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几位皇子会偶尔过来找他待上一会儿,其他时候他就待在府中养伤,伤势早已好了个七七八八,可每天闲着没事做也就只能看看书,逛逛园子,赏赏花,打发时间。
习惯了忙碌,突然间安静下来反而不太适应,尤其是以前每天都能见到的人,如今已连续半个月未照面,心头总感觉空落落的怅然。
可纵然如何不适应,君凌帆也知道有些事情总要学着适应的,不管是以前早已养成的习惯,还是怅然寂寥的情绪,都得适应。
适应着适应着,慢慢也就成了习惯。
世人最容易接受的就是习惯。
虽然对他来说,也许有点难度。
君凌帆目光看向水中的锦鲤,成群结队地嬉戏,看起来无忧无虑,欢快无比。
要是人也可以跟这些锦鲤一样,没有烦恼该多好?
君凌帆为自己这个幼稚的想法而笑,笑意之后却是怔然,随即是自嘲。
他现在是在干什么?
悲春伤秋,无病呻吟?
“二皇子殿下!”王府管家疾步而来,语调匆匆,“太子身边的德安总管来了。”
君凌帆一愣,过了一会儿才回神:“德安?”
官家点头。
他来干什么?
君凌帆下意识的想问这个问题,却知道从管家这里得不到答案。
太子身边的德安总管,不管是宫里人还是宫外人,谁不小心翼翼地供着?
君凌帆一条腿搭在扶栏上,身体靠着廊柱,沉默地看着一会儿湖面,想着德安这个时候来不知是为了什么。
太子皇兄派他来查看他的伤势?
“殿下?”管家见他不说话,紧张地开口,“这……见还是不见?”
这句问的是废话。
太子身边的人,谁敢不见?
君凌帆斜睨他一眼:“你是觉得自己有违抗太子的胆量,还是觉得本王有勇气给太子甩脸子?”
总管连忙告罪:“都……都没有。”
“让他过来吧。”君凌帆指尖捻了些鱼食撒进湖里,语气淡得听不出情绪。
管家点头,转身离去。
君凌帆失神地盯着湖面,敛下一双桃花眸,遮住了眼底所有思绪。
不大一会儿,德安在管家引领下从长廊上行来,见了面先行礼:“奴才见过二殿下。”
君凌帆淡道:“免礼。皇兄可有指示?”
“回二殿下,太子殿下问您的身体骨是否痊愈?若是痊愈了,是否该复职了?”德安低眉垂眼地传话,“您的事情打算让谁帮您做?”
君凌帆沉默,半晌没有反应。
德安悄悄抬头,见君凌帆像是在发呆:“二殿下?”
君凌帆回神,心头思绪翻滚,面上却不露分毫,只淡淡道:“你回去禀报皇兄,我午膳之后就进宫请安。”
“是。”德安躬身,“奴才告退。”
君凌帆坐在栏杆上没动,耳畔却还回荡着那句,“若是痊愈了,是否该复职了?”
复职?
然后君凌帆忍不住思索,皇兄到底是什么意思?
对那天说的话未曾有过回应,对他说以后要去南疆一事也未曾表态,他在太子宫养伤半个月,又回府待了半个月,整整一过月过去,按理说,皇兄就算如何愚钝也不可能察觉不到一点苗头。
君凌帆想过太子知道真相之后的反应,无非就是装傻,然后渐渐疏远他,只当做这样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任时间抹去曾经存在的或者不存在的一些妄念。
可君凌帆发现自己猜错了。
复职?
他虽然已经封王,并且也领了户部财政和兵部大权,可两部自有能干的官员打理,除非有什么他们决定不下的事情才会来禀他,而他遇到这种情况往往也都会跟太子协商。
其他时候,他的职责几乎都只是负责协助皇兄处理朝政。
皇兄这是什么意思?
君凌帆斜倚栏杆,抬头望着远方天际,忽然发现自己有些弄不懂皇兄的心思。
午膳之后,君凌帆回房先沐浴清洗了一番,换了一身紫色亲王袍服,对着镜子看着,眉头微皱,总觉得这一身隆重贵气的打扮实在不适合自己。
他天生爱美,素来喜欢穿飘逸出尘的衣服,配上这一张风流潋滟的容颜,风华无双,魅色无边。
可那是以前。
君凌帆敛眸,细细整理了袍服,觉得以后还是稳重点好。
“王爷。”管家来禀,“俞公子求见。”
君凌帆转头,眉梢微扬:“他来干什么?”
“不知道。”
君凌帆转身走了出去,走过王府曲曲折折的水榭亭廊,朝前院而去。
“静王殿下。”俞峥一袭蓝色长袍,玉树临风,一表人才,连施礼都带着从容气度。
君凌帆斜睨他一眼:“有事?”
