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绵又一次撞上了皇上的背,这次直接痛呼出声,“……唔……疼……”
殷烈一手把着顾思绵的下巴,一手替她揉揉鼻子,像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说道,“以后莫去玉泉宫了。”
顾思绵圆眸愣怔,疑惑,“为什么?”
殷烈不看顾思绵的眼,垂眸淡淡道,“香气太腻人,朕不喜。”
顾思绵的鼻子红红的,白皙的脸被风吹得凉凉的,她歪歪脑袋,脸就贴上了殷烈温暖的大手。
皇上垂着眸,浓密的睫毛遮住了往常犀利的眼,鼻梁挺直,薄唇轻抿,似乎在屏气等待一个回答。顾思绵歪歪脑袋还是看不清皇上现在的表情,顺势应道,“……好。”
殷烈抬眼,漂亮的眸中像含着阳光下融化的松雪,他捏捏顾思绵软软的脸,语气温和,“有什么想吃的,让御膳房做便是。玉泉宫能做的,御膳房同样做得出,不必再跑一趟麻烦梁妃。”
顾思绵点点头。
殷烈勾唇笑。
顾思绵刹那间觉得心口处怪怪的,她瞧着皇上,这么好看的人,真怪顺眼的。
顾思绵婉拒了梁妃的几次邀约,因皇上下旨御膳房对顾妃开放随时候备,顾思绵不去玉泉宫,但相应地天天托宫人煲汤送粥给梁妃。
两人来来往往地互礼多日。
御书房里,殷烈听着李公公一条条的读,奏折嘭地扔回御案上。
“梁妃又送了什么东西?!”
“回皇上,送了个锦囊,听说是梁妃娘娘自己做的。”
李公公翻着小册子,“前日梁妃娘娘送了亲手织的丝帕,昨日送了亲笔的画像……”
殷烈冷声,“这女人倒真没完没了了。”
“顾妃回送了什么?”
“回皇上,顾妃娘娘回赠了煲仔汤,四喜丸子,挂炉猪肘,梅子酥,翡翠糕……”
殷烈重新拿起奏折,哼道,“一些吃食罢了,也没什么。”顾思绵对她不上心就好。
顾思绵的字,殷烈比谁都清楚,张牙舞爪,她才送不出去。
李公公翻着小册子,“……顾妃娘娘送的,都是顾妃娘娘爱吃的。”
殷烈:“……”
李公公老手一抖,皇上手中的奏折已经碎成纸渣渣了。
“……”
不同于皇上的愤懑,太后知晓后很是喜成乐见。
梁妃也是太后一手提拔上来的,户部侍郎梁光禄的长女,梁光禄在先帝时就忠心耿耿有本分有才能,梁妃也同她父亲一样,宠辱不惊,条理分明。
太后很是常将后宫大事交给她处理,这下见梁妃这般照顾绵儿,同绵儿交情颇深,更是内心中意她几分。
绵儿是太后为皇上选的皇后,但太后再怎么疼爱,也知顾思绵的性子并不适合皇后位。
后宫这般暗潮蜂拥的,若有梁妃在旁辅助绵儿管理后宫,也倒是良计。
这么想着,一连数日,在众妃嫔晨昏定省后,太后就会将梁妃和顾思绵一同留下。
妃嫔们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有些之前和梁妃好的,转而投进了徐婕妤的小团体,有些还在张望,有些干脆就对梁妃讨好顾思绵的举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留在梁妃身边。
太后每每送两人离开,斟着茶,总得夸一句,“这梁妃真真是个明事理的女子。”
嬷嬷在一旁捶腿。
花公公替太后倒茶,“奴才斗胆,顾妃娘娘性子软,就算上高位也易被欺负,梁妃娘娘这般护顾妃娘娘,若以后上高位不仅镇得住后宫,也会待顾妃娘娘好。”
太后斜眼,“哀家的绵儿,自然是做高位的人!谁敢欺负?!”
花公公一哆嗦,立马跪在地上,“奴才多嘴!奴才多嘴!奴才也是为娘娘们着想……”花公公见太后没翻脸,继续道,“……皇上留寝在灵霄宫已有足月余日,可……顾妃娘娘似乎还没有任何反应,景王爷都有三个孩子了,皇上却一个子嗣都没有……奴才想,是不是顾妃娘娘的缘故……”
太后神情肃穆,手指攀在太妃椅上的扶手磨搓片刻,长长叹口气,“你说的也是……绵儿的肚子也是不争气,哀家盼龙孙都盼多月了……”
“奴才斗胆……梁妃娘娘同顾妃娘娘交情这般好,若是梁妃娘娘怀上……”
“胡闹!哀家的长孙怎么能由其他人怀!”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只是想替太后娘娘分忧,皇上子嗣一直是娘娘的心病,奴才也忧心……这才急了嘴……”
花公公自扇巴掌,“奴才真该死!”
