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他朝裴氏离开的方向狂奔,孟玉臻驻足在与老夫人不远的位置轻声道:“裴氏是不是说陛下而今于朝堂上处处针对父亲?祖母可有想过,以往裴家得势之时,可有而今对你的殷勤做小?他们一直都怀疑,怎就这时想方设法从祖母嘴里探知?”
“你什么意思?”老夫人脸色陡然一青,这就看向孟玉臻。
孟玉臻对其轻轻一笑:“祖母,说到底害了孟家的是你,不是我!”
“若非是因为你们沈家,我孟家又何苦会有今日?”老夫人是不会承认自己有错,这就凶神恶煞的朝着孟玉臻直直冲将上来。
只见她当即一闪,这就不急不缓道:“祖父的父亲曾是沈家一值夜小厮,误打了御赐的玲珑夜光杯,是沈俊卿也就是我外祖父,正值年幼一肩抗下,而后外祖成年便一把提拔了祖父,并早早的将之送去东海领军,若无我外祖,孟家还只是提灯值夜的奴婢。”
“你……”
老夫人气的不行,喘了良久这才怒声道:“当初沈氏一族谋反,若我孟家真是受恩于沈家,何故未曾收到牵连?”
“那是因为外祖只是一心赏识祖父,并未有任何图谋,推举后便无任何交集。而祖父在关键的时候于东海驱逐海寇有功,更难将二者相牵连。”
说着,孟玉臻微微一顿,这就看着老夫人轻声道:“刚刚祖母初听柳娘说裴氏毒害祖父,虽有惊惧,可满眼是不敢置信,却无有半分因为祖父被他人所害的心如刀割。”
“你怎知我不伤痛?难道说只因我不似旁人一般娇作,我便是心中有鬼?”老夫人恍若是被戳中了痛处,当即就欲拿起拐棍去敲孟玉臻。
而孟玉臻当即抬手顶住她的拐棍冷冷道:“我明知母亲一事将会让我死无葬身之地,即便如此,我也要用我的命去赌一个真相大白。”
刚一吐口,孟玉臻泪水忍不住滑落,这就看着老夫人直直问道:“你口口声声说与祖父伉俪情深,可刚刚柳娘说亲眼瞧见裴氏毒害祖父,你可曾有半分上心?而今都到这个关口了,你追着玉臻而来又是所为何事?我甚至怀疑祖母早就知晓,或者参与其中。”
“你胡说!是你这个搅家星害了我的郎君,你怎敢如此口出狂言,看我,看我……我现在就去京兆尹,我看看京兆尹是不是就那么明着偏袒于你!”
老夫人是真的恼了,这就拄着拐棍急急朝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还不忘怒骂道:“我倒是要看看,证据确凿之下你还如何保住你这张猖狂的嘴。”
直到老夫人走的没了身影,连翘此时自扶着孟玉臻轻声道:“如今该去的都去了,小姐就不怕……”
“你以为她会直接去京兆尹府?这种时候,她一定会去找裴汉章 ,可惜那只老狐狸没那么容易出洞。”
“小姐,奴婢是越发不明白了!”连翘这就扶着孟玉臻不急不缓的离开。
孟玉臻看着天色日头,微微一笑:“时候还早,先去看看桂氏!顺便你让厨房准备一桌吃食,午膳便在桂氏那里用了!”
眼瞧着满城风雨因她而起,她倒好,此时正一点点的喂桂氏吃药。刚刚才苏醒的桂氏满脸皆是泪痕,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多时厨房送来吃食,赶着她吃过汤药有一会儿了,孟玉臻才道:“特意让厨房调出来的燕窝羹,想来你这个时候也能吃下去。”
桂氏的泪水就似那泉涌的瀑布,这就握住孟玉臻的手道:“我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孟玉臻当即将脸转向一侧,这就轻声安抚道:“会有的!你万万要保重身子,只等……”
“没有了!她下手哪里还会给你留下次。”桂氏说着看着自己手上那一个个流出黑血的斑点,她轻轻一扶:“此番若非二小姐,我这条命怕是也不保!”
见她这副模样孟玉臻也是心疼,瞧着她床头做的小衣服小鞋子,孟玉臻这就赶忙轻声安抚:“好在我第一时间请了御医来诊治,想来不会有大碍的!你且安心养病就是。”
正说着,京兆尹府衙的衙差这便一脸的肃容而来,对着孟玉臻抱拳一礼:“有人状告孟二小姐毒杀孟府奴婢,还请孟二小姐随吾等走一趟。”
桂氏一听,脸色陡然一白,这就急急问道:“敢问衙差,这就究竟是怎么了?”眼瞧着两人毫不犹豫给孟玉臻带上手铐,这明显是一副定罪的模样。
第四百六十八章 旧案起底
衙差与孟玉臻这府里最是相熟,这就一脸的愁容,为首之人微微一叹:“裴氏拖着已经半死的柳娘于堂上直说是人证,继而将了一包毒物呈上说是二小姐害人的证据。”
桂氏一听这就激动的险些掉床,好在孟玉臻及时扶住。只见桂氏气的周身发抖:“她扯谎,老爷不是赶过去了,竟不言语?那毒物明明是自她院中搜得,如何栽赃给了二小姐!”
