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遍布灰蓝,浅半辉映泼洒周身荒草半腰,竟生的十足邪魅,同令人胆寒。
而藏身其内的两抹身影正透过层层野草,深沉的看着站在谢伦身边的伟岸男子。
尽管他蒙面黑衣,厚氅蒙头,但偏生令思思感受到一种熟悉。
隐约间又不知熟在何处。
“思思,我来即可,你非要劳累亲自查看,莫非你来了,那厮就变了身形不成。”
小声嘀咕,容得思思听清就是了。
“高叔叔,你可知今夜与谢伦会面的是何人?”
“自然不知。”
“所以。待谢伦与其分别,我们跟踪一看究竟如何。”
“你就不怕打草惊蛇?”
“我们不看其模样,只管看他落脚何处。”
“这倒不难,看,他动了。”
说时二人目测,眼见谢伦与那男子分别,成南北返驶。
思思身动,与高杰悄悄尾随而去……
一路崎岖跃野岭踏树梢,两人忽而若猿攀爬,忽而若雁震翅,忽而若鼠蛇蜗行,能藏便藏,能隐便隐。
倒是谨慎的无有人察觉了。
只是那身影却停在一处酒楼与后门而入了。
趴在大树上的高杰低语问道:“还要进去?”
“这处不过是迷惑人的地儿,不信在等一会,就会看此人出来。”
“听你的。”不在言语只管静观。
果然,不到一炷香,后门踱步出一道身影,只是,厚氅不见了,便是那身形也矮了数分。显然,已为女子。
思思与高杰将眼目瞪的浑圆,看来此行不虚。
飞身而下,若惊鸿飞舞,若凌旭灿盛,又如暗夜鬼魅,进步跟随,怎生一个快字了得。
出了酒楼,但见女子入巷口七拐八拐的停在一处宅院,左右张扬见无人遂纵身一跃,跳入墙内。
二人依旧紧追不舍,他们倒想看看,此处究竟藏着何许人也。
一跃而上对面屋顶,向下窥见清晰可辩。
但见女子推门楣旋身入了房内。不消片刻,屋内烛火燃亮,倒令思思二人将院落里看个清楚。
不过是个普通院落,与寻常百姓无异。
“思思,可想再看?”
“此人勾起我的好奇心思,既然来了,不妨一探。”
高杰点首,他亦如是想法,遂与思思跃下高墙。与那女子一般纵跃而入院内,复尔紧走几步施鸿雁轻功飞上屋顶。
高杰倒不知思思轻功竟已至如火纯情之境。见其双足落瓦竟不出星点响动,反倒自己大有不如她之嫌。
容不得思量,二人寻至亮光处揭开瓦片向下看去……
第394章 时过境迁
瓦片被揭,旋即透出光亮射向夜幕,似一束薄雾渗着青灰,俨然成线。
思思与高杰借着光亮瞧着屋内……
但见弹丸房内烛火浅浅微晃,一人背对而坐,徒留锦绣拔背与那干净利落的发髻悬于脑顶。
但思思只觉隐约有种熟悉感,这背影,似曾相识。
耐心些,待他转身,便一目了然矣。
女子身秀,倒余个侧颜相对,姣好的面容上,陌生两相。这女子,她不识得。
但闻女子莹莹款款低语言说。
“主子,李子严派兵千人看守大牢,据谢伦所言,齐思思已离开边城向健康城而去。”
男人缓了多时,方开口陈词:“消息可准?”
嗡!
这般熟悉的声音响起,直令思思身形微顿,趴着的身子险些栽了。
是了,怨自己大意。萧笛在的地方,又怎会少了他,金戈!
金戈啊金戈,看来你终究还是择他而弃我,难道说,大姨娘的事,至今令你记恨不成!
满怀复杂心思,似打翻了陈年窖潭,各种滋味绕心头,真真个难受的紧。
然却容不得她多思,眼前事才是他最关注的。
“听令下去,不可伤了齐思思,只管一路捉拿。如有伪令,格杀勿论。”
“喏。只是,主子,若齐思思反抗,当如何?”
“捉活的,你们自行安排。”
“这……恕我冒昧,主子为何维护与她?”
但见金笙凌厉目光邪睨,只一个眼神便将女子看的不寒而栗。身子微微后退,头儿自行低垂。
“她是我亲表妹。这回,你可知了?”
