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房五房的两位夫人向她笑道:“不管什么美景叫你看了都只会想到喝酒吃肉, 真是俗不可耐!”
吴氏不甚在意:“我曾经也想像大嫂二嫂那样,脱俗持重的,可总是学不像!我以为是我年纪还不够,如今六弟妹嫁过来我算看清了,持重跟年纪根本就没关系,我就是个俗人,我认了!”
众人笑着在桃林中转了一遭,回寺庙的时候,宁七音发现周氏好像没跟上来,转回头去看,后方已经没人了。再向左右两旁看,正看到一个身影闪到寺庙院墙那边去了,那衣裙看起来倒像是周氏的。
宁七音并未多想,转身随着众人去到寺庙中了。
吃斋饭的时候,吴氏看了一圈不由开口问道:“二嫂去哪里了?方才进寺院好像就没看到她。”
陆夫人看了看给周氏留的位子:“她就那性子,惯爱独来独往的,咱们先吃吧!给她留一份出来。”
吴氏点点头,停了一下又接着向陆夫人发问:“你那儿媳呢?不出来吃饭吗?”
陆夫人摇摇头:“方才让人去喊,说是不在屋里。让她跟着咱们去桃林走走说是不愿意动,如今倒一个人出去了!”
四房郑氏便笑道:“许是不爱跟咱们在一起罢了。”
宁七音向桌边留的两个空位一一看过去,她突然记起方才看到周氏转到墙后时,那一闪而过的神情像是前方有什么人等着她似的。
陆夫人已经拿起筷子:“反正给她带了吃的,咱们谁也不用管,好好吃顿斋饭回房歇着,晚上还要出来诵经呢!”
宁七音疑心周氏是去见了宁玲珑,才想着便见周氏走了进来。
“二嫂!快这边坐,刚才还说呢,你去哪儿了?”吴氏向周氏热情地招呼。
周氏神情如常,坐到桌边的空位上:“方才看着墙外像是一株少见的兰花,走过去看了看。”
陆夫人一听十分感兴趣:“是什么品种?明日走的时候让人挖着,这寺庙外的兰花必定不同寻常。”
周氏拿起筷子,神情自若:“走近了一看发现我看错了,那不是兰花。”
吴氏笑起来:“想不到二嫂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陆夫人也有些失望,却向众人道:“快些安静吃饭吧,佛门清静之地,不要这么聒噪。”
于是众人便沉默下来,安分地把斋饭用完,又各自回了房间。
宁七音走到自己房门前,却见窗边挂着一只梵铃。那梵铃算是寺庙常见之物,只是多挂在庙宇檐角之上,像这样挂在门前的,确实少见。
宁七音向两侧的房间望过去,却并不见这样的梵铃挂在门前,当下并未多想,进房吃了杯茶,换上家中带来的僧衣,便与众人去大殿诵经了。
晚课枯燥而漫长,众人打坐了一会儿都有些撑不住,可谁也不好说回去歇着,只是都有些心猿意马。
陆夫人见宁玲珑不时捧着肚子变换姿势,便向她低声道:“回房歇着吧!”
宁玲珑还想再做做样子,又见吴氏回过头来,便求助似的向吴氏望过去。
“去吧!”吴氏笑着,也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宁玲珑便点点头,起身走了出去。
吴氏又向陆夫人道:“大嫂身子不好,不如也回去歇着吧!”
陆夫人却摇摇头:“再坐一会儿吧!”
宁七音并不关心周遭发生的事,她轻轻闭着双眼,回忆起那时候和陆景朝在山寺中的情形。
将那时的细节一一在心中过了一遍,她才向佛祖默默祷告,祈求佛祖能保佑陆景朝平安归来,一生顺遂。
又坐了一会子,吴氏再劝陆夫人回房,陆夫人自觉双腿发麻,顺势便应了,让人搀了回去。
好像陆夫人离开之后,余下的几个人便自在了许多,小声商量了几句是不是可以走了,便打算结伴离开。
吴氏见宁七音在一旁一直不曾吱声,便又向宁七音道:“弟妹,不早了,明日还要早起,回房吧!”
宁七音轻轻睁开双眼:“嫂嫂们先回房吧,我再坐片刻。”
吴氏撑着双膝站起来,拍了拍宁七音的肩:“累了就回去!”
