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我还没问老夫人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侯爷来寻我爹的时候只是说要给侯夫人一点时间,让她想明白该怎么做,您知道侯爷想让侯夫人想明白什么事吗?”薛清欢故作天真的问。
王氏已经乱了阵脚,眼神开始有些闪躲:“我,我怎么知道。”
薛清欢问完之后就开始在那里自我‘猜测’:
“我觉得侯爷之所以这么说,就说明了当年把我爹悄悄送走的就是侯夫人,侯爷肯定很生气,想让侯夫人给个说法出来,其实我和我爹倒是不怎么介意,毕竟能被侯府认祖归宗,我们已经很满足了。可侯爷非要侯夫人给说法,我们也没法呀。真是的,难不成侯爷还想因为这事儿休了侯夫人吗?”
王氏紧咬牙根,连一句敷衍回应的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觉得舌头根上直发苦。
侯爷当然不会休了侯夫人,只要侯夫人给他一个满意的说法就可以了。
这种后宅阴私事,能给的说法就是推个人出去顶罪,侯夫人会推谁出去,这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被推出去的人不能是无关紧要的,王氏越发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合适的顶罪人选,大约侯夫人也这么觉得吧。
所以,她昨天才对自己爱答不理,所以她才会对渚儿被绑一事漠不关心,甚至……王氏现在都怀疑,渚儿被绑架根本就不是什么绑匪,而是侯夫人的手笔!
这种事情越是怀疑就越觉得是真的。
王氏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能自己吓自己,说不定根本是这丫头胡说的。
“你这丫头满口胡沁,若是侯爷真有心认你父女,外面又岂会半点风声都没有?”王氏气虚的反驳。
薛清欢不以为意,甚至连解释都不想跟王氏解释,直接将腰间的一块玉佩拿在手中把玩起来。
王氏的目光立刻被薛清欢手里的玉佩吸引,顿时如遭五雷轰顶,那玉佩她认得!确实是安乐侯薛康时常佩戴的那只白玉佩,款式可以作假,但那白玉佩色泽润滑,定是经过多年把玩之后才能沉淀出的色泽。
薛清欢说的是真的。
侯爷真的已经找上他们了,那王氏在背后帮侯夫人做的那些事情,侯爷定然也已经知晓,他动不了侯夫人,就让侯夫人想清楚找谁顶罪。
她要怎么办?她能怎么办?
薛清欢站起身来,好整以暇的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裙,对呆若木鸡的王氏恭顺行礼,说道:
“如果老夫人说的指路就是这个的话,那我想我是没兴趣的。就此告辞了。唉,真希望侯夫人能快些做决断,我都等不及要住进侯府去了呢。”
说完一番矫揉做作的话后,薛清欢便转身离开。
直到她离开之后,王氏仍一动不动坐在原地,整个人瞬间苍老了十岁。
**
安乐侯府后院。
侯夫人王氏身边贴身伺候的叶嬷嬷急匆匆的进了主卧之中,侯夫人正在午歇,叶嬷嬷不敢惊扰,只能在外间屏风前走来走去,侯夫人睡眠不深,被她的脚步声吵着了,喊了声:
“谁在外面?”
叶嬷嬷听见侯夫人的声音,立刻凑上前回禀:“夫人,是老奴。”
屏风里传来些动静,过会儿后,就见内室的帘子被两个小丫鬟打起,叶嬷嬷被传唤进去。
进去之后叶嬷嬷便赶紧做主让里面伺候的丫鬟都出去,然后鬼鬼祟祟的来到侯夫人面前,小声说道:
“夫人,出事了。”
侯夫人低头整理衣裳,她刚过完寿辰,日子正好,并不觉得能有什么大事发生,便淡定问:“怎么了?”
