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二爷心中正是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缓解现在这么一出尴尬局面来着,却是听得身旁的沈茯苓忽而又冷笑了一声,竟然是连他解释一番都懒得再听,直接就打算挥袖走人了。
“打着举办寿宴的幌子,当着本郡主的面立什么威风,可还真是好笑的很,”沈茯苓一边说着,一边将视线因为缓慢的从在场不少人的脸上一一扫过,原本娇俏得人畜无害的小脸之上透着一股子极为凌然的怒意,她冷冷出声道:“本郡主如今便是把话给撂在这里了,今儿谁要是胆敢留在这襄阳侯府之上,喝了这个想要在本郡主跟前立威之人的半杯祝寿之酒,那便是表明你们是打算与本郡主彻底过不去了。”
顿了顿,沈茯苓径直转过了身子,只留下一个背影:“本郡主乏了,今儿就先回去了,至于你们其余人,随意便是”。
话音落下之后,不待姜家二爷再次开口挽留一声,沈茯苓身形一转,整个人便是极快的消失在了襄阳侯府之上了。
眼看着这小姑娘离开时候洒脱却又狂妄的背。影,姜家二爷却是几乎气得胡子都快气吹了,但是除了生气之外,心中更多的还是几分担心,毕竟沈茯苓方才离开之前留下的那番话,完全就已经是明目张胆到极致的威胁了。
果不其然,如今在场的那些个宾客脸上,本来已经开始露出了一副副异彩纷呈的表情了。
这些个宾客脸色不可谓是不为难,毕竟他们虽然是极为清楚的听见了沈茯苓最后一句“你们其余人随意便是”的话,可是印象更深的还是她前一句所说的“今儿谁要是胆敢留在这襄阳侯府之上,喝了这个想要在本郡主跟前立威之人的半杯祝寿之酒,那便是表明你们是打算与本郡主彻底过不去了。”
这话明摆着就是在表明沈茯苓看不上这襄阳侯府姜家二爷,甚至还是一心想着要拆了他这寿宴的台面的态度了,这倒是让那些个宾客好一阵纠结痛苦。
毕竟他们之中大多数人虽然都是冲着沈茯苓和夜荼靡才会来了这襄阳侯府之上的,但是来了毕竟也是来了,怎么着也是这侯府主人的宾客了,多少还是应该尽点宾客之仪的。
可是现如今茯苓郡主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倒是让他们突然就觉得自己好一阵里外不是人了,而现在最重要的是,他们根本完全不知晓是该离开这里还是应该继续留在这里。
依着茯苓郡主手方才的言语作风,很明显他们若是留在这襄阳侯府之上,只怕还真真就是彻彻底底的得罪了这位恭亲王府的郡主大人了。
可若是就这么甩手离开,对着主人家而言,这还尚未开席,他们那些个做宾客的便是率先离开了,怎么说这主人家的面子都不好看呀,是这般做法,必然也是会将这位襄阳好福的姜家二爷得罪的彻底就是了……
真是想不到这位恭亲王府的茯苓郡主虽然还是个年纪尚轻的小姑娘,但是做些事来竟然也是如此的专断独行,而且这手段似乎还颇有些不简单,她不回来也便罢了,这一回来,竟然就用如此美丽风情的手段,想看清到底哪些人才是自己阵营的人,果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现在姜家二爷心中也很是慌乱,他完全不知道沈茯苓这一番话说出来之后,在场的这些个宾客到底会是如何选择,因为今儿本来就是他的四十大寿,举办寿宴最为看重的就是热闹,如果这是个宾客因为沈茯苓的一番话,现在直接就掉头就走,甚至是连中午准备的那些个宴席都不吃了,可以说便等同于是把他姜家二爷彻底的沦为一个笑柄无疑了。
最重要的是,寿筵之上宾客离席无人,还是一个极为不吉利的象征,按照南诏帝都的习俗来看,这种做法,可是要折了寿生姥的寿命的。
就是因为这些,所以即便是知道沈茯苓这人有些得罪不起,可姜家二爷顾虑着自己的脸面和所谓的吉利象征,到底还是不得不厚着脸皮对着在场的一众宾客呵呵笑道:“哈哈,恭亲王府的小郡主果然是孩子心性,倒是平白和我这个做长辈的置起气来了,好在咱们个儿都知晓这不过是郡主的玩笑话罢了,大家莫要当真便是。”
姜家二爷强行将沈茯苓的一番警告言语扭曲成了玩笑言语,更是对着那些个宾客露出了一副舔着脸皮大笑的模样。
可是那些个宾客到底不是傻子,刚才沈茯苓的言语举止,完全就是动了极大火气的表现,哪里是在开什么玩笑话,他们现在心中正满是纠结,以至于听了姜家二爷的话之后,也没有来得及立马回应他一声。
所有人都颇有几分木讷的待在原地,脸上带着几分讪讪神色,完全不似沈茯苓没来之前,他们对着姜家二爷热络至极的反应。
