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脸发蒙地看着焰溟,一时忘了挣扎。
这一吻温柔而延绵,他把她圈得紧,不让她有躲闪的机会,但却也没弄疼她分毫。
两人吻得动情,但焰溟还是适时松开了她。
宫绫璟被他揽在胸口处,她的脚是发软的,身子近乎倚靠在焰溟怀中。
略施胭粉的白皙脸蛋微微地泛了红。
焰溟松开她的腰肢,转而牵起她身侧的手,把她带到正中央一颗开满紫花的大树旁。
这树在这林中显得尤为壮实,枝繁叶茂。那底下的枝干脉络十分粗大,从地表泥土便相互缠绕,持续围绕一地,才渐渐深入底层。这显然是这片树林当中一棵颇有岁月的母树了。
他握着她的手,掌心贴着她的掌背,牵着她去触碰那树干。
男人沙哑而性感的声音在她耳边缓缓地响起。
“此树为木槿树,仅生长在这南焰郊外,十分隐秘且难寻其踪。树上的紫花为木槿花,木槿花一般呈粉,但这一片却是极为稀有紫色。你若喜欢,朕便命人把此树移植到你宫中。”焰溟深邃的眼眸一直注视宫绫璟的侧颜。
这一番话,平淡而温润,却着实在宫绫璟心里掀起了阵阵涟漪。
她心里顿觉酸涩,各种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他待她总是这般好,物质上从没亏待过她。知她喜珍稀植物,闲时爱赏玩奇花异草,便时常派人送些个种植培育得极好的绿植盆栽到她宫中。
她最初之时,自然是欣喜万分。后来,宸沁宫从她正殿厅堂到庭院就被人摆上了各式各样的盆栽。
多少外面一叶难求的珍贵绿植,在她的宫中可能都落满了庭院一地。
而她的夫君却依旧忙于朝政,征战四方,几乎从未踏足她的宫中。
渐渐地宫绫璟也就没了最初的喜悦。
她有多么希望,能有一次是焰溟亲手把这些东西送给自己,他能过来陪陪她。
可是……一次都没有。
像今日,这开满紫花的木槿树更是难得的珍稀可贵。移植树种需耗费多少人力物力不用细想,可只要她要,他还是愿意给予她。
但……她真正想要的,他却从未想过要给她分毫。
宫绫璟一时不知如何开口,踌躇之间,她轻抚树干的手却猛然被人再次紧紧握住。
耳畔是那个气宇轩昂,高高在上的帝王一句。
“阿璟,跟我回宫好不好?”
……
作者有话要说: 我 瑾·卑微弱小勤奋不弃文一作者·木木 不敢奢求时隔多日再次发文能涨收,只敢奢求别掉收~~
本文目前暂定是日更,每晚21:00~谢谢支持
第7章
他在她前面全然放低了姿态,温柔至极地道出这句话时,却让宫绫璟眼眶兀的一红,各种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阿璟,跟我回宫好不好……
阿璟……
宫绫璟淡淡地笑了,笑得却是好不凄凉。
这几日压抑着的悲伤愁痛,猛然在心底里被纠缠着撕扯而出。
这是他成婚三年,第一次称她阿璟,且用的是寻常夫妻间的“我”而不是帝王家高高在上的“朕”。
她此刻的心中五味陈杂,一时竟不知如何应道。
在她十六岁之前,她的身份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公主,北冥洲洲主独女。她是被父亲视若珍宝的存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身份显赫,血脉高贵,天时地利人和,都在她一个人的身上。
年幼时,她的父亲,常抱着她,对她说“璟儿啊,你想要什么,为父都会满足你。”
于是,甚至只怕是她看重一国,她的家人恐怕都会替她打来。
可惜,她不想当那征战天下的巾帼不让须眉。
她常年养在深闺,母亲教育得极好,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性子温婉可人。偶尔任性娇气了些,但约莫不过是些名门贵女该有的气性。
当年,她只有十六岁,看着恩爱的父亲与母亲在桃花树下,夭夭灼灼,浓情蜜意。
她就时常想着,有朝一日,她也要和心爱之人,漫步在这漫花遍野之处。
所以,她不要那天下,她只想要她的良人。
她一直在等待,等待一个值得让她去爱一辈子的良人。
像是老天开眼,刚好在她十六岁那年,她遇上了他。
焰国皇子——焰溟。
她第一次见到他时,北冥洲宴请三国国主。她身为公主,在宴会上,曾远远的看过他一眼。当时,只觉这男人俊美非凡,浑身气质周遭竟似乎无人可比拟。
