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好!”
江月泓终于高兴了。
等胡霁色和江月白走了,一直在门口等着的厉竹山走了进来。
“三爷,您说二爷……”
江月泓哼了一声,道:“你也发现了?我哥成天围着她转了!以前我哥都是围着我转的!”
“不是……”厉竹山头疼地皱眉,最后道,“算了,您还小,不懂这些。”
要是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江月泓就过不去了。
他生气地拍桌子,道:“有什么是我不懂的?!你给我说!”
厉竹山只好道:“属下是觉得,二爷好像被这乡下姑娘迷住了。”
江月泓道:“你逗我呢?”
厉竹山想了想,也挠挠头,道:“是,可能是属下多虑了。”
真是失心疯了,跟三爷说这些干什么。
三爷还小,又从小经受颠沛流离,虽然一直被二爷呵护,让他虽在民间,却也没有废绝对礼数的教养。但他毕竟出来得太久了……
“你的意思是不是说疤子脸配不上我哥?”江月泓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
厉竹山愣了愣。
“我也觉得她配不上。身份长相地位,都配不上。若我们还是当初,试问全京城乃至全天下的女子,哪一个不想嫁给我兄长?其实这世上就没有人配得上他。”江月泓道。
他尚有些稚气的面容,第一次显出了一种厉竹山非常陌生的神情。
认真到甚至有些严肃,可显然又似乎因为回忆而略显得沧桑。
当年那个,轻裘锦带,东风跃马的兄长。
名份上,他是嫡,兄长是庶,可兄长太耀眼,父皇的十一位皇子没有哪一位比得上他。
若未出逃,或许他们兄弟终将反目。
可在他的记忆中,永远会记得的,是那夜的烽火,和血泊中以性命护他的兄长。
“可我们不是当初了,竹山。若是哪一天,父皇突然改变了主意,听信谗言要杀了我们兄弟俩,我们马上就会死。”
他扭头看向厉竹山,道:“这种时候,只要兄长开心就好。”
“三爷……”
厉竹山愣住,然后跪下,低声道:“三爷,陛下他不会……”
江月泓看了他一眼,冷笑道:“别做梦了。虽然外祖和母后已死,可只要我们兄弟俩还喘气,江家的人还没有死绝,父皇和德妃都不能安枕无忧。”
“说不定哪天就改变主意了”,江月泓道,“这个哪一天,可能就是明天。”
厉竹山低下了头。
或许这段时间太过安逸,甚至可以说太过快乐……
那些血腥的过往,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
“这是……二爷说的吗?”厉竹山低声问。
“二哥告诉我我们应该学会感恩”,江月泓笑道,“他告诉我,胡家给我们饭吃,我们就要学会感恩。”
厉竹山愣了半晌。
“真该让二哥瞧瞧,你连我都不如呢。”江月泓嗤笑。
这时候兰氏过来了。
她看到厉竹山跪着,似乎有些惊讶。
“婶子。”江月泓笑道。
厉竹山不自在地连忙站了起来。
好在兰氏也不会多想,只是冲江月泓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豆泥饼。”她道。
“好嘞。”
江月泓欢呼了一声,就乐颠颠地跟着兰氏去了厨房。
……
而这个时候,胡霁色刚跟着江月白快要到赵大户家。
今天陈家出事,村子里很多人都去瞧瞧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的上忙的了,因此很多工地上都只有零星几个人。
胡霁色听他们都在一轮陈家那个侄子徐大柱。
大多数人的态度都是很惊讶他竟然是个杠士,又或是夸他年轻有手艺。
胡霁色不由得小声对江月白道:“可能没那么糟?大伙不都是夸的。”
第一百九十三章 超低房价
江月白也小声道:“你们老胡家要脸的,这事儿放在别人家没什么,放在老胡家,那绝对不行。”
胡霁色嘀咕了一声:“死要面子活受罪。”
其实想想也是不可能,当初娇养的姑娘,还一心想要嫁到大户人家去当奶奶的胡宝珠,怎么可能嫁给一个杠士?
