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溟顿了顿,“罢了,你们先回去吧,此事等明日再议。”
上官霆烨眼神一亮,“是,微臣告退!”
玄烈也作了一揖:“臣告退。”
二人正欲退下,身后又传来帝王一句淡淡的声音。
“上官霆烨,明日上朝之时,朕要看到你想出应对法子的奏折。”
上官霆烨脚下一踉跄,真是在往死里压榨他啊……
曾经以为扶持焰溟坐上王位,这样的日子就会结束;后来焰溟称王,又开始领着他们征战四方,过着比在宫中争夺帝位时还惨的日子……
而如今,焰溟终于一统云苍大陆,称霸称帝,他原本以为终于可以过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花天酒地紫醉金迷的权贵生活,结果……又开始了漫漫无止境地为帝王排忧解难的日子……
上官霆烨咽下一肚子苦水,咬了咬牙。
“臣遵旨!”
……
门外的李德喜一见着二人终于出来了,脸上一喜,连忙走上前去。
“两位大人这是要出宫回府了?”
上官霆烨还在和玄烈嘀嘀咕咕,这焰溟也不赏二人一口饭吃,就把他们赶回去了。听得李德喜这话,便点了点头。调侃道:“是啊,赶紧回府用膳了。毕竟这宫里不留人啊。”
李德喜尴尬地笑了笑,“两位大人走好。”
送走上官霆烨和玄烈,李德喜正要往回走去,问问皇上是否要传膳。
谁知,一回头就撞上了辛柔领着尚衣监的宫女走了过来。
辛柔一见着他就把他叫住了。“德喜公公,皇上可在里头?”
李德喜脚步顿了顿,看了一眼辛柔身后的宫人,一个个手上都捧着衣物。
他笑道:“皇上在里头,辛柔你这是……?”
辛柔道:“这是尚衣监给皇上新制的龙袍和寝衣,奴婢拿过来给皇上试试。”
“可皇上这会还没用膳,不如先放进寝宫里,奴才等会侍候皇上试试。”李德喜看着辛柔道。
“这……”辛柔似有些犹豫,又转头看了看那些衣服,“可这些衣物有些款式是尚衣监今年新制定的,不晓得合不合圣心。奴婢是想着让皇上试试,不合适的话也可赶紧让尚衣监的人重新换一批新的上来。”
李德喜一愣,“那便一起进去?只是这回皇上刚和上官丞相,玄统领商谈完政事,你瞧,这午膳都还来得及吃上。”
辛柔听着也是有些错愕,没料到自己来得这么不是时候。
“如何?”李德喜瞧着辛柔不作反应又问了一声。
“那既如此,奴婢们就先拿到皇上寝宫里候着,烦请公公等会进殿记得与皇上说一声。”辛柔盈盈一笑。
“好,你且先去吧。奴才会和皇上说的。”李德喜说完,和辛柔点了点头,便先走进去养心殿。
看着李德喜转身进了殿内,辛柔脸上的笑意就淡了下来,身后一宫女原本一直垂着脑袋,这会倒是微微抬起来了些。
她的眼角勾着一个漂亮的弧度,微微地向上挑起。眸里像是含着溪水般,徐徐潺潺,模样着实比得过那三月的春花。
日头照在那张晶莹的脸蛋上,更显得粉嫩剔透。
那宫女不知想到些什么,两道弯弯的柳眉皱得深,一张小脸更是多显了几分楚楚可怜。
她犹犹豫豫,忍不住还是凑了上前。
“姑姑,这可如何是好?”
“你刚也听到了,皇上政事繁忙。”辛柔头都没回,只往前走去。
“可是……”女子咬了咬下唇,语气中的不甘不要太过明显。
辛柔走着几个宫女前头,身形款款,步子不疾不徐,并没有要在搭理这宫女的意思。
直到后头这人步子都有些焦躁了,她才淡淡开口,“霏然,你等会便在寝宫里等皇上回来,试了便回尚衣监交差吧。”
霏然一听,微微一愣,可随即很快回过神来。
她福了福身子,恭敬道:“谢谢姑姑。”
一行人捧着衣物往养心殿后门进去,有的人依旧面色冷清,安分守己地做着分内之事,看不出半点心思;有的人的嘴角却早已抑制不住地向上勾起……
第42章
李德喜进了养心殿, 见着皇上还在案桌后批着奏折。
面色冷硬,不似那么愉快。
他想了想,脑子里快速分析了一番几件事情的轻重急缓, 还是轻步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禀告。
“皇上,皇后娘娘听闻你还没用午膳这会正从宸沁宫过来呢。”
他想,先说皇后娘娘的事应该怎么样也不至于被骂。
果不其然, 焰溟听完这话, 便把手上的狼毫笔放了下来。
眸光从奏折上移开,抬头看了李德喜一眼,淡道:“嗯,那就等皇后过来再一起传膳吧。”
“是。”李德喜应了声, 又接着道:“尚衣监的人给您送来了新的衣物,奴才让他们放寝宫里头了。皇上您要不要试试合不合身?”