但她也并非只是痴迷男色之人。
若她仅是为了男色,她大可网罗天下美男。她宫绫璟养几个男宠,怕整个北冥州也无人敢多说她一句,云苍大陆如何更与她无关。
后来,父亲私下里指着这个男人的画像,告诉她:“这是焰国的皇子,将来必定会继承焰国王位。他的能耐,不可估量。”
父亲的语气意味深长,聪明如她,不可能不懂。焰国的国力早在卫、齐两国之上,新皇雄心壮志,雄才伟略继位之后统一大陆,指日可待。
父亲是一洲之主,甚至有权平衡大陆三国势力,看人的眼光绝对不会错。
可是当时的她并不在意,这个男人将来会掀起怎样的风云。她的身份已经足够尊贵,不需要任何人的衬托。
而那匆匆对上焰溟的一眼,在那时也只如过眼云烟般,只是轻抚过了她的心头。
但是后来,她与他还发生了一些事,让她彻彻底底整颗心都挂在了他的身上。
从北冥洲远嫁到南焰,尽管依旧养尊处优,但是生活习惯、远离亲人,终归让她独自一人孤寂之时,心头有些难受。
可是,只要一想起她是他的皇后,她嫁给了他,她又总会觉得思乡情切和孤寂少了那么一点。
也许对于寻常帝后而言,焰溟这个帝王对她已然是恩宠非凡。六宫无妃,只有她一后。珠宝首饰,云罗绸缎,奇珍异玩,日日络绎不绝地送进她的宸沁宫。
可是她又哪里要的是他的恩?他的赏赐?
这些东西,她从出生就拥有,北冥州上的奇珍异宝,数不胜数。
她要的,从头到尾都只是这个男人真真正正对她的爱。
然而,她最初嫁给他的满心期盼,终归却在这三年里被他挥霍耗尽。
那时,他只身前往北冥,不顾世俗,不顾理法,向她求婚时,她以为他也是爱她的啊。
她以为她是幸运的,藏在心底里深深爱恋着的这个男人,竟然也爱上了她。
她这才……拼尽一切,不管不顾就要嫁与他。
可是——
后来她才发现,原来似乎,一切都并非她想。
……
她努力去回想二人大婚后三年来的总总过往,试图去看清这个深不可测男人的内心。
满月佳节那晚,她凝着那玉盘似的圆月,过往的一幕幕突然在脑海中无比清晰的重现。
三年前,他远赴北冥向她求婚。
后,二人的大婚轰动了整个云苍与北冥,那样的隆重,是这世间从未有过的事情。
婚后,南焰宫中无一人不对她礼敬有佳,乃至朝野上下,文武百官都无人敢质疑她坐这后位的贤德与才能。
可焰溟,却只除了大婚那一晚与她亲热过,后来他对她便一直不冷不热的抗拒着......
宫绫璟不懂这些床第之事,她最初甚至会胡思乱想,以为那晚是她喊了疼,没让他尽了兴......
后来她忍着满腔的羞意,咬着牙关想主动,他却没有再给过她机会。
而后没过几天,焰溟便率兵亲赴沙场。
……
三年后,焰溟再度回宫,可他对她的冷漠,对她依旧相敬如宾却毫无爱意的模样,便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宫中的风言风语一时竟都止不住……
虽然也无人敢在她面前多言,可有人的地方就有口舌,终归还是一不小心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她一直以来也不爱理宫中这些的闲言碎语,总当成笑话听听。因为那时焰溟与她的求婚,是她亲眼见证过来的。
他明明就同她说过,她会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妻子,他娶她后必不负她。
可是现在......
她想,流言蜚语存在还是不无道理的,一个可怕的认知在她心中一闪而过。
焰溟这个男人——
怕是从来都没有爱过自己。
可是他现在,突然间又对她那么好,她真的看不清这个男人,他到底想怎样!
难道,又是回到那冰冷的皇宫里,他忙他的朝政,她守她的空闺吗?
不,她不要这样!
她转身不再看他,甚至略微往后退了几步。
“我不想跟你回去。”身侧的手不知何时被她握紧成拳,像是鼓足了很大地勇气后,她才下定决心地继续说:“南焰是你的南焰,终归不是我的归属。你若从未喜欢过我,大可废后,我……”
话未落,却猛然被人打断。
“废后?宫绫璟你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焰溟的神情阴沉了下来,语气冰冷至极。
“可是你明明一点都不爱我啊!你娶我,又留我在这皇宫之中又有何用?”她的声音渐渐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