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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君 完结+番外 (未晏斋)


  昝宁立在高处,背后是先帝的御笔描金屏风,他石青色的朝袍也显得煌煌的,目光灼灼,有胜于朝袍上的织金五爪龙的潋滟金光。
  礼亲王把参茶喝完了,李夕月接过空茶碗,敛衽后退。
  在门口,就听见礼亲王迫不及待地说:“皇上,这次的事实在有干国体,若是一下子撸下来七八十号人,会空了半个江南行省,又牵扯到那么多京中官员,只怕是朝野的大震动,也是大笑话。还得请皇上多体谅其中不易——说出来丢人,朝廷这些年,和捻匪打仗输多胜少,好容易赢了大局,才扳回了一点点面子,却又要被这件事给撕捋光了!……”
  李夕月虽然好奇,但也不敢再听下去,赶紧离开了。
  过了好一会儿,又听里面叫人,依然是她前往西暖阁里,却见礼亲王已经走了,昝宁端着参茶碗,一脸嫌弃地说:“怎么倒给我的也是参茶呢?你不知道我喜欢清茶?”
  李夕月道:“万岁爷叫的参茶嘛,您要换,现在就给您换去。”
  昝宁含着笑说:“参茶呢,其他都还无所谓,喝了以后吧,身子会发热……”
  李夕月警觉地看他一眼,他果然瞧起来眼神坏坏的。李夕月说:“还是换一碗吧。”
  他却端起那碗参茶一饮而尽,然后咂咂嘴说:“好的,李夕月,你办的事,你要负责呢。”
  李夕月退了一步:“奴才要负什么责呀?”
  他挑眉笑道:“反正你跑不掉。”
  又点点手说:“过来,又不吃你。荣贝勒送进来几本书,这几天还算在正月里,不怎么忙,我翻了翻,有些地方看不懂,得请教请教你。”
  李夕月受宠若惊:“奴才何德何能!万岁爷看书有不明白的地方,应该找徐翰林他们呀?”
  “徐翰林不懂。”
  “那奴才肯定更不懂了。”
  “不然。”他伸出一根手指摇摇,“想必是你的强项。”
  李夕月觉得他一定在骗人。但是当昝宁悄悄拿出几本书的时候,她一看封面和书名,顿时脸就红了。
  皇帝悄悄把书塞给她:“我还得先召见军机、吏部和刑部的人。你到东暖阁去读书,回头我要考问你。”挤挤眼,一脸得意。
  

