分外后悔自责,也看清楚了夜荼靡对自己的漠然梳离,但却也是一直都还觉得,他们兄妹二人的身上既然身上流淌着同样的血脉,那么这件事情无论走到什么样的地步,应该都是还有转圜的余地的,他总想着,有朝一日夜荼靡心中的气消了之后,总归是会重新唤了他一声哥哥的。
但是这个想法在九州四国会鼎盛宴闹出了的那么多大事儿之后,便是彻底的幻化成为泡影了。
玉衡从来不敢想象夜荼靡居然是遭遇了这样凄惨的经历,而他一直以来眷恋记挂着的生母,其实也完全不若他记忆之中那般慈眉善目,反而却是一个连自己亲生女儿都能够下得了杀手的蛇蝎妇人。
也是那个时候,玉衡心中终于升腾起来一阵难以言喻的恐惧感觉了——他头一次真真切切的意识到,他这一辈子,可能永远都不会再得到了夜荼靡这个妹妹的原谅了。
这个在幼年时候顶着一副虚弱身子毫不犹豫救下了他一条性命,却被所有人亏待,甚至还被自己亏待欺负了的女孩子,再也不可能是他玉衡的妹妹了。
打从那个时候开始,玉衡便是满心焦灼的想要再见了夜荼靡一面,想要向夜荼靡表达一下自己的想法,他想告诉夜荼靡,他这一次是真的已经明白过来是非对错了,他不再偏袒自己的生父生母,而是明确至极的想要站在了夜荼靡的那一边。
可是,正如他担心至极的一般,夜荼靡完全没有下了他的打算,更没有耐心听他说了任何一句多余的话,那一日他跟着玉长河从南诏东宫被拒绝回来之后,便颇有些失魂落魄之意,心中的不安情愫也是随着时间一日一日过去逐渐疯狂翻涌起来。
不过有一点他倒是和玉长河想到同一点去了,总觉得夜荼靡现如今不理他们虽然是令人焦灼,但实际上也不是没有希望,毕竟夜荼靡出嫁那日,按照规矩来说怎么着都是应该从国公府出去的,换言之,他终归还是有机会能够见着夜荼靡一面的。
但是玉衡做梦都没有想到,他盼了这么久的想要在夜荼靡出嫁之日见了他一面的事情,最后也成为一场空去了。
第648章
知道这个消息虽然是并非作假,而是真的已经确定下来的时候,玉衡头一次有了一种天塌地陷的感觉。
没有任何一刻,让玉衡更清楚的意识到,他是真真切切的失去了夜荼靡这个本来就与他血脉相融,按理应该亲近至极的妹妹了。
妹妹……提及这个称呼,玉衡忽而自嘲至极的轻笑了一声,他的确是哪里有什么资格做了夜荼靡的妹妹呢?
正如南诏帝都之中所有人所相传的一般,他这个国公府公子是真的没什么资格去做了夜荼蘼的兄长的,反倒是襄阳侯府的那位新晋小侯爷和夜荼靡,才称得上一句不是兄妹胜是兄妹之称。
玉衡听着这些,心中越来越觉得这事儿有些可笑至极,他倒也并非在嘲讽姜南柯和夜荼靡二人之间的亲近关系,实际上仍旧还是一番难以言喻的自嘲罢了。
他自嘲的是夜荼靡对待姜南柯这么一个并非亲生兄长之人,都能够那般尽心尽力的礼遇有加,可想而知自己若是但凡对夜荼靡有过那么一丁点的关爱和照顾,他们兄妹二人之间,无论如何都是绝不会落到了现在这种老死不相往来的程度的。
但是让玉衡更加没想到的是,夜荼靡这都已经和国公府彻底撇清关系到连出嫁都不愿意回了玉家任何一趟了,玉长河居然还好意思舔着脸让自己去寻找夜荼靡说了什么让她帮忙说说话,把夜素绾从刑部大牢之中释放出来的话。
如此厚颜无耻的话,就算玉长河是自己的亲生父亲。玉衡仍旧还是觉得恶心反胃到了极点。
眼看着玉长河直到现在的态度都还依旧是一副觉得让夜荼靡从刑部大牢之中释放出来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的样子,玉衡心中的火气便是难以压抑的越涌越高了。
“父亲,你方才交代于我的事情恕难从命,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替你做了这件事的。”他眼中流露出来毫不掩饰的厌恶神色,这个时候,竟然是和夜荼靡动怒之际的眉眼有了几分神一样的相似。
“还有,你当真觉得以夜家大族得罪了九州四国所有人的好事情来看,我那位连自己亲生女儿都能下了毒手的好母亲,就算是从刑部大牢之中释放出来,可是在九州众人的追捕下,又还能够有了什么样的好下场不成?”
话到此处,他唇角忽然勾出一抹讽刺至极的笑意,凉凉道:“还是说父亲你自认为你自己有那样的资本和实力,觉得你能够从九州四国皇族的手中保下了一个曾将他们各个皇族中人耍的团团转,完全足以激发了他们杀意的人?”
玉衡这么一系列反常至极的操作,可谓是将玉玉长河惊了个彻底。
最初看见玉衡忤逆自己,玉长河的脸上一阵青白交加,尤其是在听到玉衡开口说出了那一句“连自己亲生女儿都能够下了毒手的好母亲”的时候,他更是恼羞成怒,就差恼火至极的去指责玉衡一句“混账逆子”了。
然而等到玉衡态度嘲讽的说出了后面那一番言论之后,玉长河满心的火气瞬间便是消散于无形了。
他神色有一刹那的呆滞,然后便是由着最开始的不可置信,又逐渐转为了信以为真之后的惊惶恐惧。
很明显玉长河也是清楚的意识到玉衡刚刚说的这一番话似乎是真的有那么几分道理了。
大抵是因为九州四国会鼎盛宴之上夜荼靡和夜素绾母女二人实在是吵得极凶的缘故,玉长河便是一直以来都只将重心放在了夜荼靡的身上的,他总觉得沈沐辞之所以会那般利落至极的将夜素绾送入刑部大牢之中去了,大概率就是为了替夜荼靡出头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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