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人你可瞎说,大力哥可是个好人,再说了我们一直都是好兄弟,能有啥歹心。”
可宋伏远的手还是紧紧不放,或是比之前的力气更大了一些。
沈臾被掐的有些痛,但好像也一下子痛醒悟了。
她呆呆傻傻的望着宋伏远那张好看的脸,竟然稍微出了一会儿神。
“宋大人,您这样怪吓人的……您是不是,是不是喜,喜欢我啊?”
这句话倒是叫宋伏远吓得撤回了身子,严声回道。
“你脑子里整天想些什么?我堂堂朝廷钦差大臣能会瞧上你?”可他的目光却一直躲闪,不敢直视沈臾,“你现在可是清河县县衙的小捕头,肩上的重担沉重的很,万一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手头上岂不是连个得力的帮手都没有了?”
沈臾听后轻松的舒畅一口气,立马嬉笑盈盈:“嘿嘿——是我想多了,哈哈哈——”
她的笑可是真的痛快,方才的沈臾唯恐担心宋大人会点头承认,若是真的喜欢她,沈臾还真的不知该怎么办好了。
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难以般配的二人,只会有满满的负担。
沈臾不是不想,是不敢想。
她眯了眯弯弯的双眼,与宋大人道别:“现在时辰也不早了,我也得早些回去休息了。”
沈臾说完,挥起手来朝宋大人摇了摇,可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假意顺路送沈臾到了家门口。
孙大力果然不在,宋伏远总算是把心收回了肚子里。
沈臾欲要开门,就听见宋伏远低沉的声音在耳后响起。
“沈臾——”
她定了定,不知宋大人还有何事,回身望着他遗世独立的身影。
“我好像——”
……真的有点喜欢你。
他顿了顿,哽咽在嘴边的话迟迟说不出口,随即也朝沈臾的身影摆了摆手:“没事,好梦!”
***
舯州,雨夜。
清雅柔逸的建筑屹立在人工雕琢的园林中,雨水顺着起翘的屋角攒在青绲瓦上,断断续续滴答几滴下来。
青竹葱郁,暗影浮动,多排精致绝美的房屋穿插交错,在雨夜中显得更加寂寥,雨滴声渐渐清晰,跫音也窸窸窣窣嘈杂起来。
“沈禾,沈禾?”
沈禾睁开朦胧惺忪的睡眼,揉着头上袭来的一阵疼痛。霎时,他这才隐约看清叫醒他的杨平,此时杨平的脸色煞白,连连后退数步,双唇抖动哽咽:“杀人啦,杀人啦!”
一声刺耳的尖叫穿透屋顶,顺着杨平手指的方向看去,距离沈禾不到五步的位置,竟然躺着一具女性的尸体。
第25章
“文业,文业,你家大人在吗?”
一大早,沈臾满是焦急的叫开了宋大人的宅门,文业还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打着哈欠一瞧,天才刚蒙蒙亮。
文业从没见过她这么着急的样子,心想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沈臾快急哭了,搓着手心哀求道:“文业,我有急事要找你家大人,非常急!”
“随我来。”
文业不敢怠慢,立刻领着沈臾进了院内。
不一会儿,他们驻足在精致的镂空木雕门前,文业刚要抬起手来敲门,又似乎想到了什么,故意扯着嗓门喊着。
“沈捕头,您在这里稍候一会,我家大人还未起身。”
他也是说给屋内宋伏远听的。
沈臾点点头,心不在焉道:“谢谢你文业,我在这等一会。”
果不其然,文业的提醒非常有效,不多时就听见屋内有了响动,沈臾掸了掸不合身的捕快服,大大的衣衫显得她更是小小一只。
宋伏远推开门看了看她,肉乎乎的小圆脸上写满了急切。
好看又修长的手指拧了拧脖间的对襟扣子,挑起一只眉头,轻声问道:“怎么?发生什么事了?”
“宋大人,求求你一定要帮我。”她没忍住,急的焦头烂额,“沈禾昨日去了舯州同窗家研读,可当晚竟然在府上死了个丫鬟,而沈禾正晕倒在死者身边,于是他就被当地的知州大人当做是凶手,关进了大牢里……这个知州也是个没谱的,他也不想想,哪有凶手杀完人还晕倒在死者身边的。”
沈臾急的哭丧着脸,宋伏远竟然突然笑出了声。
他终于拧好了扣子,一脸好笑的俯身盯着沈臾那张着急的脸。
“你看,这会你觉得不可能了,那当初在我家宅子里发现柳孟真尸体时,你不是还铁定人是我杀的吗?”