  ☆、第 112 章

  李夕月已经很久没看这种稗官小说了。
  荣贝勒又特别体察圣意, 送进来的书都写得格外直白俚俗,把个李夕月看得面红耳赤,又不忍释手。
  直到惊觉天黑透了, 肚子饿了,她才一蹦而起, 把书塞在皇帝梢间的枕头下面, 心“怦怦”地跳, 扭身打算回宫女围房那里弄点点心填饱肚子。
  正好昝宁也进门,见状一把拉住她:“去哪儿?”
  李夕月一看,李贵在后面捧折子呢, 一副“眼瞎看不见”的木讷表情。
  她低声嘟哝:“奴才刚刚收拾了一下里头的桌子, 这会儿去茶房看看水。”
  “不用,朕这会儿不想喝茶。”
  李贵悄没声儿地把一小摞折子放在东暖阁的案几上,蹑着脚出去了。
  李夕月低头脸红:“奴……才, 肚子饿了,回去吃点东西, 还要洗洗脸。”
  这是拙劣无用的借口, 皇帝只要一声“我这儿传点心来”就能把她留下。但昝宁看了看一旁李贵捧进来的折子,叹口气说:“也好, 这会儿得用心看折子,不能分心。你去吃点东西吧, 半个时辰后过来伺候。”
  有了上次,李夕月太明白他什么意思了。一餐点心顿时吃得食不甘味。
  吃完, 歪倒在榻上闭目养神, 准备着伺候。
  心里有点紧张害怕,但也有点好奇期待。上回不成功,他还挺体谅的, 而她过后做了几天的乱梦,有时候梦里疼痛和害怕,但也有的梦春.色无边,她梦见他的身子,梦见他温柔裹过来的样子,梦得浑身颤栗,醒过来脸几乎滚烫。
  这时,白荼过来拍拍她:“你刚刚说,过三刻钟就叫你,现在时候到了。你今晚上,又要值夜?”
  李夕月红着脸点点头。
  白荼笑道:“你说句实话,有没有跟万岁爷……嗯?”
  李夕月低头说:“也不算有。”
  白荼是处子,也没李夕月看的杂书多,皱着眉不大明白“也不算有”是什么含义——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有了,她就可以算是后宫的主子,只要皇上发话,就可以封位分、拿宫分、别居一宫里。
  不过再想,皇帝日日离不得她的,给了位分就得独住,得翻牌子才能临幸了,估摸着他不会着急。
  白荼好心地低声说:“其他我不晓得,但是这会儿‘妾身未分明’,最好不要怀上。”
  怀孕了,她就和前头圣母皇太后的命运一样,必有荣宠,但也必有烦忧。
  李夕月有点呆,如果想要不怀孕,这可该怎么做?
  可惜就这条请教白荼,白荼也只是摇头:“我哪儿懂啊……”
  李夕月越发忐忑,眼看时间要到了,硬着头皮得去伺候,心里却不由别扭起来,生怕真的“怀上”了太丢人,可惜书上没写,只写那些才子佳人怎么五子二女的走上人生巅峰。
  她进东暖阁看见昝宁面前的折子还没见少,几乎件件都摊开摆在他面前,他手握着御笔也迟迟不下笔批阅,好半天才自己长叹一声:“难,难,难。”
  李夕月看看他烦难的样子,但后宫不许干政,她一个宫女更是问都不敢问,只能小心翼翼立在一边。
  而昝宁大概也坐得累了,见她过来,手里端着茶盘,便散开盘坐的两条腿偏身下炕,亲自到她面前取了茶碗,一吸而尽,目光失焦地望过来,俄而转身叹气。
  “万岁爷,不是一切大好么?”李夕月忍不住问。
  昝宁摇摇头:“若按着我原来的计划,牵涉到案的都要惩处,那么江南省自然可以扫干净,但是,京里亦波及到不少人,若是也扫干净了,只怕要得罪太多人,他们师弟门生、亲贵勋戚,一攀扯一大片。即便是做皇帝的,也不能悍然不顾。而补上这么多缺,我自己手中乏人,只怕又会受太后牵制,拔除了一拨,再被迫扶持另一拨,实非我所愿。”
  隔了一会儿又哀叹:“放在高庙时,必不以为然,只是我却没有这样的胆气。江南涉案四十三位官员,京城涉案的二十九位官员,若再查抄,只怕牵丝攀藤,上百户、上千余人要被牵扯到,至少十数颗人头,数百人流放,这样的案子太大了,太可怕了!”
  李夕月想着先前礼亲王的求见,昝宁当时自有一种胜利的洋洋自得,而现在重新梳理其间的关碍,到底怯了胆气。
  “若说牵绊,是京城的人牵绊大,还是江南的人牵绊大?”李夕月问。
  昝宁说:“当然是京城。江南一省,有我的老师在。”
  他犹豫了一会儿:“只是我手上值得信任的人太少,帝师张莘和,我一直在考虑是让他以学政升任两江总督,还是以学政归回军机处。”
  绝好的机会,却只有一个能用的人。难怪他纠结。
  李夕月嘴快:“军机处近,两江远。”
  他看了看她,没怪她干政,反而譬解说:“但张师傅的才干,却不在与人斗心机上。”
  话虽如此,到底是一条思路,昝宁终于下定决策,对李夕月说:“来,你给我磨朱墨。”
  他在李夕月磨出来的赤红色墨池里蘸了蘸笔,在其中一本奏折上批示:
  “该省冒赈之事已属骇人听闻,然竟有伙恶仆而弑其主者,掩冒赈之情弊,行滔天之不法,且上下一贯,会通作奸,官官相护之网,扼廉吏之喉,岂非人神共愤?试问督该省二品大员吴唐,何以年年保举贪贿杀人之凶嫌?抚该省从二品大员窦裕尹,何以包庇属下,回奏为陈如惠自尽属实?其余又何以欺瞒朕躬?果以为国法并不为尔等所设耶?”
  他写得酣畅淋漓,笔墨快意,而在李夕月见来,那字字如血一般。
  昝宁看了李夕月一眼,最后写道:“该部查实奏闻。”
  这属于“严旨”了,御批发下去,江南一省涉案的官员必获谪贬,乃至入刑。
  处置完了,昝宁点了点奏折上的两个姓名:“一过正月,买.凶.杀.人的黄瀚,受他贿赂、硬是为他枉法的臬司刘禹辰,以及两个恶仆,少说要有四颗人头悬起来了。总督、巡抚,少不得革职充军,其余涉及的,罪过大小不定,不过因贪贿枉法而又沾上人命,永不起复是最轻的惩处了。”
  他笑了笑,深吸一口气又呼出来:“亲政三年,秋决勾过名字,但都是法司送来,按国法处置的。自己做主处置这么多人,还是第一次。”
  他又看了一遍奏折和他自己写的御批,突然皱一皱眉,将其中一个名字圈出来,在一旁批上:“行贿者甚众,然以势利依附督抚大员,也有多人,理不可恕,情有可原。”
  李夕月看了看,上面那个名字很陌生,叫齐南盛,前面的官职只是个都司。
  昝宁丢下笔,好像疲劳不自胜一般说:“头有些疼,你上床给我揉揉吧。”
  李夕月情知她的大事“要来了”,忸怩了一下,但觉得昝宁好像真的身心俱疲的模样,又不忍心峻拒,只说:“万岁爷这么辛苦,还是早些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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