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婳僵硬在原地,看向楚垚的目光里全然都是迷茫。
楚垚刚回京,秦婳记不得事他并不知晓。
沉默片刻,终是忍不住诧异道:“表妹这是忘了?”
“我……之前受伤,其实好些事情我都记不清。”秦婳抓抓额角,颇为头疼的开口:“就比如你。”
楚垚温润的眼中闪过错愕:“记不得了?”
“是。”不知为何,被楚垚这样质疑,秦婳还有些尴尬。
无措的低下头盯着刺绣精致的鞋尖,捏着帕子在指间来回拽扯着。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小情绪,楚垚无奈的接受,失笑安抚:“也不是什么大事,过去有些事情其实忘记了也是好事儿。”
秦婳抬起眼望着他,眼里露出期待:“表哥真的这样认为吗?”
“当然。”楚垚不曾犹豫,“不好的事情会令人悲伤,与其一辈子记在心里,每每想起都折磨,还不如忘却,或许比记得还要好。”
秦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而后道:“但是对别人很不公平啊。”
“对谁?”楚垚下意识反问。
“就是对……”秦婳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说出这样一句话,她沉吟片刻,“如果别人也对我忘记的事情有不好的记忆,那我忘记了,岂不是独留他一人时时回忆,那多残忍啊。”
楚垚被她这段话说服,点头应声:“你说的其实也对。”
末了,又补充一句:“但我觉得你想的有些多。”
傍晚的最后一丝余光消退,晚风拂起,夹杂着桃林的花香席卷而来。
府上没什么可逛的,秦婳索性带着楚垚从桥上过去,经过桃林时,她的脚步停驻片刻,随后绕回前厅。
送走秦大夫人与楚垚,秦夫人留秦婳在正院用过饭,直到陪她回揽月阁,秦夫人才发现秦婳有些心不在焉。
秦夫人探了探她的额头:“婳儿,可是有哪里不适?”
“没有。”秦婳拉下她的手,轻轻叹气。
“那你这是怎么了?垂头丧气的,是不是累了?”
秦婳没回应,抱住她的胳膊忽然问:“阿娘,我记不得以前,会不会是件很奇怪的事?”
她的声线低沉,不开心在脸上显而易见。
秦夫人微微皱眉:“是谁在你面前乱嚼舌根了?”
秦婳轻轻摇头,犹豫再三,还是轻声道:“可是今日我在桃林遇见了好几位公子,他们都好像认识我一样,可是我什么都记不得。”
“还有表哥,表哥傍晚同我讲,我与他之前是见过的,可我什么都记不得了。”
秦夫人心存疑惑,安抚了秦婳,让她早些歇息。
离开揽月阁,她去寻了秦让。
母子俩站在院落外,秦让听闻这事也还有些惊讶:“怎会,当时我的的确确是在豫阳救下婳儿的,楚垚如何又见过婳儿。”
“这事情我会去亲自问,但母亲还是得拜托你,”秦夫人拢紧了眉,眼神有些沉,“当年的事,你得帮我事无巨细的查清楚。”
秦让应下,送走秦夫人,他在门口站了许久。
回想起在桃林中看到的那一幕,傅时珣与秦婳曾经有过什么交集吗?
秦让实在想不出究竟有何原因,能让不近女色的傅时珣对素未谋面的秦婳露出那样的眼神。
且那其中,有他无法忽视的失而复得。
那应当是看爱人的目光。
-
四月底,草长莺飞。
秦夫人收到杨夫人递来的帖子,近来天气好,准备在东郊马场办马球会,邀请秦家几位未出阁的姑娘一道前往。
收到帖子后,秦夫人与秦大夫人商议好,就叫丫鬟去给了回话。
京中世家千金皆去,秦婳又是头一回以宰相幼女出现在这种场合下,定然得打扮的出色些。
马球会前一天,秦夫人带着秦婳去衣裳铺子挑了一个多时辰料子,秦夫人也有些累。
坐在旁边道:“婳儿,可有中意的?”