女子似乎明了,遂点首而言:“属下知晓当如何做了。”
“嗯,通知谢伦,严密盯视李子严的动作。为防万一,他不可轻举妄动。下月初,主公要与江湖总盟主代显会盟,就在边城望湘楼,介时还有的忙了。而谢伦用处甚大,与官家周旋少不得他。”
“属下听命。”
“嗯,下去吧,时辰不早了,睡吧。”
“喏,主子也早些歇息。”
言语简短,女子退出房门为其关拢门栓,只剩金戈一人寥落的身影,与烛相伴,剪影若云,飘悠悠捉摸不定。
片刻后那身影起身吹息烛火,恢复先前一片漆黑。
若墨,若魅。
实在没了看下去的劲头,思思悄悄放上瓦片。敛尽凉意,收起四肢若猫儿,缱绻之姿,竟格外魅惑。
高杰尾随,二人翩然飞落地面,一路无言,翻越墙头,渐行渐远。
行至半途,思思停住脚步。
“高叔叔,可认识他?”
高杰摇头,自是未见,但观思思模样,想来她是识得。
“那是我大姨娘的二子名唤金戈,与匈奴太子金笙为一奶同胞的亲兄弟。”
“方才他说你是他亲表妹,我还以为他在行诓骗。可是你惠安师父之子,那想必这两个孩子的父亲你不知吧。”
思思耳根竖起,的确,她如何知晓,大姨娘也未有多言,且不愿多述,自己也就未继续追问了。
“说来听听。”
“我也不知。”
思思被噎,不知你还提他作甚。
见思思翻白眼,高杰急忙言道:“不过听你娘时常提起。金戈的父亲名唤柴代,祖上世代为商。而柴代亦是天南海北的四处寻生计,且柴家亦以私贩卖兵器为主。”
“私贩兵器?如此大胆,怕是背后有人撑腰吧。”
“不错,柴家背后就是历代皇上。想必你那好夫君萧哲也知晓,若未猜错当是他已接盘柴家生计了。”
难怪,难怪可如此妄为。思及此,却紧锁眉梢,她若记得没错,大姨娘可是被匈奴金刚单于掠走,而那时大姨娘的丈夫不知所踪,如此巧合么?还是说这其中有何见不得人勾当?
“高叔叔,当年金刚单于掠走已有身孕的大姨娘,我怀疑,是柴代与皇上密谋之事。”
高杰惊嘘,当年之事虽不亲见,但总有耳闻。落殇亦时常提及此事,可只要说道此,便愁眉不展,不愿多言。
若果真如思思讲,那柴代岂非猪狗不如!
“这都是猜测,不可当真,凡事需查清方可言说。”
“我知。柴代既然受南齐皇上差使,那必然脱不了干系。这么多年了,柴代其人不知死活,你信他是干净的么?”
高杰被思思言语短噎,确实无言以对。想必落殇亦如是想法,只不过苦无证据。
“若真如此,柴代,我必诛之,连带柴家满门!”
一道恨怨的话幽幽响起,只令高杰如入寒冰,思思她,杀心起,怕是柴家,要遭殃了。
但,若果真柴代为了活的舒坦,家族兴盛而将自己身怀有孕的新婚妻子奉上,实在当诛。
只是他疑惑,因何柴代消失匿迹?他是死是活,身在何方始终成迷,过早定论,还是不妥。
“思思,知你恨柴代,但,寻不到柴代一切空谈。不如寻到他再说。”
“不错,柴代其人我必掘地三尺也要寻出。高叔叔我们回去吧。”旋身而动,头也不回大步前走,徒留单薄脊背凛凛生风,隔得甚远亦能感受那瘦小身躯内的怨恨滔天,足以毁天灭地。
夜朗星希,月光只把落树人家囊进晕染,罩上薄薄轻纱,冷冷清清,若云牵缠。
就着月色,思思竟毫无耐心,只管加快步伐,一路越景而无心探看一草一木。直到行至家门,心口那团怒焰依旧未减分毫。
落殇还未歇息,见门被冷风破门灌入,思思一脸阴霾的行步匆忙,身后高杰亦淡锁眉头,不知所以。
“思思,发生了何事,怎这般脸色?你没受伤吧?”
思思一把扯落面巾,拱手施礼:“时辰不早,高叔叔且歇息去吧。”
高杰摇头,见落殇万般不解只无奈道:“提起柴代,思思怕是多有误解,你且安慰她,我先走了。”
柴代?难怪,难怪思思这般,忽略高杰离去的身影,直到门楣重新紧闭,这才反应过来。
“思思,你认为柴代为了荣华富贵和锦绣生计而出卖你大姨娘是么?”
“不错,柴代既然受用皇家,出卖自己的新婚夫人和腹中犬儿,未尝不可。”
落殇摇头叹息,使得思思不明。怎么,难道说,娘亲也不信?
“你对柴代不知啊。我们姐妹二人与柴代是青梅竹马长大,亲如兄妹,而柴代更是自小就保护你大姨娘,有时都让为娘嫉妒。后来年长成人,你大姨娘自然与柴代相爱,你外公外婆也颇为赞同这门婚事,便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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