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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国师 (鲸久)


  宫女应声,忙是退下了。静妃烦得头疼,揉着额角,同身边人道:“这孩子可真不让我省心。”
  宫里人的心肠都是九曲连环,说一句,后头跟着一百句的道理。偏生她这么一个娇娇儿,直愣愣不会转个弯,哪有生气就直接上去的,不管不顾,若是被有心人抓了把
  柄就糟了。
  身边素心道:“帝姬年纪尚小,如此也是正常的。娘娘多说些,下次迂回点行事也就罢了。”
  说着殿外传来声响,新换了桃红绣长枝花卉锦缎裙衫的清嘉急急跑来,连带着发上珠翠流苏也一摇一晃。
  “母妃使诈,那琉璃盏是我求了父皇许久的,怎么一句话说不给就不给了。”人还未至殿中,声先传了来。清嘉嘟着嘴,甚是不满地嚷嚷。
  静妃掀掀眼皮看她一眼:“我还没说你,你倒先吵吵起来了。今日的事若是有人捅到你父皇面前,我看以后还有这样的好事找你。”
  听静妃提起这件事,清嘉心里发虚,说起话来也略失了底气:“是她先不对的,我不过讨回来,何错之有?”
  静妃懒得听她们小孩子间的琐碎,只让着素心屏退了旁人,方才道:“你错不在此,我何尝是因为这个说你。”
  清嘉撇撇嘴,不说话了。
  静妃接着道:“我往日是如何教你的?这般行事,生怕别人抓不住你把柄。你现在年岁尚小,即便真捅出去还有说辞,若是再大一些,也是如此吗?”
  这清嘉是自小被骄纵关了的,父兄宠爱她,又有个得势的外家,天骄之子,哪能听得进去这些。
  清嘉稍有些不耐烦,发起牢骚来:“那定安不过是个连外家都没有的小贱人,我倒不信她能泛起什么浪。往日我教训她,也不见母妃说什么,今日是怎么了?絮絮叨叨,真扫人兴。”
  静妃被她气得心口疼。她扶着额:“罢了,同你也说不清,你只需听我的,让人备了礼去一趟含章殿,做做样子即可。”
  往日再怎么,没闹到明面来,静妃又素来不喜陈妃母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了。这一次闹得大,那定安再不得宠也是宫里帝姬,这事若是传出去,不定坏了清嘉名声。
  清嘉自是不愿意,哼哼唧唧的耍起赖来,想让静妃免了她。
  静妃却肃了脸色,厉声道:“怎么,我说的话你如今是当耳边风了?改日是不是连我这个娘也不大认了?”
  清嘉闻言一惊。她院还当静妃是说说而已,没往心里去,哪见是当了真。
  这一下清嘉不敢再敷衍,应过命后,她方才退出去。


第6章 、06
  虽是当着面好好答应了静妃,清嘉退出殿中却是越想越气,连带着也恨起定安来。若不是为着这个罪魁祸首,她何至于被最疼她的母妃这般说教。
  是以走到一半,清嘉道:“我乏了,今朝就算了吧,赶明儿再去。”
  她身边宫女待要劝他,清嘉先发了难:“谁都不准劝,劝一句我割你们舌头。也不准到母妃面前说,若说了,可没人保得住你们。”
  这些人素日是跟在清嘉身边伺候她的,哪能不知道她的脾气,一个个摈弃凝神,作壁上观,没人敢劝。
  清嘉这才心满意足,半路上就打道回府。
  定安对这一番周折全然不知。
  她一回去就在书房临帖,中途未曾歇息。那帖子是夫子新教的,上面的字大都不难,不比谢司白给的那份,十个字里六七个不认识。
  定安专注着手上的力道,一笔一划,不偏不倚,仿佛全神贯注,浑然不觉外头的事。等临到“司马牛忧曰:人皆有兄弟,我独亡”那一句,却忽的吧嗒一声,纸上有水珠氤氲开。
  定安慌忙用手拭了下眼角。
  也并非完全无动于衷。
  若陈妃还在,她尚且能哭诉哭诉,尽管抵不上什么用,好歹是安慰。
  如今才真正是孤立无援。一个人是一个人,再怎么样母妃也回不来了。
  乌木镂刻青花的屏风外侍立着伺候的宫人,闻声要进来,定安不愿被人看见自己这副模样,先说道:“替我取杯茶来。”
  宫人应声,托了盏青花纹瓷盏。定安已是平复。她接过茶盏,目光扫到窗边,外头渐渐黑了下来,她临帖临得太入神,未觉时间过得这样快。
  宫人点起宫灯,橙黄色的绢布,映出的光也是暖色的。
  “几时了?”定安问。
  “约莫酉末时。”
  定安将剩下几个字临完,换了谢司白让抄的书卷。
  静竹挑了帘子进来,宫人立于门口。静竹问:“殿下写完了吗?”