秦婳摇头:“阿娘不觉得太艳了吗,我年岁尚小,穿这样俗气的颜色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她这般说,似乎也有些道理。
秦夫人正想再去别处逛逛,秦婳却道:“阿娘,上回我记得还有套妆花缎的衣裳还没穿,那件不错的,袖口还有金线描的花边呢。”
“那件……成吗?”秦夫人迟疑。
秦婳理直气壮:“自然,又不是要入宫赴宴,马球场上尘土飞扬,一日下来谁不是灰头土脸。”
-
秦婳昨夜睡得晚,此时马车来回晃动,还得保持仪态,免得弄花了妆容,着实辛苦。
好不容易即将抵达,却被告知前头停的马车过多,得步行几步。
闻言,秦婳乖乖跟着秦夫人。
只不过回府这些天到底是被娇惯着的,还没到马球场东门,秦婳被石子硌了脚,她拧着眉头忍不住抱怨:“阿娘,我脚疼。”
宝珠弯腰帮她捋好衣裙,秦夫人道:“再忍忍,马上就到了。”
秦婳扶着宝珠的手,忍气吞声的往前走。
“婳儿,今日外男多,可千万不要淘气。”
眼瞅着就要到东门,那前头停驻了好些人,秦夫人再次叮咛。
秦家的位置被安排在西看台,秦大夫人到的早,见她们来了,赶紧将人迎过来。
“大伯母,三姐姐呢?”秦婳偷偷按着脚踝轻声问。
秦夫人瞄见她的动作,轻笑一声:“在后头换衣裳呢,去找她歇歇吧。”
得了应允,秦婳偏头看秦夫人。
她将秦婳耳边的发别好,仍是不放心:“记住阿娘说的话。”
“记得的。”秦婳点头。
宝珠手里拿着衣裳,主仆两个脚步不停地往后头而去。
然刚下台阶,秦婳就被人撞了肩膀,她下意识闪开,还是踉跄了几下。
回头去看,对上一男一女相似的两张脸。
那男子虽嘴角笑着,可眉间却是藏不住的阴戾,看见她的那一瞬,眼神变化,讶异不已。
女子倒是半拧着眉头,眼神不悦。
“你是谁?撞了我敢不行礼道歉?”女子娇斥。
秦婳正想开口,宝珠按住她的手腕,上前一步道:“胡六姑娘真是好大的口气,分明是你先撞了我家姑娘,竟还想让宰相千金给你赔罪。”
胡六姑娘神色稍变,但仍旧不服输。
“你——”
未作声的胡二公子忽然笑道:“宰相千金秦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婳婳:每日一个老熟人,天天都有新发现。
枝枝的那本,我想改个名字,就叫:宴·钮祜禄·女将军·又美又飒·刀口舔血·枝的驭夫手札,你们觉得这个名字如何(下本想开这个求个收藏吧
第24章
对上胡二公子阴阳怪气的笑,秦婳莫名反感。
没回应他的话,而是回握住宝珠的手往后连退几步。
直到两边人之间的距离拉得远了些,秦婳才堪堪福了福身子,拿住分寸的开口:“这丫头跟在我身边皮了些,若有得罪还请二位见谅。”
话毕,秦婳不想与他们待在一起,转身快步离开。
胡二公子盯着她仓皇离去的背影,眼神玩味,嘴角扬起弧度。
“二哥哥,你方才为何拦我。”胡六姑娘气急,恨铁不成钢的瞪他,“你莫不是又瞧上了这位刚找回来的秦家四姑娘。”
“你小小年纪懂什么。”胡二公子被她聒噪的声音吵的头大,没忍住剜她一眼,“放眼遍京城,有哪家的姑娘能跟秦家女相提并论,就算是公主与其对上,也得礼让三分。”
如今秦元鞍可是皇城内炙手可热的人物。
且不说秦家祖上是茂宁书香大族,身份贵重,就论秦婳的外祖家于家,纵使文官清流,却也耐不住门生优秀,盘根交错。长房秦大将军嫡妻,又是出自武官之首的楚家。
皇上与太后两党纷争,谁不想拉拢其成为党羽,然任凭两方如何示好秦元鞍都不为所动。
如今就连镇国公都隐隐有了站队的趋势,唯有秦元鞍。
他像一座大山。
这几声训斥让胡六姑娘清醒了些。
庶姐嫁入世子府,家里便只剩她一个姑娘,胡老爷就将疼爱都给了她,谁知娇惯几日,在外头竟忘了自己的身份。
回头看了眼神色莫辨的兄长,她心中起了不好的念头:“二哥,你可别动歪念头。”
“呵,”胡二公子冷嗤,眼神却是怎么都收不回,“念头究竟歪不歪,动了才得知道。”
胡六姑娘怕他惹事,心头惴惴不安。
但转念一想当初秦锦绣那事儿,胡二公子也就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
况且他那只有自家人知晓的隐疾,秦家若是晓得了,怎么肯将幼女嫁给他。
而这边,秦婳转了弯才敢回头去看。
她用力绷紧嘴角,“你方才说那男子是何人?”
“胡二公子。”宝珠低声附和,“人很是差劲,昨儿年底他杀了人,这事还被闹了上衙门。”
秦婳脑里混乱一片,拧眉追问:“竟这般严重?”
“可不是。”宝珠左右瞧了几眼,将自己知道的秦锦绣那事,如数告知秦婳。
话音刚落再抬眸,只看见秦婳的唇拉成一条直线,脸色发白,眼底甚至还泛着淡淡的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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