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书斋,苏满娘看着苏润兴从一处小摊贩的面前站起,小跑着来到她面前,笑道:“大姐姐,你看这是我刚买的小木船,是不是特别精致?这用料也结实,真是太厉害了,我之前也尝试做过最简单的那种,却做了许久都拼不出一个整形。”
苏满娘将小木船拿至手中把玩,想想苏润兴在守孝期间做的那堆所谓木船,抿起唇瓣轻笑:“你做的那个,浮在水面上都会自动翻船的,哪里能算得上是木船。”
“大姐姐……”
两人打趣间,身后一阵车马声由远及近。
最开始两人只是将身子往道边让了让,却未曾想,那辆马车竟直接在他俩身边停了下来。
苏满娘侧头,就看到一位之前在赏荷宴上见过的姑娘从马车上跳下,向她疾行而来。
“苏姑娘。”
苏满娘:……童敏凤?!
童敏凤表情阴鸷,见她透过帷帽看向自己,她的脚步越发得快了起来,她三两步上前,紧紧抓住苏满娘的手:“苏姑娘,可否请你到对面一叙。”
苏满娘微微动了动被对方紧紧抓在手中的手,感受着对方手上的力度,温和笑:“童姑娘,请你先将手松开行吗?我感觉有些疼。”
童敏凤却仿似根本没有听到,手上的力道不轻反重,抓得更紧,癫狂并强势追问:“那我们便去对方酒楼上一谈,可好?”
说罢,她根本就没等苏满娘回答,拉上的她的手便要往对面酒楼走。
巨大的拉扯动作,直接打掉了苏满娘头顶上的帷帽,露出她这段时日在家中闷养得越发白皙莹润的秀美五官。
童敏凤眼神一厉,紧紧盯着苏满娘圆润的脸,目光一错不错。
六巧站在苏满娘身后,看着对面这位姑娘双目赤红,眼底竟含有一丝痴狂的癫狂,被吓了一个激灵,反射性想要上前,却被童敏凤带来的丫鬟挡住。
童敏凤嘴角勾起一丝微妙的笑意,抓着苏满娘就要往酒楼方向走,却……没走动。
她回头,看向站在原地仿若并未使力的苏满娘,再往前拉着她的手前进,依旧没法挪动分毫。
苏满娘笑意盈盈的将手缩了回来,一根根掰开童敏凤握在自己手背上的手,笑道:“真的有些疼,实在不好意思,我就先将手抽回来了。”
讲真,即便她家因为父亲考上了举人,家庭环境好了,她也仿似成为了一位真正的闺秀,但她的气力,却真的是辛图城这些娇生惯养的小姐们所不能比的。
因为她这是天生的,就连一般的农家姑娘都比不得她。
不论爬树、下水这些基本技能,便只单论力气,面前童敏凤这样的,她能一个打十个。
可惜现在她出门在外,需时刻谨记自己大家小姐的形象,动手也没有大弟二弟在身边,三弟年纪还小,背不动她甩给他的锅。
心中叹息一声,苏满娘笑吟吟的对对面好似被惊到的童敏凤活动了一下手腕,然后……
“咔嚓嚓!”
“一个不小心”将手中的木船捏扁了。
苏满娘若有所思的低头,看着手中那被她捅进去几根手指头、已经整个散架的小木船,不好意思地向童敏凤温和微笑:“小孩子玩具不结实,让童姑娘见笑了。”
童敏凤:……
当癫狂离去,理智回归。
她现在看着被苏满娘捏在手心捏爆的小木船,突然感觉自己刚刚被掰开的手指头有些疼。
她低头一瞧,果真看到自己纤细的嫩白手指上,不知什么时候有了几道浅浅的血痕。
她的心咯噔了一下。
方才明明是她握着苏满娘的手,为什么她的手会破皮?!
苏满娘向她弯起眉眼,上前就准备拉住她的手:“如果童姑娘实在想谈,不若我们便去旁边我家马车上谈论如何?”
童敏凤咯噔一声吞咽了口水。
眼看着对方答应了自己的目的,她却突然有些胆怯,心里惴惴的。
对方向她伸过来的手,就仿佛是一只能够吃人巨兽的铁钳,让她后背噌地渗上一股凉意。
她哆嗦了两下嘴唇,刚想要开口说什么,就见到那个被苏满娘握在手中原先只是扁了的小木船,突然砰地一声,整个儿碎了。
碎了!
而且是在被反向掰折的过程中,瞬间碎的。
童敏凤:……
她再也忍不住惊呼一声,拎起裙摆就往自家马车上飞奔,而原本挡在六巧身前的丫鬟则怔了一下,也马上小跑着追了过去。
没过多久,那辆来时匆匆的马车,又匆匆地驶走了。
苏润兴瞪大眼睛看向大姐的连番操作,迟疑道:“姐?”