“好了!停下……”
太后揉揉眉心,“你说的也不无道理,皇上没在景儿前有子嗣已是大过……这还一直空缺下去,成何体统!若不封嫡子就无碍,以后皇上要是宠幸其他妃嫔,让哀家不重眼的留下长孙,那才膈应哀家呢,倒不如让梁妃来,只要以后绵儿的孩子是太子就无妨……”
“明日宣个太医去趟灵霄宫,单独宣梁妃来一趟慈云宫见哀家。”
花公公起身,“嗻。”
太后眯着眼,敲着太妃椅扶手,“……皇上那边,哀家也得想个法子。”
夜幕。
灵霄宫。
顾思绵躺在床上把玩着手中的水粉锦囊,细细翻看。
到了睡觉的点,皇上却还没来。
顾思绵往往常皇上睡的位置靠拢,小脸埋进松松软软的被褥,手上还捏着梁妃送的锦囊,小眼皮子已经开始打架了。
今天梁妃送了个锦囊,碧果递给顾思绵时都赞不绝口,“梁妃娘娘的手可真巧,女红肯定很厉害,这锦囊可是祈福庇佑的好宝贝。”
祈福庇佑?
顾思绵想起了皇上,她看过皇上手掌一道横断掌心的刀疤,是皇上少年时征战断剑的痕迹。
那么长那么深的疤。
顾思绵看得心惊肉颤,皇上却能轻描淡写地一两句说过。
……当时得多疼啊。
顾思绵摇摇锦囊,迷糊着困眼,祈福庇佑真的有效果吗,她要是自己做一个,以后皇上就不会受那么疼的伤了吧。
…………
殷烈进寝殿时,顾思绵正窝在本该是自己的位置上,睡得四平八稳。
殷烈失笑,走近,刚将人挪进怀里,便看见顾思绵手里攥得紧紧的水粉锦囊。
“梁妃娘娘送了个亲手做的锦囊……”
脑海里闪过李公公的话。
殷烈伸手将锦囊从顾思绵手里拿出,丢到一旁案几上。
“……有这么喜欢吗?”
顾思绵在睡梦中感受到暖源,往殷烈怀里缩了缩。
殷烈低头,在顾思绵发顶蹭了蹭,声音暗哑,“……像朕心悦你这般,心悦她?”
古代女子相恋称磨镜
男子相恋称龙阳,断袖……
感觉皇上像个缺爱的大孩子,纯属想太多哈哈哈
太后不疼,绵绵不爱(假的哈)
第16章 中毒
花公公带着李太医到灵霄宫时,顾思绵正在案几上穿针引线。
“娘娘,不对,要往这里穿……对,就是这个边……不对不对………娘娘,线要收紧,收紧针脚才能密……”
碧果一旁细细指导着。
顾思绵圆脸皱成一团,眼睛紧盯着手上的小块绸缎,捏着细针的小手笨笨拙拙地,认认真真地绣着花。
“顾妃娘娘……”花公公尖尖的嗓音开口。
“嘶——”顾思绵抬头分神的功夫,细针刺到了自己的食指。
碧果心疼地“哎呦”一声,她从刚刚娘娘执意要自己缝制锦囊就担心到现在的,果然还是发生了。
顾思绵立马将冒血珠的食指含进嘴里。
碧果忙起身要去拿药膏。
“臣来。”花公公身后的李太医上前,行到案几前,利索地摊开药箱,拿出伤膏棉布,“娘娘,手。”
顾思绵边探出手边看碧果:这人谁呀?
碧果朝娘娘摇摇头,看打扮是太医,应该是宫里太医院新进的。
花公公上前,“顾妃娘娘,奴才奉太后旨意,请李太医替娘娘调养调养身子。”
顾思绵看着食指上红紫的膏药,“本宫身体无恙啊。”
“回娘娘,最近寒气冷重,有娘娘身体欠安不适多日,太后不放心,让李太医给娘娘瞧瞧,好预防些许。”
顾思绵歪歪头,想不出话有哪里不对劲,探出手让李太医把脉。
良久。
李太医微微侧头,和花公公对视一眼,几不可见地朝花公公摇摇头。
“娘娘身子无大碍,只是有点内虚,多出去走动,多进补,臣开几门除寒去湿的药,喝些时日便可。”李太医道。
花公公带李太医离开后,碧果抖着李太医留下的药方单子,扫着上面的药材,自言自语: 娘娘平时补得还不够多吗?
顾思绵继续捏着细针绣月季。
顾府的大老爷们把顾思绵捧在手心里长大,就连逼顾思绵学琴棋书画的顾大哥都没想过让小妹碰女红。针针线线的,有何可学?顾府上下宁愿将人护着一辈子,也没想过让小妹学什么女红替他人做衣裳做针线。
这就导致了,顾思绵花费了一上午,收获了一朵歪歪扭扭的红月季,和满手被针扎到的的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