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头就道:“这么有本事和手段,说起来你是攀上高枝儿了?”
胡霁色直接打断了他,道:“这事儿等我爹回来以后再说,不过爷,您到我们家来,到底是干吗来了?”
“混账东西,什么你们家我们家!你不是我老头子的孙女?你爹不是我的种?!”
得,到这儿摆威风来了,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他。
胡霁色翻了个白眼。
她不吭声,老胡头只好自己切进了主题。
“前头让你来送送你四叔,你也不来”,老胡头道,“明儿你老姑要回去了,你也是个做人侄女的,现在又嫁出去了,能帮的上还是要帮一些。”
安南儿就小声嘀咕:“从来只听说长辈提携着些晚辈的……”
“我们自家人说话,有你什么事儿?!”老头子非常生气地道。
安南儿也不生气,反而笑了笑,道:“老爷子别生气,我这也就是路见不平。”
老头子文化水平低,一下子没绕过来啥叫“路见不平”,因此就只是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胡霁色道:“要钱?”
“混账东西,把话说得那么难听!”老胡头道。
胡宝珠就道:“我才不稀罕你那几个钱,也就是我爹,非说我一直在人家那庵堂里打扰,要捐些香火钱。要说当时把我送上山也是你爹我大哥的主意,这钱是不是得你们大房出?”
“我爹每个月都会送香火钱上去啊,给人添了那么多麻烦不是”,胡霁色想了想,道,“不过你说的也对,明儿等几位师太过来了,我把钱给她们就是。”
胡宝珠立刻道:“不用了,你给我就成!这些姑子假清高得很,你给她们,她们可能还不爱收。”
“不会啊,我就跟他们说,我爹出远门去了,我一次把三个月的香油钱给交了,可能就不去了。”胡霁色道。
胡宝珠瞠目结舌,过了一会儿,竟然道:“你这意思是你不相信我咯?”
“您在山上也花不了什么钱”,胡霁色笑道,“明儿再说吧。”
本以为胡丰年不在,他们肯定要柿子捡软的捏,再纠缠一番。
可米想到胡霁色这么说了,他们竟也就罢了。
老胡头带着闺女在那偌大的院子里走了一圈,四处评头论足了一番,竟然就走了。
弄得胡霁色都觉得怪怪的,对小白道:“他这样,我反而觉得心里怪不踏实的。”
江月白安慰她道:“别多想了,他们无非就是来要钱的。”
胡霁色踢了他一脚:“你去洗碗。”
“可是麦穗…… ”
胡霁色就把麦穗直接拎了下来:“没长脚是不?”
麦穗抗议地嚷嚷了两声:“姐姐坏!”
“就坏”,胡霁色伸手拍了一下她的头,“自己玩儿去,别缠着我相公。”
麦穗扭头看了一眼江月白,见他已经挽起袖子准备去洗碗了。
小孩子都是很有眼色的,加上她的亲爹妈也是差不多的模式,长期被熏陶,也知道这时候男人是指望不上了。
她“呸”了一声,指着小白的背影大声喊:“又是一个老婆奴!”
说完了,扭着她那小屁股就跑了。
胡霁色追了上去:“你快给我回来!裤子都穿反了!”
今天她一直粘着小白,午觉也是和小白一起睡的,结果小白给她穿裤子穿反了,这会儿下了地才看出来……
江月白看着她姐儿俩在院子里一个追一个跑,笑着洗碗去了。
当天晚上麦穗又是挤在他们中间睡的,睡觉也不老实,突然一脚踹向胡霁色的肚子把她给踹醒了。
醒了她才发现小白在偷亲她。
更刺激的是……
他见她醒了,干脆凑过去用力亲了她几下,然后把她鬓边的碎发拂开,在她耳边小声道……
“霁色,好像有土匪闯了咱们的门。”
胡霁色:“???”
第六百五十七章 被闯了门
确实有人闯了胡家的门。
听着那动静,鬼鬼祟祟的,肯定不是上门走亲戚的。
江月白之所以这么淡定,也是因为着实没有把这些贼人放在眼里。
他只是觉得奇怪,这些贼人好像对胡家的地形十分熟悉似的,竟然没有弄出一点多余的动静。
胡霁色连忙摸黑起了身,两人也没有点火,就这么黑灯瞎火地穿了衣服。
江月白抽了剑,等在了门口。
胡霁色则是吃力地把白白胖胖的麦穗给抱了起来,溜到了一边。
这丫头也是心大的很,这种情况竟然没醒。
然后小白慢慢地打开了一点门缝。
胡霁色小声道:“会不会去南儿那边?”