苏满娘笑意盈盈转身:“嗯?”
苏润兴指了指她手心的小破船:“我的船。”它破了。
苏满娘抬手看着手中碎成一片片的小船,柔声叹息:“这个有些不结实,等一会儿你再买一个吧,我给你银钱。”
苏润兴却顾不上什么银钱,抬手从大姐手中接过自己的小破船残骸,痛惜道:“姐,咱以后在外面可别这样。”
他现在还没有成长到大哥和二哥那种臂力,这种锅他暂时还遮掩不来。很显然,作为家中的老小,苏润允和苏润臧在离家前,赋予了他重大的使命。
苏满娘温和颔首:“它只是不结实而已。”不用你来背锅。
苏润兴将小破船往自己袖袋中一塞,拧着小眉梢点头,突然感觉自己压力山大,陪大姐出门第一天,便出了篓子。
这时六巧也反应过来,拾起地上的帷帽仔细拍好,给苏满娘重新戴好:“挡住脸,小姐,快挡好脸。”
之后就扶着苏满娘往马车方向走,忍不住小声嘀咕:“还好这次钱嬷嬷没跟来,还好还好。”
苏润兴也跟过来搭手,将她扶到马凳上,焦急哄劝:“大姐姐,快上车,咱们该回了。”
回家好,回家有母亲在,再也不用担心姐姐惹祸了。
苏满娘:……
书斋对面的茶馆中,黎锐卿正带着三位养子在靠窗座位上等着水果冰碗。
最近家中黎川猛的双腿恢复地差不多,已能够正常行走。黎锐卿便在今日带着三位养子去黎氏宗族那边,去拜见了一下太叔公,认了下太叔公家的门。
以便以后逢年过节他不在家时,他们三个能够上门拜访,并亲自送上年礼。
回来路上,三个小的实在口渴,便到这食肆中歇脚,哪想刚在座位上坐定,水果冰碗还没上桌呢,就看到了对面的那一幕。
作为黎家三位养子中最小的一位,黎川猛看着下方苏满娘的一连串骚操作,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
他看着旁边从始至终就连唇角弧度都没有丝毫变化的黎锐卿,往黎川智和黎川忱两兄弟身旁小心凑了凑,低声惊呼:“智哥,忱哥,刚刚那位便是我们未来的养母?”
第30章 生辰
黎川智和黎川忱凝重点头。
真的!方才就连他俩都没料到苏满娘会整出那么一出骚操作。
当他们以为自己已经对这位未来的养母有了深刻了解时, 对方马上就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之前那些都是毛毛雨,她还有更多。
黎川猛干咽了两口唾沫, 手指抖了抖:“你们不是说她学识丰富吗?那现在这是、这是……文武双全?!”
这时,黎锐卿也已经从窗外收回视线,他看向不敢置信的三位养子,眉梢微扬。
“猛哥儿,等你练到她刚才那种程度,武之一道, 也就算入门了。”
黎川猛看看自己的小手,不动声色捏向旁边的实木椅子, 使力、使力、再使力,椅子分毫不动。
他不敢置信地望向黎锐卿,眼神中有一瞬间的绝望。
黎锐卿目光慈和,笑意清雅:“既然你对读书习字这般厌恶,那么想必你在武之一道上,也会拿出像你两位哥哥一样的恒心。”
黎川猛:……
他想想那些让他头疼的、躺在床上背了快半年都没背下来三字经, 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木头, 最终狠狠心, 一闭眼,一点头:“我能!”
不过是块木头而已, 他迟早能捏得动。
至于能否做到像是未来养母那般举重若轻, 这个问题现在的他放弃思考。
不久, 包厢门被推开, 小二端着几盏冰碗上桌,黎锐卿拿起银勺用了一口,之后三个孩子才拿起勺子开始享用。
只是很显然,现在的黎锐卿并未有享用美食的心情。
他回忆着之前苏满娘单手捏碎木船的动作,脑海中又晃过她之前蹭蹭蹭爬树的灵活身姿,眼底飞速闪过一抹兴味。
或许,他书桌上未婚妻的资料,也并不像是想象中那般齐全。
*
一年半后。
天上的白雪洋洋洒洒地飘洒了大半个月,苏家在二月初时低调地出了孝。
彼时刚好在春节前夕,苏家全家回到了老家吕镇,除服并祭奠先祖后,一行人只在吕镇待过了正月初三,又急匆匆地赶回了辛图城。
鉴于今年的农历二月初九便是三年一度的春闱,留给苏父的赶路时间不多。
索性辛图城距离京城并不远,年前黎锐卿也早已为苏父安排好了京城那边的住处,这边苏父一除服归来,黎锐卿那边安排的人车队人马就护送着苏父前往京城赶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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