孟玉臻对此不过是置之一笑,这就扶着她在床上躺好,轻声道:“裴氏这一次显然是下了置我于死地的心,想来一切都已经安排好妥当!”
“你不是说,有人证证实她杀了主母?”桂氏见她就欲离开,这就一把抓住她的手急急问道。
明白她的担心,孟玉臻这就打下她的手:“她想将复香与你的案子安在我身上,而我随她。我倒也打定主意,借此也让世人知晓祖父是被何人所害。”
说着她冷冷一笑:“想来京兆尹府原先的案卷一直等着我呢!”
桂氏不明,但是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总觉得凶多吉少,左右瞧着这院中都已是不相熟的人,刚准备起身却不想手上一软这就跌回床上,此时她瞧见了孟玉臻原先端着的燕窝,毫不犹豫伸手这就拿过一饮而尽。
刚刚行至衙门口,孟玉臻瞧着手上的锁链,这就对身侧的衙差微微一礼:“有劳为小女击鼓鸣冤!”
“二小姐,您身上的案子这可还未了!”衙差明显一副为难的模样。
孟玉臻这就微微一礼:“我并非状告旁人,我要告京兆尹渎职枉法,二月我祖父被害一事,至今未有下文。”
初听孟玉臻所言,衙差们各个面露难色,可此刻,为首之人脸上一喜,这就抽出鼓槌猛猛重击。
堂上裴氏傲然坐于一侧,而地上躺着的柳娘更是不知个死活,京兆尹一听鼓响精神为之一震,当即正声道:“速去看看击鼓何人?”
“秦大人,饭得一口一口的吃,这案子也得一件件办!”说着猛然一摔茶盏,这就冷厉道:“莫不是秦大人轻视我裴家?还是瞧不上孟家?”
“是、是、是,教训的极是!”秦晖当即坐正,这就怒然对一侧的衙差道:“着人去催催,孟玉臻怎的还未带到?”
正说着孟玉臻带着手铐脚镣而来,裴氏瞧着得意的满脸皆是冷笑,而此时孟玉臻也发现了,她那个好爹爹没在。
孟玉臻一掂自己手中的手镣这就轻轻一笑:“真不知大人是如何办的案,难道说凡事没有一个先来后到?”
“大胆孟玉臻!”
“二月,小女已呈交状纸,更是请京兆尹仵作开棺验尸,至今也未曾给个下落。”孟玉臻说着眉眼陡然一厉:“小女一要状告京兆尹秦大人渎职之罪,二要状告京兆尹秦大人偏袒裴氏一族,将旧案拖至今日!”
秦晖一听,这就一脸凝重,当即道:“是本官的疏忽!本官记得,当时造册上报,可刑部却又给打了回来。”
仅此一句话,听的裴氏脸上陡然一青,而秦晖这就笑着对裴氏道:“刚刚也说了,案子要一件一件的办,这二月份的案子可已经拖延至今,就算是现如今移交刑部,我也得先处理了,继而还得上书请罪,毕竟这孟二小姐已经言明告下官渎职之罪!”
“秦晖,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孟家的案子已经摆在了这公堂之上,难道说就这般弃之不顾?”
话音刚落,秦晖的脸色陡然一冷:“裴氏,若说孟老将军之事可是于今年二月就已立案!而当时假传圣旨私动了三大营的可就是你们裴家!”
“怎么?京兆尹这个时候是要翻旧账了?”裴氏这就怒然拍案而起。
同样,秦晖丝毫不惧,这就一拍惊堂木,气的他满脸通红:“本官就是要翻了!”正说着,仵作捧着案书而来,气恼的秦晖接过后一个打眼。
当即这就正声道:“裴氏你也无需在此胡搅蛮缠,依本官看,两案可并做一案!”
裴氏哪里会让这两件事做一件事,这就怒声道:“秦大人这是什么意思?两案并做一案?莫不是你就因为复香不过是我府上的奴婢,便这般轻视?你这明显是在替她人掩盖罪行。”
“哼,掩不掩盖,本官此番采取公审,这堂,本官不设衙内。”说着一拍惊堂木:“来人,衙外设案!”
裴氏一听心中总觉得大事不好,这就赶忙在一侧悄悄对奴婢一阵耳语。孟玉臻瞧着那奴婢离开只是冷冷一笑。
几乎每一次衙外公审都有孟玉臻,而她早已解开了手铐脚镣,这就翩然站于一侧。
“呦,要不说孟二小姐是这都城里的红人,总是能一石激起千层浪,想让人忘却也难!”纨绔的声音在孟玉臻一侧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