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平瞪直的眼眸,因为不能说话而疯狂地摇头。
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前滑落,他面色煞白,整个人迸发出一股强烈的求生欲。
可惜燕沧澜没有心情听他狡辩,而是厉声道:“暂且关入刑部大牢,宣冯逸进宫。”
“朕到想问问他,你的所作所为,可是他授意的?”
冯平凸出的眼珠里,遍布惊骇。
他突然用力地磕头,因为手脚不便,摔倒后像只乌龟一样难以翻身。
可惜谁也没有心情看他的笑话,燕沧澜不耐烦地让御林军拖走了他。
燕沧澜看着林骁白发已苍,面容却冷峻刚毅,丝毫不容易小觑。
他放缓语气道:“难为爱卿考虑周全,为朕分忧。”
林骁闻言,铿锵有力道:“老臣一生,愿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皇上乃我大燕之梁柱,不容闪失,老臣也不知还能为皇上尽忠几年。”
“西山大营的虎符,皇上理应早做打算。”
燕沧澜看着刚正不阿的林骁,心里一阵酸涩。‘
他得用的臣子,像林骁这样的几何?
许多臣子年轻时,也曾一心为民,一心为国,可渐渐的,牵扯多了,便同流合污,再也没有义无反顾的勇气。
可惜林骁老了,薛家覆灭了。
他想扶起来的纪少瑜,已经被人盯上了。
稍有不慎,何尝又不是下一个薛家?
“爱卿保重身体,西山大营如今落在谁的手里,朕都不放心。”
“其次牵扯出纪府,还望爱卿与刑部会审,确保还纪府一个清白。”
燕沧澜认真道,他不能容忍纪少瑜被冠上恶名。
否则,太子少傅之职,纪少瑜就不能继续担任了。
林骁义正言辞道:“纪府是清白的,老臣一定不容他人污蔑半分。”
“但若纪少瑜牵扯其中,那就修怪老臣不讲情面。”
燕沧澜闻言,面上讪讪的。
他到是忘记了,林骁这个耿直的脾气,怎么可能会包庇谁呢?
不过他到是确信,纪府跟这件事没有关系。
“爱卿只管放手去查,朕要的是真相。”
林骁闻言,这才应承下来。
…
傍晚,整个京城都传遍了。
因涉及到大理寺卿纪少瑜,皇上任命忠义侯林骁主审,刑部尚书梅洪林从旁协助。
冯平暂押天牢,冯逸闭门思过。
蔡府,蔡源与幕僚商议道:“这个林骁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依你看,这是巧合还是刻意?”
白金蹙着眉头,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林骁此人,独来独往惯了,从不与朝中的官员有任何牵扯。
这个纪少瑜,凭什么能得林骁相帮呢?
“蔡公,林骁出头已是事实,追究这些已无意义。”
“如今只能是,弃车保帅了。”
“冯逸父子,只怕是要受牵累了。”
蔡源端着茶杯的手一紧,连茶也喝不下去了。
林骁仗着年迈,又有军功在身,向来横行惯了。
再者说,林骁无儿无女的,军中那些将领都敬佩林骁是个重情重义的,轻易不可开罪。
像当年,他主内,林骁主外。
太后一党势力再大,皇上还不是顺利亲政了。
如今让他去和林骁斗,两个都已知天命。
到头来卸了他的职,夺了林骁的兵权,得益的人是
谁?
蔡源眼眸一亮,倏尔出声道:“莫不是,林骁是皇上指使的?”
白金闻言,也觉得大有可能,一时也频频点头。
“放眼京城,能让林骁如此卖力的,便只有皇上了。”
“蔡公,以后敏妃娘娘那边传出的消息,您得仔细斟酌了。”
蔡源闻言,目光顿时一片阴沉。
原本,他也不打算做绝的。
可皇上如此步步紧逼,那就别怪他不顾念往日的师生之情了。
第536章 做刺猬
外面风声鹤唳,纪府却显得格外平静。
纪少瑜回府的时候,长公主已经走了。
赵玉娇本想把小吉住的地方收拾一下,可去了以后,发现没有什么可以收拾的。
小吉多半都是住在玉安的房间里,真要收拾,她也无从下手。
纪少瑜来的时候,只见玉娇坐在小吉睡觉的暖炕边发呆。
已是夕阳西下,天色一片昏暗。
没有点灯的房间里,从窗户照进了昏黄的光。
那光落在她的脸上,好像是染了霜雪的梅花,虽然绽放在枝头,却不免染上几分刺骨的寒意。
赵玉娇不知纪少瑜已经来了。
她就看着窗外那棵光秃秃的树,在这寒冬腊月里,生机消减,便有人迫不及待想要修剪纪府的枝丫了。
她一直不愿外出应酬,安安心心过自己的小日子。
可这安心?
