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这句话,让林纨苦了两世。
她哭得这么可怜,到现在都没对这句话介怀。
林纨的眼眶不断地涌着泪,她望着顾粲的微郁的面容,终于恢复了些神智。
那是她前世的事,跟这一世的枕边人无关,她问他这个做什么?
林纨无力地松开了顾粲的双臂,她胡乱地为自己拭着泪,对顾粲解释道:“是我烧得头疼,说糊涂话了,你不要介怀。”
话刚说完,林纨便躺回了床处,闭上了双目,决议再度睡下。
刚一阖上眼,他便拥住了她。
带着绝望,轻轻地吻着她,安抚着她。
林纨没有挣扎,任由泪水肆意洒落。
顾粲松开她后,捧着她的脸,让她看着他:“你不愿嫁我,但我太喜欢你,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娶你。怎会是你自作多情,是我自作多情。”
林纨哽咽地问他:“你是因为喜欢我,才娶的我?”
顾粲的神色郑重,回道:“我喜欢你,才想娶你,日夜所想都是你。没娶你之前,每天都想像现在这样,抱着你,看着你。否则我怎会不顾洛阳百姓的嘲笑和祖父的毒打,也要娶你?”
林纨破涕而笑,她耐着头痛,钻进了他的怀中,小声对顾粲道:“原是我总做噩梦,梦里有个与你长得一样的男子,他待我冷漠,也不喜欢我。我适才从梦里惊醒,把他当成了你。你不是他,你待我很好,我不应该那么问你。”
顾粲心肝隐痛的同时,见林纨对他是如此的依赖,更加坚定,绝对不能告诉她,他是前世的那个他。
他摸着她的发顶,低声哄道:“纨纨是做噩梦了,那梦中的男子是假的,不是我,我绝对不会像他那样待你。”
林纨在他的怀中,幸福地点了点头。
她单纯地想,顾粲是喜欢她的,他待她很好。
那以后,她也要待他好。
*
林纨病愈后,洛阳已至初夏。
府内的树植已变得繁茂,满眼望去,皆是绿意。
这日天气晴好,天如蓝湖,缱绻的重云在其上晕染开来。
下人们按照林纨的指使,将香芸买好的书,浸了陈茶,而后又拿到府中日头充足的地方酿晒。
林纨这日穿了身深碧罩纱罗裙,拿着那柄玉骨纨扇,携着香芸卫槿等人,一同来查验。
林纨俯身,翻了翻这些故意被做旧的书籍,又吩咐下人,将上面故意弄出些许虫眼来。
一群下人不解其意,但因着是主子的命令,只得恭敬地应了下来。
林纨梳了单螺,却只在其上佩以绢花。
绢花的颜色寡淡,但衬以她穿的这身碧衣,却很是清雅。
她轻扇纨扇,正专心致志地检查着书籍,想着如何再让这些书看着旧一些。
顾粲这日一早便回府,一群下人们瞧见他,刚要开口唤世子,却见他将食指立于唇畔,示意她们噤声。
下人们住了嘴。
顾粲却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林纨。
他见她面上明艳了不少,想必是敷粉涂脂了。
那欲迎还拒的柔美双唇,竟也呈现出如蔷薇般,娇美的粉色。
看着,就像是从画中走出的人。
顾粲只亲密接触过林纨一个女子,只觉得,她已经满足了男人对妻子的所有幻想。
论性情,林纨温柔体贴,又知书达礼。
论相貌,她生得肤白貌美,身姿窈窕。
若要再庸俗些,论论家世,她的身份也是贵重无比。
他有这样的女人做妻子,感觉此生什么都不用再图求。
林纨感觉到有人在看她,她将视线从书挪到了那人的身上,发现是顾粲后,她停下了手中所有的活计,走到了他的身前,问向他:“你怎么这时便回来了?”
顾粲看着林纨,只觉得,她着碧衣,衬得她的肤色更为白皙。
气质看上去,也是愈发的温柔。
她身上的罩纱还隐隐泛着流光,那面料一看,便很柔软。
下人们都在,他耐着想抱她的欲望,回道:“今日依诏,让左右二平将一地位极尊的人,逮捕到了廷尉所。这刚刚审判完,便想着回来陪你了。”
林纨轻扇纨扇的动作顿了一下,又问:“地位极尊?那人是谁?”
顾粲俯身,在她耳侧小声道:“依景帝之诏,审东宫。”
☆、033:哄夫
因着顾粲所讲是朝中之事, 林纨听后,也是压低着声音,极小声地问道:“东宫?”