“的确有事。”俞峥笑眯眯地开口。
君凌帆狐疑地打量着他:“不会又要给本王送什么美少年吧?本王感谢你全家,不过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本王没兴趣。”
俞峥嘴角一抽:“我对少年不感兴趣。”
他喜欢娇滴滴的美人,抱在怀里香喷喷软绵绵的那种。
君凌帆跟他一起往外走去:“本王对少年也不感兴趣。”
第465章 跌宕起伏
俞峥挑眉,面上神色分明不太相信。
说来这位殿下今年也二十四岁了,哪个正常的男子能保持二十四年不近女色?
而且还是尊贵的皇子殿下。
所以他才以为二殿下有什么特殊癖好。
不过这一次。
俞峥摇了摇头:“这次不是为了送什么美少年。”
君凌帆道:“那是为了什么事?”
“顾从祁家里的事情。”
顾从祁家里的事?
君凌帆脚步微顿,不解地问道:“顾从祁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俞峥皱眉:“王爷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没有。”君凌帆摇头,“本王这些日子呆在府中闭门未出,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俞峥默然片刻,点了点头,也不知是佩服他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定力,还是该叹息一声他最近的反常。
“事情前因后果倒是很简单,顾相的女儿——也就是顾从祁的妹妹,一年前不是嫁给了陆尚书的儿子陆崇吗?最近陆家闹出了一点不太愉快的事情。陆崇纳了小妾,这位小妾听说是一朵纯洁柔弱小白莲。”
纯洁柔弱小白莲?
君凌帆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忍不住觉得稀奇:“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这小妾看着柔弱,单纯无害,风一吹就跑似的,像一朵清纯的白莲花。”
像?
君凌帆反应过来:“实则?”
“实则却是个小黑心肝儿。”俞峥素来是个喜欢看热闹的,所以对顾家这件事已经打听了个清清楚楚,此时绘形绘色地讲述给君凌帆听,“这小妾是陆夫人的娘家侄女儿,陆夫人体恤她娘亲早逝,对她怜惜有加,一直想让她嫁给自己的儿子,亲上加亲,顺便也能护上一护。没想到这小妾刚嫁进陆家一个月,就搅得陆家家宅不宁,陆崇夫妇直接闹上了大理寺,然后夫妻二人和离了。”
“夫妻和离?”君凌帆有些讶异,“本王之前似乎听顾从祁说过,他的妹妹跟这位妹婿两人之间感情挺不错的。”
“是啊,所以才说这小妾是黑心白莲。”俞峥此时已完全化身成了市井上的三姑六婆,“先是以柔弱为武器,一再地在陆夫人面前挑拨,让陆夫人以为她在正妻面前受了多大的委屈,以至于陆夫人对顾家这儿媳越来越不喜,再后来小妾说怀孕了,可是在邀请原配赏花时,被原配推下河,导致滑胎流产,这可是大事儿。陆大人和陆夫人瞬间震怒,陆崇也不分青红皂白怪罪妻子心胸狭隘,容不下小妾。”
君凌帆皱眉:“这点低级手段都看不透,陆崇是猪吗?”
“王爷也这么觉得?”俞峥笑了笑,叹息着摇头,“大概是脑子被屎糊了吧。夫妻恩爱一年有余,不敌心机小白莲进门一个月。”
君凌帆没再说什么。
他跟顾从祁交好,却跟陆家没什么交集,他所负责的职务跟陆大人也没什么交道可打,朝堂上或者宫里相遇,陆海按规矩行个礼,君凌帆点个头,就此分开。
此时君凌帆对两家的事情也不知该作何评论,毕竟是夫妻的家务事……哦不,现在陆崇和顾烟二人已经和离,算不得夫妻了。
“听说公主殿下也去凑了热闹。”俞峥又道,“公主跟顾家姑娘是朋友?”
君凌帆微默,才想起小六以前去过顾家,跟顾家姑娘关系似乎挺不错的。
他点了点头:“嗯。这件事小六也插手了?”
“可能是赶巧撞上了吧。”俞峥道,“公主殿下去陆家找顾姑娘,恰好碰上陆府正在上演小妾陷害嫡妻的戏码,公主就上前问清了来龙去脉,陆夫人和陆崇连声质问顾姑娘,根本不听顾姑娘的解释。公主殿下说既然已经牵扯到杀伤人命,那就交给大理寺来审问。”
“小六说得也对。”君凌帆道,“既然陆家执意认为顾姑娘存在故意伤人的行为,去大理寺是最明智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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