“侯爷前儿用了私车,去找了一对父女,那人大约三十岁,是个赴京赶考的举子,叫薛冒。侯爷与他私下里说了好长时间的话,临走前还给了那人女儿一枚贴身玉佩。”叶嬷嬷把她打听出来的消息说给侯夫人听。
“薛冒……没听侯爷提过此人。既是举子,那是侯爷看中的门生吧,侯爷素来爱才,有甚奇怪的。”侯夫人说。
“夫人。侯爷就算再怎么爱才,您何时见他对一个未及殿试的举子这般上心?又是密谈又是送玉佩的。而且老奴还打听到,那薛冒是张夫人女婿的兄弟,您当初不就是让张夫人处理了那孩子嘛。”
提起‘那孩子’,侯夫人整理衣服的动作不由自主停下了,狐疑的看向叶嬷嬷:“你的意思是……”
“当年张夫人只说把孩子处理了,可您知道她怎么处理的?那是侯府公子,她敢杀吗?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她会不给自己留条后路?若她想留后路,那把孩子送到一个她认识的地方,不就是个很好的选择吗?”叶嬷嬷这些天都在调查薛冒,查到了不少可疑之处后,才敢来禀报侯夫人知晓。
“还有那个薛冒,从扬州府一路到大京,他住在龙津桥附近,那里的宅子可是顶好的,便是大京本地人想在那里安宅都非易事,他一个从未来过大京的外地人,凭什么一来就买下那里的宅院?若非后面有人相助,老奴真不相信他有这么大的能耐。”
话已至此,侯夫人自然能想到叶嬷嬷说的,背后相助薛冒的人就是安乐侯薛康。
“夫人,您仔细捋捋,张夫人与那扬州薛家定然有亲,要不然凭她那势力眼的做派,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薛家的白丁?所以,老奴斗胆猜测,那个从扬州薛家来的薛冒,就是当年张夫人送走的那个孩子,并且,现在侯爷已经知道他了,送他玉佩,会不会是有想认回他的意思?”
侯夫人的脸色终于变得凝重起来:“就算是真的,也不是他想认就能认的。都已经过去三十年了,他有什么证据证明那孩子就是我让堂姐送走的那个?”
叶嬷嬷想想也是,又道:“所以当务之急是找张夫人问个清楚,问问她当年到底骗了您多少事。”
这个建议侯夫人是采纳的,连连点头:“没错,咱们都先别慌,侯爷就算知道了,想认儿子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办到的,只要在那之前,我们把所有证据都消灭了,他想认也没门儿。”
“如今最大的证据不就是张夫人吗?夫人难道想……”
侯夫人眼中闪过一抹阴狠:“她敢骗我这么些年,就该料到自己会是什么下场。只要把她处理了,三十年前那件事就成了彻彻底底的悬案,那孩子一辈子都见不得光。”
叶嬷嬷了然,只见侯夫人对她招手,叶嬷嬷附耳上前听从吩咐,整个内室中充满了阴谋的味道。
**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
张家后院大门紧闭,王氏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里,张氏端着茶水过来看了两回,王氏都没让她进门,薛月如也听说了,跟着母亲一同到王氏院外,看守的婆子依旧不让她们进门,张氏纳闷极了:
“母亲到底怎么了?一个下午都不见人。我这汤水温温热热好几回了,再热该坏了。”
婆子说:“娘子,不是奴不让您进,是老夫人吩咐了谁都不许进,要放进了任何一个人,拿婆子是问。”
张氏探头往里看了一眼:“到底怎么了嘛。发生了什么总能告诉我吧。”
她虽早已出嫁,还生了孩子,可素来依附于娘家惯了,性子上没有半点当家主母的样子,遇事也不知怎么办。
“发生了什么,老奴也不知道。老夫人这两日一直在为小郎君的事情苦恼,今日薛家小娘子离开之后,老夫人就突然这般了。把自己关在房里,什么人都不见。”婆子如是说。
“薛家小娘子?薛清欢?她又来了?”张氏往一旁薛月如看去。王氏为了张渚的事情难过不是一两天了,张氏一开始就是一位王氏因为这个才把自己关在房里,可现在一听,好像并不是。
薛月如下意识转过头,张氏这才发现女儿头上又多了一根极漂亮的发簪,当即明白怎么回事,说道:
“不是让你别再收六丫头的东西吗?你外祖母说那丫头心思多,你可别着了她的道。”
“哎呀,母亲。清欢对我别提多好了,我跟您说……”
母女俩见不着王氏也没办法,只能打道回院,路上薛月如又对张氏吹了一波薛清欢,此时的她们根本就意识不到把自己关在房中的王氏正在历经怎样的心里折磨。
房间里,王氏坐在书案后,把三十年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写在了一张白纸上,像是状纸,也像是自白书,她心里怕的厉害,因为深知侯夫人的为人,所以才相信一旦事发,侯夫人绝对会毫不犹豫把自己推出去顶罪,甚至可能连顶罪的资格都不会给她。
所以王氏留下这封自白书信,算是自救也是自赎。
写完之后,王氏又通读一遍,确定无误才写上自己的姓名,按下了手印,然后将之折叠整齐,藏入贴身内袋中。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吓得王氏一个激灵,怒问:
“什么事?”
门外婆子说道:“老夫人,侯府来了个嬷嬷,说是侯夫人请夫人过府一叙。”
王氏紧张的连汗都滴下来了,看着紧闭的门扉,夕阳把婆子的身影折射在上面,有点扭曲,有点渗人。
侯夫人请她过府一叙,终于是要对她动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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