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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继长孙 完结+番外 (明照万里)


  他面前有一团黑影,蹲在台阶下不知道在干什么,曾湖庭抬脚后在千钧一发之际瞧见前头一个人,脚后跟一旋避开,他担心踹到人,赶紧问,“你没事吧?”
  都是考生,可别给人家撞出个好歹来。
  “嘘!没事!”那人蹲在,手在地面摸索着,不得其法后伸出两个指头的指甲,小心翼翼的从砖缝里夹出了什么东西,然后把那东西放在手心吹掉灰尘,心满意足的说,“可算夹出来了!进考场前我就看到,幸好没被别人发现。”
  曾湖庭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枚圆圆的铜钱,常年的风吹雨打已经生了铜锈,夹在砖缝里也没人捡,倒是被这人发现。
  曾湖庭:......!
  槽太多了竟然不知道从何吐起。
  废话!平时谁敢在贡院的门口徘徊,那要被抓的。谁也没留意到砖缝里的铜钱,这枚铜钱可算等来了它的伯乐。
  那人捡起铜钱后,放进怀里的钱袋,转身朝着茶铺子走去,曾湖庭越看他越眼熟,终于想起来,这不是那位七文钱仁兄吗?
  加面加汤最后吃面只花了七文钱的那位!
  原来他也是本届的考生,想想他们碰面的地方,说不定还是来自同一个地方。
  曾湖庭想着,朝着茶铺望去,七文钱也坐到茶铺子里,点了一碗最便宜的热水,眼睛望着这边的贡院。
  曾丰年和曾宣照脖子都伸长了,看到湖庭大喜过望,曾宣照张口就问:“济庭呢?”
  “济庭在玄字号,我在天字号出来的早,等会儿就该出来。”
  曾丰年观察他的神色轻松,心头知道应该考的不差,心头大定后低声对曾宣照说,“孩子出来不要问成绩,免得影响他下一场的心态。”后面还有两场,越问孩子越心焦。
  曾宣照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勉强按捺下迫切的心态,等着曾济庭出门。
  又是一波人潮,曾济庭随着人潮出来,看得出他神态轻松,脚步松快,举起手大喊,“我在这里!”
  他这大喊吸引了一波人回头,被那么多人一盯,曾济庭灰溜溜的放下手,靠近茶铺,接过一杯早就凉好的茶水,一口气灌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打考场无数次出现烤肠,输入法知道我饿了。。。


第25章
  他们在茶铺子休息片刻,这才搭着马车回了客栈。
  大概是住的考生很多,小二和掌柜做事都轻手轻脚,力求不惊扰到考生。
  回了屋子休息的曾湖庭特意对济庭说,“别看书,早点休息。”明天还有考试继续。
  “我会的。”济庭点头,其实他也知道,现在核对答案百害无一利,只会让心态失衡,第二天更没有精力。
  其实他今天能做的题目都做了,能否过关全靠考官的意图。
  曾湖庭今天起床太早,进门就一头扎进床铺,为第二天考试养精蓄锐。
  第二日流程如旧,考的是杂文,写文的华丽辞藻对他并不算什么问题,关键其中一道题目是父母之恩。
  湖庭搁下笔,认真思考这道杂文怎么回答。
  他自然可以尽情的吹嘘父母之恩,情真意切文章华丽,对他并不是什么难事。但考试过后,所有童生的文章是要挂在贡院的布告栏供同科鉴赏,他被过继的事情又不是什么难事,稍加打听就能知道,到时候很容易两头不讨好。
  当然他更可能两头都吹?但,凭什么?
  把所有杂文都写完,他盯着这一道题,开始思考出题人的目的,只有切中出题人心思,才能得高分。根据他打听的浅薄消息,并未听说过知府有什么类似的恩怨。
  难道就只能随意写文章糊弄过去吗?
  不不不,他写下的每一篇文章,都必须要东西。那,这道题目到底该怎么写?
  他盯着外面斜照的阳光,时间不早了,再有半个时辰,考试时间就结束。
  他突然脑子里闪过一句话,雷霆雨露都是恩!
  思路如同泉涌一般出现在脑子里,曾湖庭拿起羊毫笔就急急书写起来,时间紧迫,他连打草稿都来不及,只能尽量控制书写速度,让卷面整洁。
  在他挥毫时,大多数人都写完了题目,正在检查。
  杂文的题目并不算难,就算不会,胡说八道也能凑个字数。对于父母之恩这道题目,各人的见解
  也不相同,有人写了父母为他科举勤劳做工攒钱,殷殷切切跃然纸上,有人不以为然,却绞尽脑汁编了些事迹出来,连自己都不信。
  随着时间流逝,铜锣敲响时,曾湖庭刚刚停笔。他长呼一口气,希望自己想的没错。等着墨迹晾干时,军士还要从头开始收试卷。
  落笔如落子,从来没有反悔的余地,他写都写了,大不了等明年再来。
  出贡院时,曾济庭就没有昨天的精神,垂头丧气的。湖庭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别那么灰心。
  “好几道题目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哎,我都是瞎编的。”济庭低头,“我还能考中吗?”