如果是去了那可不得了,她本就胆小,今天得知要单独睡已经整个人都不好了,到时候若是喊叫起来惹恼了贼子,搞不好会被杀人灭口。
黑暗中,只听见他低声道:“往爹娘那屋去了,还有两个冲我们来了。”
胡霁色一惊,竟然还是群体作案?
原本万籁俱静的黑暗中,突然响起一声细细的“喵呜”。
那是胡家的猫,从安南儿那屋传来的动静。她因为胆小,所以把家里的三只猫都弄到她炕上去睡了。
胡霁色原本不算太紧张的心却突然提了起来,她想到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
为什么有贼人来了,家里的狗却没叫?
“小,小白……”胡霁色被巨大的恐慌笼罩,“咱,咱家的狗呢?”
江月白也是一惊。
他迅速反应过来,道:“你去看看。”
“那孩子呢?”
“就放炕上,不打紧。”
原本还打算静观其变,但眼下显然没有这个时间跟这些人玩游戏了。
胡霁色了解自己的丈夫,抱着孩子在炕上放下了,自己披着斗篷就出去了。
说不紧张是假的,但她知道小白肯定能保她安全。
这院里有几个贼子,情况怎么样,他应该都清楚。
胡家的院子里,确实分了两拨人,一波去了药房,一波去了主卧。
突然听见旁边的屋子有开门的动静,那两拨人都惊了惊,跑到门口来看。
结果就看见一个披着斗篷的瘦小背影大模大样地从屋里出来了……
这两波人也有点愣,闹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只是看那样子应该是个年轻姑娘,又都起了心思,彼此交换了个眼神,偷偷摸摸地跟在了她身后。
胡霁色不是没听见身后的动静,但她只管往前走。
江月白在暗处看了看,然后指尖拂过冰冷的剑锋,暗暗舔了一下唇,眸中有些嗜血的光芒。
胡霁色是直接朝着狗栏走去的,平时两只狗会在这边睡觉,但是晚上狗栏子的门是不关的,它们可以尽情在整个大院子撒野。
可今晚,却完全没有听到它们的动静。
胡霁色心很慌,忍不住就开始喊了:“胖胖!壮壮!”
突然身后传来短兵相接的声音,她也被吓了一跳,扭头看了一眼,发现身后的歹徒竟然多达十几人。
末端的几个应该是瞬间被劫杀的,但这会儿前头几个也反应过来了,直扑过去就和江月白陷入了混战。
胡霁色在狗栏子里找了一大圈都没看到狗,心里愈发慌得厉害。
但不久以后,她就找到了,也证明了她的预感不是错觉。
院子中,江月白只听见她异常凄厉地尖叫了一声。
他的手抖了抖,一不小心就把眼前的人给抹了脖子,鲜血喷涌而出。
“霁色?!”
在他的印象中,他媳妇从来没有像这样尖叫过,声音充满了惶恐和愤怒。
等他扭过头去找,就看见她跌跌撞撞地从他们身边跑了过去。
有个歹徒反应过来了想要去抓她当人质,当即就被砍了手。
胡霁色跑的方向是药房。
江月白的心也提了一下。
等他快速地把把这些人放倒,也在院子里找到了家里的两只狗。
…… 两只狗竟然悄无声息地就被药倒了。
“怎么了?!”
安南儿终于被吵醒了,踢开门从屋里出来,看见满院子的尸体,吓得尖叫了一声。
不过她到底是经历过皇家大屠杀的,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扭头看见胡霁色手里拎着个瓶子跑出来,她连忙要去帮忙。
“霁色?怎么回事?”
胡霁色也没空理她,提着药瓶子一路狂奔。
安南儿想追过去看看,又听见旁边的屋里传来了麦穗的哭声。
不远处提着剑的江月白冲她抬了抬手,她立刻会意,转身去照顾麦穗。
在江月白的帮助下,胡霁色哆嗦着给家里的两只狗用药酒洗了胃然后催吐。
好在应该是刚吃了药不久,这一灌一催,两只狗就疯狂地呕吐了起来。
它俩都十分虚弱,试图从地上站起来,但四只爪子都抓不住地,一边吐一边往旁边倒。
胡霁色扶着一只,看着它们一边痉挛一边吐,眼泪就吧嗒吧嗒地掉。
这样子看得江月白心都碎了。
“没事吧?”他小声问。
胡霁色摇摇头,道:“不知道,得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