顾粲颔首。
林纨听后, 轻摇了几下纨扇。
霎时起了阵小风。
顾粲自打入了府中,眼神就没离过她的身上, 只见她衣袂轻起,登时有香风拂过他的面上。
林纨摆了摆手,挥退了身侧立侍的一众下人。
他们在这处候着,她与顾粲讲话不大方便。
按说廷尉这一职, 可依诏审重臣和王侯,但是审储君,却是前朝都未有过的事。
既是审储君, 那必定是太子有犯上之疑。
见林纨思忖不语, 顾粲牵住了她的手,走到她身侧后,在她耳畔解释道:“前阵子太子随皇上至太庙祭祀,但是宫里的尚衣,竟是一时糊涂, 搞错了服制。按说皇上和太子都应佩戴冕冠,皇上戴的冕应有十二旒。而皇太子戴的冕, 按制,应有九旒。但那日祭祀时,太子戴的冕,却是十一旒。”
林纨听到这处, 不解地问:“十一旒?那尚衣也算是个大的女官,怎会搞错这种事情?太子怎么也糊涂了,戴冕之前, 竟也没觉出异常来?”
顾粲想起适才与太子的对话,眉目略凝,又道:“祭祀的冕冠与平日上朝戴的冕有所不同,祭祀的冕并不常戴,所以太子没能留心,也如常理。但是皇上一向疑心重,难免会怀疑太子是否是有僭越之心。”
再加上,景帝早便想威慑一下皇后和她的母家郑家。
景帝并不相信,他那个懦弱平庸的儿子会做出这种显眼的忤逆之为,但他想趁此时机,探得太子的真实心思,同时灭灭他同皇后的威风。
郑皇后性情强势,太子上官弘一直活在皇后的安排下,若是离了皇后,自己便拿不出什么主意来。
太子锦衣玉食惯了,这冷不丁被左右二平“请”到廷尉所这种污秽地界,顿时便慌了阵脚。
他先是拿储君的身份要压顾粲一头,威胁了番顾粲,让他念及着他储君的身份。
但顾粲态度强硬,言他这是奉诏行事,太子的态度顿时便软了下来,强硬的储君之风尽失。
他又开始向顾粲求情,说他是被冤枉的,他是被人暗中恶意构陷的。
顾粲听后,微挑起一眉。
确实有人在暗地害他,害他的人就在他的眼前。
太子却忽作恍然大悟的模样。
他微睁圆眼,怒振广袖,对顾粲道:“孤知道是谁了,定是淑妃和他的那个贱种上官睿害的孤,那尚衣已经畏罪自杀,查不出什么证据了,但此事定是他母子二人在背后动的手!”
景帝只是让顾粲去唬一唬太子,顾粲却要借着景帝之命,再问太子一些别的事情。
顾粲又问:“太子殿下可有私豢暗卫?”
太子听后,只觉自己的父亲当真是有双利眼,什么都瞒不住他,便支支吾吾地招了。
他想让顾粲复命时,替他求求情,便又道:“顾廷尉,孤的妹妹不懂事,曾在你成婚之日求孤调过那些人。孤和母后一向纵着她,她要人,孤没多想就给她了。后来孤才听闻,她是要去扰你的婚事。这样,若是顾廷尉能在父皇面前讲出实情......最好再帮孤美言几句,孤定会约束好自己的妹妹,让她不再去生是非。”
——“子烨,你怎么了?”
林纨柔柔的话儿将顾粲拉回了现实中。
顾粲冲她摇首。
林纨见他眉目深锁,面容沉重,还以为是自己多问了。
毕竟顾粲一向忙碌,若是回府,妻子仍同他谈这些公事,难免会觉得烦躁。
林纨刚想换个话茬,耳畔却传来了细微的声响——
“喵~”
是猫儿的叫声。
林纨寻着声音看去,惊喜地发现,有只雪白的幼猫,正用四爪挠地,往她的脚边跑来。
府院若是大些,难免会招些野猫。
但平远侯府有专门的下人,去府中各处将那些野猫抓走,赶出府去,所以她在府里很少见到野猫。
因着她总生病,也不方便豢养宠物,她倒是听闻,林纨那些妾室中,常有养鹦哥儿和猫狗的。
元吉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刚要将那白猫抱起扔到府外去,却见林纨俯身,将那小野猫抱到了怀里。
顾粲接过了她递与他的纨扇,神色却是微微一变。
元吉忙走到二人身前,连连认罪道:“是小的办事不利,府墙有个洞忘堵了,竟是让这野猫钻了进来,小的这就把它赶走。”
说着,元吉便伸出了胖手,等着林纨将那猫儿递与他。
林纨却将那幼猫举了起来。
它雪白的肚皮蹭了脏灰,林纨的面上却是欣喜,她对元吉道:“我瞧着它挺乖巧的,不如就将它养在府里,由我来照看。”
元吉一怔:“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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