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美人忙低头, 一脸委屈道:“妹妹知错。”
皇帝笑道:“爱妃不要苛责丁美人,朕和丁美人也是巧遇,爱妃所言有理,那朕就先回去了,你们姐妹说说话。”说完抬脚,迈开数步,便听见静妃怒气冲冲地指责:“陛下还为你辩白,说是巧遇,你昨夜明明去侍寝了!”
丁美人回:“妹妹和陛下今晨就是巧遇,姐姐爱怎么想怎么想……”
皇帝扬起嘴角,后面的对话不想再继续听下去,接下来只一心想着要怎么哄好瑶光殿那位祖宗了。
崇光有些想不明白,玄箴从前没做皇帝时,行事滴水不漏,做了皇帝,更懂得拿捏分寸。昨夜召丁美人,今晨又和她一起出现在御花园,难道是要宫人故意将消息传出去? 还是,他真的喜欢丁美人?自御花园回来后,她换了衣裳,宫中生活无聊,为打发时辰,决定为李氏未出生的孩子绣件肚兜,只是绣了一盏茶的工夫,对自己的绣工太不满意了,便顺手丢在一边睡午觉去了。
不知不觉到了用午膳的时辰,皇帝突然过来了,说要留在瑶光殿用午膳,如玉还没来得及叫醒崇光。
皇帝听说她还在午睡,便说午膳不着急,不用进去唤她,待她睡醒了再上,自己则坐在榻上等起来,这一坐下便看见了崇光早上绣的小孩肚兜。皇帝捡起来,看了下那歪歪扭扭的针脚,笑得极是温柔。
这一等就是半柱香。
如玉和连儿都等不急了,却发现皇帝竟然没有露出一点不耐烦的神情,光是一件小孩肚兜,拿在手中玩弄了半天。如玉和连儿都不晓得那衣裳究竟有啥好玩的。但是皇帝都不急,她们既不敢出声,也不敢违抗皇帝命令当着皇帝的面进去把崇光叫醒,可是又怕主子这一睡睡到天黑,让皇帝一直坐着等也不好。
如玉于是提醒道:“陛下,皇后娘娘昨夜没睡好,这一睡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不若让奴婢进去叫她起来先陪陛下用膳。”
“没睡好?”皇帝见她似还有想说的话,便追问,“什么原因没睡好?”
如玉道:“昨夜静妃娘娘来了一趟,将奴婢和其他人都支出来了,奴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静妃娘娘走后,皇后娘娘歇下后半宿都没睡着。”
皇帝站起来,挑起帘子走进了崇光的卧房。
崇光恰在这时醒了,一睁开眼便望见皇帝坐在自己床边,正睁大着一双眼睛望着自己,吓了一跳。
皇帝拦住她不让她行礼,摸了摸她的额问:“昨夜什么时候睡的?”
崇光却反问皇帝什么时候来的“陛下一定等很久了吧。”
“问你话呢。”
“很早就睡了,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睡着了。”崇光回答完了,发现皇帝还是直直盯着自己,不知道哪里怪怪的,急忙溜下床低头穿鞋,穿好了准备起身,皇帝却不动,她又不能先他起来出去把他晾在这里。
“陛下用过午膳了吗?”
皇帝不回答她,还是看着她。
崇光又道:“陛下要是没用膳的话,我让如玉……”话说到一半,皇帝忽然站起了身把她拉到跟前,低头在她耳边说道:“静妃的话,不要相信。”接着快速亲了下她的脸,才牵着她的手向外走去。
用膳的时候,碍于随侍的宫女太监,有些想问的话崇光都憋着没机会说。膳后,又怕皇帝就这样走了,没了说话的机会。幸好,当宫女太监来撤膳食的时候,皇帝将屋里人都支了出去。
崇光憋不住了,率先开口问:“昨夜静妃来找容儿,说陛下召丁美人侍寝了,可有这回事?”
皇帝道:“朕的确叫她来朕的寝殿里陪朕下棋。”
“下了一晚上棋?”崇光又问。
皇帝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没急着答。
崇光有些着急:“陛下喜欢她?”
皇帝又不说话。
崇光接着道:“就算陛下喜欢她,也应忍一忍,至少要等太后的服丧期满再……”
“没有,朕没碰过她,昨夜没有,以前也没有。”
皇帝的回答是自己满意的预想,她不信皇帝真的喜欢丁美人,可是想不通他为什么这么做。
“可为什么?”
“容儿,有些事情朕此刻对你说不清楚,但是朕此刻能肯定地告诉你,朕喜欢的人,一直以来,只有你。”
当他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崇光感觉自己心跳快了一拍。“那,静妃呢?”
