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掌柜答应了一声,最终还是不死心,道:“小姐不妨再考虑考虑,养发丸的销路真的很广,倒未必只在浔阳销……”
胡霁色无奈,道:“金掌柜,这事儿我们已经谈好了。”
金掌柜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给了她凝脂膏的定金,先放她走了。
胡霁色因为下午小酌了几杯,可能也是在船上晃了几下,此时就觉得有些晕眩。
到了沈家大门外,见人家把骡子给她牵了过来,要扶她上去。
胡霁色一甩手就把那人推开了,想要自己爬上去。
突然耳边响起了江月白一声:“小心!”
她下意识地回头去看,一脚丫刚踩上镫子,突然就感觉骡子异常焦躁地人立而起!
“!”
胡霁色脑袋一晃,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被人一把从半空中抱了下来。
她晕头转向地睁开眼,就看到江月白那紧绷的下颚。
稍稍回过神,就听到耳边传来了一群人的大喊声,和自家骡子那惊慌失措的鸣叫。
“青花!”
胡霁色一扭头,看见骡子正在暴躁地不停人立而起,一群沈家的下人正冲上去试图制住它。
她急得想起来,可是刚支起身子,脚一滑又倒回了江月白的臂弯里。
“好像脚扭了。”她皱眉道。
江月白半扶半抱地让她立了起来。
“这骡子发疯了!得杀了!”
刚才迎他们进门那个管家大声道。
眼看家丁拿了棍子和长矛出来,胡霁色连忙道:“慢着!”
小厮那长矛就要捅到骡子,江月白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管长鞭,只见一道银光闪过,那人惨叫了一声,手里的矛就落了。
就这样,还顺便被骡子踢了一脚。
眼看那些人还要举着武器上前,江月白厉声道:“退下!”
说着,把胡霁色一扶,小声嘱咐道:“自己站好。”
然后就纵身一跃直接跳到了骡子背上,紧紧拉住了缰绳。
青花平时多温顺的一个骡子,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不能停止地发疯,即使被江月白大声呵斥,它也照旧暴躁,不停地嘶鸣人立。
这折腾得久了,不但引来了大批的围观群众,还把沈引夫妇都给引了出来。
看到这个情景,沈引顿时勃然变色:“你快下来啊!不过是一匹骡子,有什么要紧的!我这里汗血宝马多的是,你要多少都行!”
沈夫人也急了,连忙对胡霁色道:“你快叫他下来!他若出事,你担待不起!”
胡霁色被她推了一下,因为脚受伤了,一下反而没站稳摔倒在地上。
沈引顿时又勃然变色,下意识地想要去扶,可手刚伸出去,到底是没敢碰她。
他连忙冲他夫人吼道:“愣着干什么!”
沈夫人倒是真愣了愣,然后只能给身后的何敏使了个眼色,让何敏去把胡霁色给扶了起来。
何敏不情不愿,她是真的气,竟然趁乱拧了胡霁色一下。
“啊!”
胡霁色吃痛,然后反手就是一个巴掌。
沈夫人:“……”
沈引:“……”
何敏:“!!!”
胡霁色烦躁地一把推开她,直接捋起袖子给沈夫人看,道:“她掐我!”
何敏慌了,连忙道:“我是不小心弄疼你了!并非有意掐你!”
沈夫人连忙把胡霁色的袖子拉了下来,一边有些紧张地看着正在训马……骡子的江月白,见他没有看过来才放心些。
“好了,好了!都是误会!”沈夫人道。
胡霁色心想自己反正也没吃亏,一巴掌是赚回来了。
当即只冷哼了一声不吭声了。
何敏捂着脸在一边,眼圈都是红的。
江月白花了大约有两刻钟的功夫,终于把暴躁的骡子给折腾得筋疲力尽。
沈引也大松了一口气,连忙亲自去扶他下马。
“没事儿吧?”沈引浑然不顾人人侧目,关切地问道。
江月白点了一下头,然后把手里沾到的一点点指甲片大小的绿色的东西递给胡霁色看。
“你看看这个。”他道。
胡霁色一把抓住他的手,盯着他那修长指尖上的一点绿色,顿时脸色都变了。
“谁给我的骡子喂了苦马草!”
第二百二十九章 要负责的
沈夫人皱眉道:“何谓苦马草?”