焰溟沉默片刻, 想着宫绫璟这一时半会不会那么快到,便颔首, 起身往后头内室走去。
走着走着皇帝似想起了什么, 还不忘朝李德喜吩咐了句。
“去让御膳房今日午膳再备上两道甜点,按着平日里皇后喜欢的口味上。”
宫绫璟胃口近日一直不是很好, 但却对甜食越发痴迷了起来。这点焰溟还是知道的,但他一贯不喜甜, 是以御膳房给他备的膳食中一般都无甜点。
他这才想着给她备些。
李德喜忙应道:“是, 奴才这就去吩咐下去。”
帝王淡淡颔首,李德喜便转身快步往御膳房走去,怕自个脚步慢了误了事。
这边焰溟推开门走进了内室。
一进门却见着一宫女低着头跪在四角圆方紫檀桌边,桌上放着的是一套崭新的龙袍,以及多套长袍、长衫。
那宫女听见脚步声, 便微微抬起了头,一瞧果真是皇帝,又急忙低下头去。
“奴婢参加皇上。”
焰溟注意力完全没在这宫女身上,闻言视线才淡淡从她头顶掠过。
“这些都是尚衣监送来的?”
宫女一直把头垂得很低,听到问话,也不敢抬眸,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轻声应了声,“是。”
焰溟视线没有在她身上有过多停留,很快就收了回去。
“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他径直略过宫女往桌边走去,正想拿起衣物,就听得身后宫女急急出声。
“皇上,让奴婢侍候您更衣吧?”
焰溟手一顿,眉头微蹙,他为着清净,身边可是一向没有安置多话的宫女。
一扭头就见着这宫女终于抬起了头,正咬着唇楚楚可怜地看着他。
焰溟眉心一拧,这张脸他倒是并不陌生……但这人怎么还会出现在宫中?
看着地上跪着的宫女,帝王冷了声:“你为什么在这?”
声音冰冷,像是外头树枝上凝着的冰霜。
霏然身子缩了缩,全然没想到皇上再同她见面时,竟这般冷漠。
她一时有些心悸,隐隐觉得自己这个赌注从一开始便押错了。
但事到如今她也别无选择,霏然咬了咬牙,垂下头,颤声道:“奴婢自从离开了养心殿,便日日思念着皇上,恳请皇上让奴婢重回御前侍候。”
“朕是问你为何还会出现在这?”男人的声音却更冷了几分,带着几分不耐。
感受到头顶上方冰冷阴沉的目光,霏然更是心惊,她强压下心里的恐惧,慢慢抬起头来。
一双明眸不知何时聚上了一层水雾,长睫毛扑朔着,沾着几颗泪滴。眸里像是蕴着千丝万缕的情绪,又如一汪春水般,期期艾艾地仰头看着面前的帝王。
霏然本便生得又娇又媚,这梨花带雨的模样看着还真是格外惹人心怜。
但对看惯了宫绫璟那种颜值的男人,自然是不为所动,甚至觉得心中越发厌烦起来。
宫绫璟是生气、开心、委屈各种情绪都会直接写在脸上的女人,毫不矫揉造作,大抵是天生的贵气,怎么大方怎么来,并且其实骨子里倔强得很!
焰溟最受不得女人这般哭啼啼的模样,别怪他没有怜悯之心,他本便没有。
霏然心中已经十分后悔,安生待在尚衣监又哪里不好!可眼下分明已经是不成功便成仁的局面。
她咬紧牙关,素手一抬直接便把胸前的系带解了开来,系带一松,襦裙自然便垂着了下来,因她是跪着的,那衣裙直接便挂到了腰间。
这是要豁出去了!
女子单薄的上身就这么单单挂着一件殷红的肚兜,白皙的肌肤肆无忌惮地裸露在外,她颤着身子,双膝跪着朝前挪去。
极其卑微地弓起身子,臣服在那个周身散发着冷厉的气息的帝王脚下。
语气悲凉,如哭如诉.:“皇上,奴婢打从您还是皇子的时候就侍候在您房里,求求您再给奴婢一个机会,像辛柔姑姑一般侍候在您身边吧。奴婢一定尽心尽力。”
焰溟对着这个近乎□□着偎依在他脚下的女子毫无反应,他已经拥有了这世间最绝色华贵的女子,再看她人,怎么看都是庸脂俗粉。
至于辛柔......
男人微眯了眸子,神情越发阴沉。他伸手捏起女子的下颌,讥笑道:“你与她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