皇帝没回答,但是看着自己的眼神坚定,似乎并不打算改变答案。
“容儿知道了。”崇光愿意选择相信。
“知道什么了?”皇帝低声。
崇光轻笑:“知道箴哥哥心里有容儿,就满足了。”
“我心里有你,你不是早就知道了?”皇帝一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的神情,把她捉到怀里牢牢箍着:“但我心里只有你的话是真的,过些时日不用我解释你就都知道了。”
☆、第63章
没过几日, 宫中却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崇光这日正捡起了前几日丢在一边的针线活,坐在阳光下打发光阴,赵伦忽然步履匆匆地自宫门进来, 他告诉崇光:昨日傍晚, 宫中一名侍卫在值守时捕获了一只信鸽, 信是给右相的,不过信中没有拟信者的落款, 但那口吻像极了皇帝的后妃。那侍卫说来也怪, 没将信呈给皇帝,直接将信送去给了御史官。御史今早在朝堂之上公然弹劾右相与后宫中人勾结, 并直指那后宫之人是静妃。
崇光诧异问道:“不是说没有拟信者的落款, 御史官又怎么肯定是静妃写给右相的呢?”
赵伦答:“御史官在朝堂之上虽然没有逐字逐句宣读那信的内容, 但却大体说了下信的内容,是告知右相陛下在太后服丧期间召幸丁美人,请右相想办法借此事替自己除去丁美人。既然是针对丁美人的,那可能怀有此动机者不是皇后娘娘您就是静妃了,而皇后出身卫氏, 太尉大人与右相向来政见对立,除去皇后, 便只有静妃有此动机。”
“那今早满朝文武岂不是都知道了陛下于太后服丧期间召幸丁美人一事?御史没有因此参陛下吗?”
“是, 御史一道也参了陛下和丁美人, 但矛头依旧是指向右相和静妃前朝后宫相互勾结。”
“陛下怎么说?”
“陛下承认了有召丁美人下棋一事,御史官不信, 以为只是掩盖侍寝的说辞并数落陛下不孝。陛下却说当晚有人证, 之后会自证清白,至于拟信者是不是静妃,有待彻查。”
当晚有人证?崇光一听这话便明白此次只怕是皇帝故意设的什么局。在此事水落石出之前, 自己不宜搅和进去,就在一边看戏好了。
崇光本已抱定了不掺和的心思,哪知第二日皇帝便派李云福来传自己,还是直接去静妃宫中“看热闹”。
到达静妃宫中时,崇光见丁美人坐在皇帝下侧,而静妃却是不卑不亢地跪在皇帝面前。
崇光行了礼后在皇帝身边坐下,向静妃看去。
静妃充满恨意的眼睛总是向皇帝下侧的丁美人身上瞥去。
“右相与你是什么关系?”皇帝问静妃。
静妃不回答。
皇帝又问:“朕认得你的字,你若坦白,朕可从轻发落。”
“坦白什么?臣妾已经对陛下说过,字迹这东西,容易叫人模仿了去,陛下还是不相信臣妾,臣妾是被冤枉的,一定是有人模仿了臣妾的字迹,故意写了这信嫁祸臣妾。”
丁美人接话道:“静妃姐姐的意思是皇后娘娘故意模仿姐姐的字迹,嫁祸姐姐了?”
静妃冷哼一声:“我可没说,说不定是有些人自己在那里贼喊捉贼。”
丁美人马上道:“陛下明鉴,那晚陛下召臣妾对弈,臣妾明白传出去容易叫人误会,断然不会宣扬此事,那样有损陛下的名声,更何况臣妾只是区区一个美人,御史官可以咬着这一点让陛下将臣妾打入冷宫,臣妾没有贼喊捉贼。”
丁美人口齿伶俐、不慌不乱的回答让崇光感到十分意外。
对比之下,静妃瞧上去慌张多了。
皇帝道:“静妃,朕从前专宠于你,也一直念着朕与你多年的情分,可是你却不肯对朕坦白,实在叫朕失望。”
静妃道:“臣妾没做过,为什么要坦白?陛下明明就是不相信臣妾了。”
李云福上前道:“陛下,守宫令来了,说是证据要禀告陛下。”守宫令乃是掌管宫中笔墨纸砚的官,他出现说了一句让静妃坐立不安的话。
“那信的纸张是宣阳产的纸张,这种纸比较柔软,但极其薄,容易被笔墨晕染开,一年来只有静妃宫中的人还在领用此地产的纸张,其他宫无人领用。”
“朕记得,右相祖籍在宣阳。”皇帝一句话更是将静妃彻底击垮。
静妃瘫坐在原地,无论皇帝说什么,她都不再出声说一句话。
皇帝问不出话,将她禁足宫中,次日将此事移交刑部审理。
宣阳纸独有静妃领用一事让静妃百口莫辩,右相大概也是知道无法回避,却一咬牙将事情全都推在静妃身上,说是静妃此次为了巩固自己在后宫的地位,主动联络自己,但自己没有答应与其联手,绝口不提二人的父女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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