  宫人摇摇头。
  静竹进去,定安专心致志,全然未察觉。静竹不出声,只安静地在旁边替她研磨。
  定安写到一半才发现身边多了个人。
  定安笑起来,眉眼弯弯的
  ,很是讨喜:“静竹姑姑。”
  静竹见她在抄经文,叹了口气:“这要抄到何时去。”
  定安反而不甚介意,垂下眼帘:“也快完了。”
  静竹打量着小殿下,心中涩然。方才司琴将仪门的事统共和她讲了,定安有意隐瞒,不过是图她心安。
  况且就算她知道了又有什么用。
  静竹用剔子挑亮灯芯,备了些瓜果茶点,不再打扰定安,先出去了。
  定安直抄到夜里去。这些天她没怎么停过,连着指尖也磨出一层细细的薄茧来。静竹越发心疼,几次劝了她歇歇,定安却是不为所动。
  第二日照旧到国礼院上学。
  定安前一天熬得晚,堂上总打瞌睡,夫子多次敲打她,惹来不少笑话。
  下学走的时候,清嘉没再来找她麻烦。
  这是约定的最后一天,赶在晚膳前,定安将将抄完最后一遍。静竹松口气:“可算是完了。”
  静竹将散落在案几上的书稿整理起来。定安问道:“谢……先生这两日可有留话?”
  静竹摇头。那日过后再无谢司白的消息,就仿佛当夜的事从未发生过。
  定安稍有些失望。至入夜,她正在房中用功习书,静竹悄声进来,同她道:“殿下随我去一遭吧。”
  定安初时还不明白,片刻即反应过来:“是先生?”
  静竹点头。
  定安换了身衣裳,就跟着静竹去了景轩门。与上次一般的途径,仍旧是四下无人。静竹这才明白这是谢司白有意安排,不再担心若被人撞见该如何。
  同那夜一样的地方,只是不在梅园,换在了书房。
  临近轩窗,少年倚在窗边,闭着眼,像是在思绪什么。他没穿白衣,而着艾青道袍,银白细线滚边,腰束白玉云纹革带,少了初见时几分遗世独立的清冷,多了些年少易慕的好颜色,尤其屋中置了两盏纱灯,越发映的他眉目如画。
  定安独自被送进来,见他不声响,她手足无措,也不敢出声惊扰,只好盯着面前的黄花梨六扇仕女图屏围发呆。不知过了多久,有人问她:“你喜欢这个?”
  定安吓一跳,回过神来,才发现是谢司白。
  她支吾一声,谢司白觉得有点好笑:“坐吧。”
  定安这才近前来,将自己抄
  好的一沓手稿呈递上去。
  谢司白瞥了眼,笔法拙稚,并非刻意而为。他当即明白这全是定安亲力亲为。
  “你倒是个好耐性的。”他似是而非说了句,定安听不明白是褒是贬,索性不说话。
  谢司白又看了看她。才短短数日,眼前的小姑娘形貌未变多少,性情却是愈见沉稳。可见丧母之事对她影响颇大。
  谢司白将手稿收下,敛眸时不经意瞥见她脸上的印子,稍一怔:“你的脸怎么了?”
  听他冷不丁提起这个,定安也是愣了下,才道:“雪天路滑,不小心摔了一跤,不碍事。”
  谢司白似笑非笑盯着她,定安不知为何。
  谢司白道:“你可认得我临的是什么帖?”
  定安看一眼,摇了摇头。
  她尚且连四书五经都没认全,如何认得这个。
  “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帖》。”谢司白看着那帖,许是灯光的缘由,神色晦暗不明,“皇上最喜欢的一副。”
  定安也随着看去。她与她父皇没有多少感情,仅见过的几面也是在家宴祭祀这种大礼上。陈妃从来不露面,她人微言轻,每次都排在最末,远远地看过去,她父皇冠冕龙袍,仪表堂堂,同她遥不可及。
  “你临来给我看。”谢司白忽然这么说。
  定安微怔:“现在?”
  谢司白点头。
  定安虽然为难,但还是照做。乌漆案几上早备着砚台笔墨,她提起些袖口,勉强伏案临帖。谢司白在她身后盯着看。定安略略紧张,几次下笔不稳。
  “你的手。”谢司白看出些什么,用手中书册轻轻拍了下定安的胳膊,“受伤了吗?”
  定安“嘶”了声,笔下力道一重,黑漆漆地印在纸笺上,漏洞百出,无力回天。
  定安住了手:“……也是前些天摔着了,不打紧。”她说的声音很小,软软糯糯的。
  谢司白让她临帖就是为了试探她。他望着定安的眼睛,隐带着笑,不怎么真切:“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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