  “还有一场,力缆狂澜也未可知。”
  对啊,还要一场,现在努力还来得及!曾济庭一振,一心想要最后一场表现好。
  但策论其实是最难的,它并不是难在辞藻上,而是难在见解上。考试中的年轻童生读书用功,自然没时间去接触时事,他们是标准的不闻窗外事的书生,让他们对时事发表见解,太为难他们。
  这也让年纪更大的童生有出头的机会,他们多数成了亲做了工,虽然同样稚嫩,却比少年人好了许多。
  比如有道题目,几户穷人无法按时上缴税赋,家贫无以为继,但税赋不上缴同样有罪,问如何处理?
  没遇到这种事情的人当然麻爪,逼吗?逼不出来税赋来,不缴?其他人有样学样怎么办?
  曾湖庭提笔就写,建立一个完整的制度,以工代酬。如果是真心缴不出赋税,自然愿意用这种方法一试,如果是想躲税,面对繁重的劳动,衡量之下自然会缴税。
  剩下的几道题对他也不算太难,就是不了解,也能沾着点皮毛写上。
  第三场考试是要在考场过夜的,棉被由考场提供。军士收走试卷后,就送来棉被。
  曾湖庭接过棉被先打个喷嚏,被上面的霉味一熏,不舒服的揉着脖子。他掂起棉被拍拍,扑簌簌的往下掉灰尘。
  ???
  这绝对是往年的旧被子,还在库房里放一年的那种。
  想想也是,考棚还有打扫的必要,被子只能扔库房,还晒什么?
  他只能勉强把被子搭一半放一半,自己动手拍掉上面的灰尘,竖起耳朵一听,周围全是啪啪啪拍被子的声音,一时之间组成一曲交响乐。
  他啪啪啪几下,隔壁也啪啪啪几下。拍着拍着还小声唱了起来,“弹棉花,弹棉花,我会弹棉花...”隔壁记不住调了,反复唱着那一句。
  曾湖庭扑哧一声笑,相邻的几个棚子此起彼伏的笑,又强行按捺。走到哪里,都不缺乏苦中做乐的精神。
  被子掸好灰尘,湖庭拆下书桌拼在一起凑成床板,他用外袍叠起来做枕头,其他衣服系的严实,把被子盖到胸口,极力避免那股霉味窜进鼻子。
  明天出去第一件事情绝对是洗澡!
  曾湖庭胡思乱想,一边控制让自己入睡,明天精力不济就不好了。
  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后半夜,周围突然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有人小声的喊着,“漏水了!”
  考棚多少年才修一次,漏水常见,也是他们运气不好,前几天都没事,最后一天偏偏下雨。
  大家都没了春雨贵如油的吟诗兴致,半夜起来抢救自己的考棚。
  曾湖庭抬头一望,棚子东侧面正巧滴着水,已经打湿半截被子,无奈之下,只能挪动位置,缩在右侧面,趁着天色没亮再休养精神。
  再有一个多时辰,考试开始,天色不仅没亮,雨势也越来越大,空气里弥漫水汽,军士们穿着蓑衣打着雨伞来送考卷。
  曾湖庭看那些军士漏出来的袍子,突然出现了一个颜色不同的,他猜应该是主考官。
  主考官看着这雨势,心急如焚,本来测算过天气,怎么会突然下雨还下的这么大?
  如果继续考试,不知道那些年久失修的考棚能不能撑住?
  曾湖庭拿到考卷后也在想着这个问题,他记得考试有规定,不到时辰绝对不能开贡院,就算考生生了重病也是如此。如果半路考棚塌了,考生还能继续考试吗?
  因为有这样的疑惑,他抓紧了时间看试卷,带着紧迫感尽力答题,原本的时间足够打了草稿再写,现在他也只能写上粗稿,然后誊抄时写好。
  耳边带着哗啦啦的雨声,贡院外等人的也焦急的很,茶铺子已经经受不起这样的雨势,掌柜的招呼他们先躲进客栈里。
  曾丰年看着串成一片的雨帘,急的不行。他是从科举上苦熬过来的,深知环境对考生的影响,碰到脏号臭号都会让实力打折扣,更何况是雨号呢!
  如果考试紧急中断,如果雨势加大怎么办?
  “老人家,快进来躲躲雨!”客栈的掌柜正在招呼一位老妇人,老妇人撑着半破的伞,迟疑着不肯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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