虽说是个手艺人,可老胡家肯定会嫌晦气。
正说着话呢,赵大户家就已经有个年轻的后生迎了出来。
“胡姑娘,江公子。”那年轻人笑道。
他看着二十出头,虽然穿得是丝绸,但是人看着有些憨。
胡霁色认得他,他是赵大户的大儿子,名叫赵仁。
赵仁道:“我家里人都搬到城里了,这园子荒了也有两三年了,家里没人也没来得及打扫,姑娘不嫌弃就先进来看看地方吧。”
胡霁色道:“没关系,我看看格局。”
作为村里为数不多的拥有完整院落的人家,赵家这是个二进院。
如果说园林设计那肯定不如城里的金家,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进门就是大照壁,上面画的是农村最常见的八仙过海图。
照壁后面有个不算太大的小院,铺了青石地板。过道两侧有两个房间,听说以前是赵家下人住的地方。
再往里就是内院,因为很久没有人居住了,花草什么的也早就荒了。
内院除了正厅以外,分了两楼,共有六个房间。
但其中四个房间都在楼下,二楼只有两个,是原来赵家没出嫁的小姐住的后罩房。
让胡霁色比较心动的是,这房子的院子里有一口井,平时取水用水什么的都很方便。
这个院子虽然不大,可收拾收拾,其他多余花草尽数不要,摆个几十口大缸也不费事。
至于房间,大家都住单间的可能性不大,胡霁色自己都和老母亲挤呢。
她是想把北下房改成第二个厨房。
这么一打量,她觉得合适。
“我也不和赵大哥打晃的,这个院子我是满意的,虽说不是非这里不可,但大哥的价钱开的合适,我们马上可以换契。”胡霁色道。
赵仁愣了愣:“马上?”
“对,马上,今天就能把这事儿办了。”
胡霁色决定买房很快,但也是想着总要用的,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不如先把这钱花了。
可当赵仁报价的时候……
“妹子爽快人,我爹说了,最低十二两,就这个价钱,一文也不能再往下压了。”赵仁道。
“咣当”一声,胡霁色差点摔倒,还是靠扶着江月白才站稳。
她不可置信地道:“多少?”
赵仁以为她嫌贵,连忙道:“妹子,我看你痛快,这给的真是底价了。”
胡霁色连忙道:“不贵不贵,换契吧,这就换!”
赵仁:“……”
怎么看她的样子,还像是捡到了便宜似的?
胡霁色是真怕他反悔,这带家具的园林怎么才十二两银子?
连忙当场喜滋滋地就定了契,双方按了手印,先付六两定钱,然后等着赵仁回城去换红契,回来之后再付剩下六两。
就是这样,胡霁色都有些惶恐。
出门之后她就问江月白:“是不是应该把红契要回来,咱自己去换?万一他反悔怎么办?”
江月白顿时哭笑不得:“为什么要反悔?”
“便宜啊!”胡霁色激动地道。
江月白有些无奈:“你以为这破院子能值多少?十二两他都是赚的。”
胡霁色:“……哈?”
对,这是古代,房价应该还没到后来那么变态。
江月白给她科普,道:“乡下房子不值钱,谁家不是自己盖?那石头砖瓦的自己都能烧,你家不是盖过房了吗?肯有人买就不错了。”
胡霁色吃惊地道:“那城里的房子多少钱?”
江月白道:“那贵一点。”
“比如金掌柜家那个园子呢?我看好多房间呢。”
江月白道:“那种六进园子,约莫二十到三十个屋左右,市价四十两左右。”
卧槽?!
那么便宜!
那她是不是买贵了……
江月白哭笑不得,道:“我是想还价的,谁知道你兴高采烈地就定下了……罢了,我看过,他们家的那些桌椅什么的都挺齐全,也都还不错,不算亏。”
胡霁色哭丧着脸,道:“以后我多跟你商量。”
江月白看她这样就乐,道:“行了,现在不担心人家会反悔了吧?”
胡霁色愤愤道:“他们应该怕我反悔才是!”
……
这件事搞定了,江月白真带着她去徐寡妇家看热闹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古来就是一件惨事。
那陈铁柱再怎么不济,也是徐寡妇唯一的儿子。
他们过去的时候,就看到徐寡妇坐在院子中间,正拍着腿哭嚎。
一大群妇人围着她正安慰。她大概已经哭了很久了,嗓子都有点哑了。
除此之外,胡霁色还看到了她家的儿媳妇。
她脸上还有一块淤青,想来是陈铁柱死之前还打了她一顿。她身边跟着她的闺女,母女俩面上都没有什么悲伤之色。
“霁色丫头,你咋来了?”
明氏看到她,连忙把她往外推,道:“小姑娘家家的被沾这个晦气,快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