待到众人都离去了,大殿中只剩前方几个敲木鱼诵经的小沙弥。
宁七音仰起头,看着大殿之上金光闪闪的大佛,大佛闭眸拈指,脸上的神情像是带着笑,又像带着对众生的怜悯。
从大殿出来,夜色渐浓,山风吹过总会让宁七音想到和陆景朝在一起的那次。
“坠儿。”宁七音轻轻唤了一声丫鬟。
坠儿忙上前一步:“姑娘。”
宁七音看了一眼周遭,夜色中的寺院庄重静谧着,像是沉默了千年一般。
她向坠儿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然后才转身用正常的声音道:“我先在大殿等着,你把披风拿来我们再回去。”
坠儿应了一声便匆匆往禅房去了,宁七音则跨进大殿,就在门口向外望着夜色中的千年古树。那古树在夜风中发出沙沙沙沙的声音,就像佛音一样让人心中安静平稳。
等了一会儿,坠儿便拿着宁七音的披风匆匆回来,一面为宁七音披上一面轻声道:“姑娘快回房歇着吧!”
主仆二人回到房前,宁七音果见门口挂的那只梵铃不见了,当下笑了,径自推门进了禅房。
☆、第 125 章
第125章是谁偷奸?
主仆二人回到房前, 宁七音果见门口挂的那只梵铃不见了,当下也是笑了,便径自推门进了禅房。
坠儿伺候宁七音梳洗更衣时, 宁七音又向坠儿轻声问道:“没被人看到吧?”
坠儿摇摇头,也压低了声音:“我瞧着各屋都吹了灯,想是都睡下了,也没发出声响, 应该是无人发现。”
宁七音点点头:“你也回房去吧!”
坠儿没动:“今晚我还是陪着姑娘吧!”
宁七音知道丫鬟是有些不放心, 只是这房中只有一张不大的禅床:“也许是咱们多心了也说不定。”
坠儿扶着宁七音在禅床躺下:“我就在桌上趴着睡,有什么事也好照应着姑娘。”
宁七音想了想,便也不再坚持,任坠儿吹了灯趴在桌上歇着了。
有坠儿在房中, 宁七音便放心入睡了。她总觉得房前的那只梵铃不寻常, 因此便让坠儿借着回来拿披风的由头,悄悄将梵铃换到了宁玲珑门前。
到了半夜, 宁七音睡得正沉,忽听得外面有动静,还没来得及反应, 便见坠儿一下从桌边站起身来:“姑娘!”
宁七音听她声音慌张, 便沉声道:“我没事。”
坠儿好像长舒了一口气, 又闻两旁的禅房好像都有人起来大声问发生了什么事,她便也将房中的蜡烛点上:“姑娘要去看看吗?”
宁七音坐起身:“当然要!”
正穿着衣服, 宁七音便听院子里吴氏惊呼一声:“你是什么人?”
坠儿听了不住地后怕:“这是有歹人了?”
宁七音这边才开门,便见各房都擎着灯烛在宁玲珑房门口围着, 陆夫人还向吴氏低声斥了一句:“你嚷嚷什么?”
但是这话到底说得晚了,已经有陆国公府的家丁进到院子里来,甚至有人还拿了根木棒。
宁七音第一次安排陆国公府的女眷们出门, 各处都想得极为细致又小心,挑的几名家丁有伶俐的有孔武有力的,就是为了应付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
宁七音也走到了宁玲珑房门口,却见一个男人正低着头想要逃出来,夫人们不敢上前阻拦,竟被他几步跑到了院子里。
家丁们便忙上前去捉,那男人还挨了一棍子,竟是一声不哼的,爬上墙头就翻出去了。
有家丁跑出去追,吴氏不由回过头向宁玲珑问道:“方才那男人是谁?”
宁玲珑一脸惊慌,她没想到那个人竟然会跑到自己房里来,先前搞出动静又听到人们都赶过来时,她连外衣都忘了披,如今吴氏问起来,她才抓过外衣胡乱披到了身上下床来。
四房郑氏也疑惑道:“看那人不言不语的,倒像是与你认识一般。”
宁玲珑慌乱中向周氏看了一眼,周氏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宁七音心中了然,便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不发一言。
宁玲珑向着陆夫人跪下去:“夫人明鉴,我与那人不认识,也不知道他怎么会闯进房来。”
吴氏听着不像话,也向宁玲珑责难道:“这边是咱们家包下的禅院,外面守着家丁,他要不是与你相识,又如何进得来?”
“况且这一排禅房多少间?他怎么偏偏就闯进了你房里?”
宁七音眸光轻转,落到了吴氏身上。不想吴氏看起来只会家长里短似的,遇到事情也是个头脑清楚的。
宁七音垂下双眸,自嘲似的轻笑一声,陆国公府的夫人们个个都不简单,倒是她把人给看轻了。
宁玲珑一听吴氏的问话,下意识地就想往周氏那边看,只是眼神还没过去就硬生生转向了吴氏:“三夫人这么想,倒不如杀了我了!”
说完,宁玲珑就流下眼泪来,才要嚎啕却被陆夫人一声怒斥憋了回去。
“闭嘴!”陆夫人气极,“你还嫌不够丢人要把全寺院的人都喊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