安的,只是她的一厢情愿而已。
纪少瑜步伐一动,声音惊扰了赵玉娇。
她抬起头的时候,突然觉得眼窝发热。
纪少瑜定睛看她,只见她遥遥地向他伸长手,有几
分迫不及待的意味。
他快步走近,她便一头扎进他的怀里。
赵玉娇抱着纪少瑜的腰身,双手的力道一直收紧,声音哽咽道:“我不怕血了,我也不怕死人了。”
“我不怕了,再也不怕了。”
“我要算计回去,狠狠地算计回去!”
纪少瑜抚着她背脊的手一僵,心里涌上一阵酸涩,还有无法忽视的难过。
她怎么不说,那场景有多血腥?
小吉硬生生将那人的头给撕咬下来,那场景会有多吓人?
一句不怕了,却道尽她把一切都看进了眼里,隐忍至极。
“不怕就好。”
“放心吧,玉安不会有事的。”
“明日我会上奏皇上,一起参与审理此案,但凡牵扯其中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纪少瑜拍着玉娇的背脊,眼里闪过一丝自责。
临近年关,他没有想到,蔡家的算计会来得这样早?
本以为上一次敲山震虎,蔡源会有所收敛。
看来,还是他高估了蔡源忍耐力了。
赵玉娇从纪少瑜的怀里退出去,眉头紧皱道:“这
件事有林侯爷主审,你再去,会不会落下话柄?”
纪少瑜摇了摇头道:“你忘记上一世,我是怎么坐上大理寺卿的位置?”
“我要求彻查此事,自然会有人站出来阻止。”
“可我执意要查,自然也会有人站出来支持。”
“知道避嫌,圆滑世故的大理寺卿,对于百官来说,恰恰是个隐患。”
赵玉娇了然地点了点头,林骁为什么有那么高的威信?
原因不正是因为,他从不因为任何事任何人妥协?
他坚持做他认为是对的,坚持忠心他所忠心的,无人可以撼动!
“那就查,有你跟林侯爷联手,我就不信他们真能做得天衣无缝。”
赵玉娇恨恨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要还之。
纪少瑜还记得,上一次见到刺猬是在几年前了。
可现在他感觉玉娇就是一只小刺猬,而他愿意为她,做一只谁也不敢招惹的大刺猬。
既然敢对他在乎的人出手,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纪少瑜送赵玉娇回正房,然后外厅让李盛来见他。
李盛撰写医书,对毒也了解颇深。
听了纪少瑜的来意,他立即毛遂自荐,想去忠义侯府查看一番。
端柔郡主的犬医是瓦剌人,说服力不够。
李盛出自太医院,他的话,如板上钉钉。
…
腊月初九,早朝上纪少瑜据理力争,要亲自审理赵玉书纵恶犬害人至死一案。
结果立即有官员反对,然而,论起唇舌之争,他们远不如纪少瑜。
最后纪少瑜得了圣旨,参与审理此案。
林侯爷因接了此案而被御史弹劾,说他是武将管不到刑部案件。
结果林骁发飙,在朝堂上怼得那个御史吐血昏迷。
纪少瑜和林骁强势的态度让涉案的冯家胆战心惊。
冯逸的大嫂,蔡源之女蔡莲去蔡府求助,蔡源避而不见,蔡莲无功而返。
时至腊月十三日,冯平因渎职之罪革职,冯逸因教子无方,受累被贬为兵部郎中,连降三级。
毒药虽然传自漠北,但京城有一处赌坊,专赌斗犬。
这赌坊因出售毒药而被查抄,幕后之人虽然没有揪出,但却查出这赌坊乃蔡源女婿冯桔所有。
冯桔原为户部侍郎,也因此事而被贬至贵州都匀做
知州。
蔡源一党接连折损,冯家更是举家搬离京城,蔡源一党不免有几分灰心丧气。
时至永兴十八年正月十五,蔡敏雪产下一子,蔡源一党才得以喘气。
然而,紧接着,永兴十八年的春闱也开始了。
这意味着,又一批士子入仕,皇上储备的官员也越来越多。
忠于皇上的官员前仆后继,可蔡源一党除了儒生,官员候补必须得皇上钦准。
势头好像一下子变了,蔡源一党不得不深思起来。
皇上还未对蔡源出手,斩了蔡源的枝丫也是事出有因,就是御史绞尽脑汁也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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