姜家二爷在心中把这些个宾客齐齐骂了一句孬种怂货,面子上却是不得不维持一副和善模样,继续腆着脸开口道:“好了,方才的事情不过只是一个小插曲罢了,这些小娃娃们年轻气盛,老夫倒是没有当真,所以大家都别放在心上了。”
一边佯装乐呵呵的说了一声,姜家二爷瞧着这几个人脸上似乎是没什么明显的热络反应,但好歹也不至于露出冷漠神色,索性便是大着胆子开口道:“老夫瞧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大家不方便是快些入内厅就坐的好,看这时间,似乎也差不多可以用膳了。”
一边说着,姜家二爷便是主动抬起手来,朝着里面引领方向道:“诸位,咱们里面请”。
这些个引领宾客之事素来都是由下人来做的,可是现如今姜家二爷为了保证这些个宾客不至于被沈茯苓那一句话给威胁得直接走人,便是不得不主动低下了自己的身份,准备带着这些个宾客亲自入场。
可是他这方才动作,人群之中便是忽而开始喧嚷起来,不少人左右观望着,脸上很是一副为难模样。
看这样子,明显是想起了沈茯苓方才所说的那一句,他们若是胆敢留下来喝了半杯,祝寿之酒,便是等同与恭亲王府的这位茯苓郡主为敌的话来了。
姜家二爷在前方领着人,可是眼看着在场的这些个宾客,居然是一个动作都没有,便也是觉得多少有些尴尬,他正欲开口继续连哄带骗的宽慰这些个宾客一番,却是见得这些个宾客之中一阵人潮涌动之后,忽然就有一个人站了出来。
“姜二爷,在下忽而想起来府上还有一些事情未处理,只怕今儿这寿宴,在下倒是没时间留下来吃了,在此先行在此祝贺姜二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至于失礼之处,在下就日后再来赔罪了。”
一语落下之后,这人也不带脏字儿也反映几乎是立马就迈开了步子,急匆匆的消失在了襄阳侯府之上了。
姜家二爷哪里会想到自己这都已经低下身段打算亲自带着他们入场用宴了,竟然还有人如此不知好歹的胆敢给他提出了离开的言语,如此一来,姜家二爷的脸上几乎已经是完全阴郁得说不出话了。
不过现在他的心中虽然是非常愤怒,可是一想着现在离开的不过只是一个排不上名号的有些眼生无名小卒,姜家二爷的心中便多少也是宽慰了一些。
想着沈茯苓身份虽然尊贵,是为恭亲王府之上的嫡出郡主,但是说到底,她也不过只是一个小丫头罢了,还是一个一直未曾在南诏帝都长大的小丫头。
即便是知晓利用自己的郡主身份威胁旁人,可是因为年岁的原因,她的话在这南诏帝都贵族圈子之中的分量还是差了几分,那些个人并不见得会听到他的话……
姜家二爷心中正是乐观的想着,却是没有想到他这才隐约得意了一半,那些个宾客当中便是很快又传来了好一阵躁动之声。
姜家二爷稍微反应过来,便是听得人群之中此起彼伏的告辞声音了。
他哪里知晓,沈茯苓虽然是年纪极小,也并非是在这南站帝都长大之人,可是因为她那甫一出生便紫霞遍布的命格原因,沈茯苓出生之事儿一直以来都是整个南诏帝都之中广为传颂的佳话。
当今圣上对茯苓郡主宠爱至极,更别说她还是南诏唯一的亲王府上唯一的一位嫡出郡主,如此身份尊贵又颇受帝宠之人,别说沈茯苓现在不过是个年仅十五岁的小丫头,就算她现在还只是个五岁稚龄的小屁孩儿,沈茯苓所说的话,对于他们这些个宾客而言,也是万分不敢心是乐趣的。
这是因为考虑到这一层,即便是他们起初因为担心得罪了襄阳侯府姜家二爷的事儿而略有迟疑的人,在眼看着有一个出头之人率先带头之后,这些人的顾虑便是齐刷刷的打消了。
毕竟和一个襄阳侯府之上捡漏得来的掌权家主之人相比起来,恭亲王府这个皇家嫡出的郡主的身份明显还是要高的多的,更别说现在的襄阳侯府嫡出公子明显也是大有东山再起的阵势,连带着国公府那位风头正盛的郡主千金明显也是站在了姜南柯的那边的,所以不管怎么看,都是姜家二爷处于劣势的。
考虑清楚这一点之后,这些人便是立马做出了决定,打算要马上离开襄阳侯府了,毕竟人家姜家二爷这都已经准备拉着他们前往筵席之上用宴了,她们若是真真是喝下了一杯襄阳侯府的祝寿之酒,那可真真就是将恭亲王府的沈茯苓,襄阳侯府的姜南柯还有国公府的那一位嫡出郡主“玉荼靡”给得罪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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