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半年时间,整个永兴除了北境稍算平稳,毕竟不安分的邻居还是经常袭扰。其余的边界早被邻国蚕食,主要还是因为永兴内乱不断,而今在萧锦澜与孟清泉等人带领的兵马下,已经逐步平息。
萧敬止此时已经带领兵马退入大幽境内,更是假借投奔,坑杀了原本的僭越者。碍于大幽部族众多,他不好直接接手,便推出了阿史那科罗。
此时已经反应过来的阿史那科罗,却已被萧敬止彻底囚禁。
趴在萧敬止专门为他打造的“牢笼”窗口,阿史那科罗瞧着大军似有开拔的迹象,莫名的他小声嘀咕道:“这是怎么了?”
“萧敬止与裴汉章 已经达成同盟。永兴境内的裴汉章 ,月余前,炸开了三条江的堤岸,此时的永兴半数遭灾。可靠消息,祁连山等沿线驻军被抽调大半,萧敬止决定今夜带领我大幽猛士打回去。”
阿史那科罗听着睁大双眸瞧着站在一侧面无表情之人,须臾这才惊诧道:“为何我没有见过你!”
“你知道多少人想你死!”
明显带着愤怒的声音使得阿史那科罗一滞,不由得拧眉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将我阿达的遗物还给我,你还在这儿做你的可汗。”
瞧着阿史那科罗那迷蒙的眼神,忍不住抱怨道:“真不知道,阿达怎么想的,如今薛延陀部整个成了萧敬止的傀儡,这都应归功于你!”
说着,就见她挽起自己的衣袖,不耐的瞧着阿史那科罗:“瞧见没有,我才应该是薛延陀名正言顺的可汗!薛延陀的猛士都应效忠于我!”
那展翅雄鹰刺得阿史那科罗眸色湿润,黯然的低头道:“对不起!镯子被萧敬止拿去,至今也未曾还我。”说着激动道:“求你救我出去,我知道他把镯子放在了何处。”
“我才不信你!什么也不懂的懦夫,还妄想着统领大幽,没出永兴就被耍的团团转。这也就算了,给你兵马你都能拱手相送。”
听着她的语气,阿史那科罗仔细的端详了一眼,这隔窗相望的,是一个如他一般年纪的女子。
只见她傲然道:“我自己有手,我需要你?今日我过来,不过是要看看废物长个什么样子!”
“大军就要开拔,薛延陀的老祭司被秘密囚禁!”这一刻他必须证明自己的价值,难得的机会,他必须离开。
接二连三的天灾人祸,已经让永兴飘摇欲坠。事情发展至今,是任谁也不会想到的。
朔方城外的永兴大营之中
“小姐,这数月以来你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尤其这三天……”连翘说着满心的自责,认为自己没有照顾好自家小姐。
孟玉臻微微眯上干涩的眼睛,轻轻揉捏眼角:“刚将境内各地反叛平定,谁曾想那裴家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强。”
“万万不曾想那孟娴美去了大魏竟然成了气候。幸亏穆嘉禾给小姐传来了消息,不然,真让大魏、大幽还有裴氏叛党对我们成包围之势。”
第五百零二章 最后决战
“现在不也是如此!永兴而今什么境况,你以为穆嘉禾告诉了我魏国的谋算,她就会出兵相助?这种时候……”孟玉臻说着走到窗前,瞧着圆月深深一叹。
连翘听着眉头深锁,她也知道自家小姐的烦闷,轻步上前道:“听闻孟娴美出城的时候已经是一口气吊着,更是被大火烧的没了个人样,她怎么还能活着?”
“只要她存在着,就会是裴家与大魏的纽带,哪里需要她如何?裴家想借大魏的手,而大魏定然也有自己的盘算。还有个萧敬止!”
孟玉臻说着,眉头深拧不由拧着自己的衣袖,莫名的烦躁使得她在房内来回走动。须臾这才停下,一拍脸前的桌案:“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使得他们很容易达成同盟。”
连翘听着也为自家小姐着急:“大公子的兵马被困两江,洪涝已使数十个州府的百姓无家可归。”
“且不说两江汇聚吞没了这数十州府,就算现在有路给兄长出兵,这种时候,难道让他不管受灾的百姓?”
孟玉臻从未想过事态竟会到了如今这个境地,忽而的头疼令她微微拧眉,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道:“西北干旱,魏国又让贞国袭扰我东南,腹地的百姓好不容易挨过了战乱,两江这又淹了大半永兴,而今大幽的萧敬止却已成反攻之态。”
正说着,铁甲沉沉的声音由远至近,孟玉臻赶忙开门出去:“可是邱虎邱大将军?”