说着就要来胡霁色手里看,胡霁色一直小心防备,见她伸手过来,立刻就把手缩回了一些。
“农村叫羊尿泡,是一种会让牛马发疯的草药。”胡霁色冷冷道。
沈引的脸色变了变。
“或许是误食?”沈夫人皱眉道。
何敏连忙捂着脸走过来,道:“再说,骡子也不是牛马啊。”
沈夫人:“……”
她就不能闭嘴吗?!
胡霁色冷笑,道:“这就奇怪了,苦马草一般生长于高山的山坡沟边林中,并不是随处可见的。更重要的是,本地少产此物,药房的药大多都是从外地进来的。”
这就……
沈夫人和沈引对望了一眼,道:“这件事……”
众目睽睽之下,胡霁色是指沈府的人给她的骡子下药。
沈夫人确实有些下不来台。
最终还是沈引道:“姑娘的脚受伤了?还是先进来请大夫看看吧。”
胡霁色终究还是从最初的那阵愤怒中回过神来,她的视线冷冷扫过何敏,略一停顿,然后马上就恢复了正常。
“没事儿,小伤”,胡霁色道,“沈爷,今天给您添麻烦了,眼下天色不早了,我们这就先回去了。”
说着,她招呼江月白过来扶她。
沈引连忙道:“好歹先看看脚,不然让人给你送辆马车来?”
此时胡霁色已经搭着江月白的手单脚跳到了她的骡子面前。
它喘着粗气,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正有些委屈地看着她。
“姑娘小心!”沈引有些担心。
胡霁色充耳不闻,伸手轻轻摸了一下骡子的头:“青花,你受委屈了。”
那骡子竟然很有灵性地在她手里蹭了蹭脸。
顿时就有人小声议论:“这骡子真有灵性……”
沈引的心就一凉,完了,这事儿是真的闹大发了。
胡霁色又摸了那骡子几下,然后扭头对沈引笑道:“先行一步了,沈爷。”
说着她就想来个酷炫地翻身上骡,结果刚用那只受伤的脚踏上镫子,就被人抓住腰身给抱了回去。
“别闹”,江月白有些无奈,“你能行它都不能行。”
沈引连忙适时走上前,道:“还是进去坐坐吧。”
浔阳首富这样再三邀请一个人,也是难得一见了。
江月白无奈叹气,道:“不了,天色晚了。”
说着,他把胡霁色一把抱到了他那匹马上。
直到胡霁色侧身坐好,她都没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上来的。
下一瞬,江月白也翻身上马,坐在了她身后。
沈夫人皱了一下眉,心想这众目睽睽之下啊……
不过胡霁色倒是没有拒绝。
她扭头对骡子喊了一声:“青花,跟上来!”
那骡子竟然就真的脚步轻快地跟着走了。
众人看得叹为观止,心道真是好聪明的骡子!
沈夫人冷哼了一声。
沈引听见了,突然回过头看着她。
“……夫君。”沈夫人有点被他那个眼神吓到了。
那眼神充满愤怒,但更让沈夫人害怕的是那眼神之中的失望……
“我原本以为你是个通透人,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给了你。可你真的太叫我失望了。”
说完,沈引一甩袖子,怒气冲冲地进了门去。
“姨母……”何敏委屈地上前。
沈夫人气得浑身发抖,但一眼扫过正在附近围观的那些人,到底还是把那口气给忍了下去,转身一句话都没说就直接进了门去。
“姨母!”何敏急忙追了上去。
……
按照胡霁色的原计划,是想到胡麦田家去休整一下再上路。
结果刚经过他们家门口的时候发现他们家正在吵架……
若是吵别的就算了,胡霁色势必要去给胡麦田撑腰的。
但她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发现主要是杨正和罗氏在吵孩子的问题。
那她就不方便搅合进去了,就让姐夫一次性解决这个问题吧。
当天她就只能瘸着腿让江月白带着踏上了回家的路。
“你这又是何苦”,江月白叹道,“跟你说了,在路上买辆车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胡霁色抬头看了他一眼。
此时他们已经溜达出城,走在了四下无人的乡间小路上。
因为马背上到底有些颠,受惯性的作用,她的身子是侧倚在他怀里的。
江月白不到二十,还算是青少年,肩膀不算宽厚,但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那张扬的热力和形状明显的胸肌。
人什么都好,就是好像有点傻。
胡霁色靠在他怀里悄悄地想。
“算了吧,要花钱的。”胡霁色懒洋洋地道。
这话一听就是鬼扯,胡霁色绝不是那种不舍得花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