来人一听当即抱拳一礼:“正是在下!”说着自腰间抽出一封书信,当即道:“舍妹来信,她夫君秦晖已经与国相大人一道前去贞国。先稳定那边的局势,另外各处能动用的兵力,已经急调至都城周边布防。”
“他们去贞国作甚?”孟玉臻有种不好的预感深深拧眉。
邱虎听着神色很是沉重道:“贞国同大魏结盟,欲兵分两路合围我永兴。”
“既然决定了,他们这个时候去有什么用?这不是去送死么?”
邱虎毕竟是一介武夫,加之他一直戍守在北境,哪里懂得朝堂的弯弯绕绕。
孟玉臻看了他一眼,赶忙道:“将军此番能带多少人来?”
“不足二十万人!”
说着,邱虎显然想要劝孟玉臻:“孟小姐刚刚也瞧了书信,上一次裴汉章 耍了各路叛军,也因此祁王抓住机会,将反叛们逐个击破。而今,已没有条件给裴汉章 再耍那份心思,为表诚意,他已经朝都城进军。”
说着还不忘提醒一句:“诸侯四起之时,虽说平了各路反军,可仍有余孽。那些人如今已经奉裴汉章 为帝,声势已达百万之众。北境距都城千里之遥,远水解不了近渴!”
“说是反军,倒不如说那裴汉章 当真走运。据我所知,他如今的军队中,多的是因为灾害流离失所的百姓。那些人不过是想要口饱饭!”孟玉臻说着心头略有感慨。
邱虎听了心头也是杂陈:“看来孟小姐是务必要驰援都城了!”
孟玉臻听了并未着急回答,听着四周的虫鸣,似自言自语道:“等等……”
都城的朱雀楼上,萧锦澜瞧着那延绵数里的火光,正由城内往城外而去,眉头深深锁死,恍若他周围的空气异常沉重一般,使得他呼吸异常艰辛。
“我死了,他们就师出无名!”沉沉自责的声音,自一侧悠悠响起。
萧锦澜当即寻声看去,就见一身素色的萧应辰,站在阴影里垂首。知道自己的五哥看向了自己,萧应辰这就猛然抬头紧了两步来到灯下。
这时,萧锦澜才清晰的瞧见,萧应辰满脸都是泪水。这就迎上去,却不想萧应辰竟快了一步站在了城墙之上。
“五哥,是我辜负了你!我没能做好这个皇帝……”
见他忽而这般激动,萧锦澜原本烦躁,忽而站住了。冷笑着抱臂:“赶紧跳,快点儿,你跳完,他们逼的就是我了!”
说着,索性甩开膀子,一个箭步拉着萧应辰:“来来来,你我兄弟二人一起跳,反正你被叛军逼着自尽,我也幸免不了。”
就在萧锦澜做势欲跳,萧应辰忽而抱着城墙垛,崩溃的大哭道:“五哥……呜呜呜……”
此时,萧应辰崩溃的一把抱住萧锦澜:“百姓都在咒骂我,说这天下是被我防的,说我自幼重病,引得永兴也同我一样!”
“这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你即往心里去,就当一举将裴氏叛军平了,而后好生治理永兴。”说着,萧锦澜捧着这个比自己矮上一头的弟弟。
眸子里满是泪水的萧应辰瞧着那涌出城外的百姓,忽而醍醐灌顶:“五哥,我知道如何退敌了!”
距京不足百里的山林之中,裴汉章 早已身披黄袍稳坐中军帐中。
裴泽一身战甲,却横抱一人来到裴汉章 的帐中:“爹、爹……”
裴汉章 手中正在看魏国国君派人送来的书信,微微一抬头显然有些诧异,旋即眸色变为冰冷。
“呵!你带她来作甚?”裴汉章 说着还不忘翻了一记白眼,转而继续看手中的书信。
“都城里的百姓全部出逃,儿子也是在路上瞧见了君莲。”裴泽瞧着自己打横抱着的裴君莲,满身污垢心头很是感慨。
就在这时,满身污垢披头散发的裴氏悠悠转醒,双眸涣散的裴氏迷蒙的左右轻视,忽而自裴泽身上惊跳而下:“我的孙儿我的孙儿,明明就在这肚子里的,怎么什么都没有,怎么什么都没有……”
裴氏说着大叫着自裴泽身上跳下,转而在营帐中各处东躲西藏。见其如此行状,裴汉章 极其不耐的拧眉瞧向裴泽:“瞧瞧你弄来个什么东西。”
“爹,无论如何,她是你的女儿,也是我的妹妹。更何况,她还是娴美的母亲。如今她成了这副模样,不管她做了什么,她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难道我们不应该为她讨回公道?”
“呵!功劳?苦劳?”刚说到此处裴汉章 冷漠异常,眼见着裴泽就要抱着她离开。裴汉章 这才悠悠吐口:“我劝你,有时间赶紧去收编都城出来的百姓。过几日攻城可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