沈臾:“……宋大人,我没跟您开玩笑,沈禾现在被羁押在牢房中,而且此事是在舯州发生,我一个小小百姓在那边根本没有人能帮忙,万一知州大人是个急功近利的人,非认定了人就是沈禾杀的,那我们纵使有千万张嘴也说不过他了。”
宋伏远不急不慢的继续看着她,脸上一直洋溢着浅笑。
沈臾继续道:“而且今年秋日沈禾就要参加乡闱了,万一真的被冤枉了,他这一辈子的前途可就耽搁了呀。”
宋伏远鼓着嘴巴点点头,浮夸的赞同着沈臾的观点。
“宋大人……您,您不会根本没打算要帮我吧?”沈臾算是看明白了,合着她费心劳苦的说了那么多,宋大人根本就不在意。
也对,沈禾是沈臾的弟弟,又不是宋伏远的弟弟。
沈臾顿时有些难过,一大清早冯知县就得知了此消息,马上派杨捕头去沈臾家通知她,好叫她有个思想准备。
果然患难见真情,前几日与宋大人关系的破冰都是假象,真正能叫沈臾靠得住的,还是县衙里的这些兄弟们。
沈臾咂咂嘴:“得了,宋大人当我什么也没说,我已经跟冯知县请好了假,现在立刻就走。”
“唉唉唉——”宋伏远上前一步提住了沈臾的衣领,“你走哪去?”
“舯州,我亲自去找知州大人将此事闹个清楚。沈禾不可能杀人,他从小最是听话懂事,连只蚂蚁都不舍得捏死,这么善良的孩子怎么会动手杀人呢?”
沈臾的眉头一瞥,越说越觉得委屈,不一会儿眼泪又连成了串,吧嗒吧嗒开始滴落在袖口上。
宋伏远仔细一瞧,接着拧起了眉头,立刻又变得手足无措。
小捕头怎么样都行,就是不能哭!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还不成?”他柔声一响,心里深深暗沉,不知近几日小捕头是怎么了,眼泪不要钱?说断了线就断了线,叫宋伏远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宋大人的温柔攻势即刻奏效,两只胳膊缝隙里露出圆圆的黑眼睛,眼泪也戛然而止。
“您是钦差大臣,若是您去了舯州,那里的知州大人也要给您几分脸面的。”旋即,她又绕到宋伏远的跟前,“事不宜迟,此刻就出发吧。”
不等得宋伏远开口应下,院内的几分喧嚣惹来了对面厢房的住客,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柔软好听的声音懒洋洋的响起。
“天还未亮透彻,谁在院中吵闹呢?”
只见梳着双环髻的小丫鬟手脚利索的敞开了门,渐渐浮现出了祝清越的身影。
她与沈臾四目相对,这个场面倒是叫双方有些尴尬。
沈臾伸出手来朝祝清越晃了晃,缩着脑袋喊着:“哈哈,原来您也住在这里啊,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美人不愧是美人,即使清晨未施粉黛,也能清新脱俗到惹人妒忌。
而沈臾从不妒忌,她知道自己没祝清越的好命,也就从未怨天尤人过。只是她才刚刚醒悟过来,这位面前的大美人,还是宋大人的未婚妻呢。
突然,宋伏远转过身子横在沈臾面前,将对面的祝清越挡了个严严实实。
沈臾的视线又落在面前的宋大人身上,小心翼翼的求道:“宋大人现在就跟我走?”
“你不用着急,舯州那里我熟络的很,若沈禾清清白白没有杀人,那他就不会有事。”
有了宋伏远拍着胸脯的承诺,沈臾的心终于又放宽了不少。
不知不觉间,祝清越已经移步到二人身旁,一脸淡然恬静的笑容缓缓开口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县衙里的沈捕头。”
沈捕头?沈臾缩缩脑袋,连自己成了捕头这事,宋大人都已经跟她说过了?
她也想学着大家闺秀的气质回应对方,可沈臾越是扭捏造作,越是丑态百出。
“祝姑娘您好,上次因为案子的事,我还不知道您就是我们宋大人的未婚妻。”沈臾摇晃着身子,脸上尽量挤出讨好的笑容。
“沈捕头既然来了,那我们就一起用早膳吧。”祝清越淡淡一笑,嘴角微勾起上扬的弧线,两只修长的眼睑瞥了一旁不言语的宋伏远。
宋伏远眼里只容得下沈臾一人,面无表情的命令道:“此事急不得,用完早膳再启程。”
我——我?沈臾内心无比苦闷,这下可是更加尴尬了,三人要一起用早膳?这怕是不合规矩,可沈臾又想了想,他们之间还有什么规矩可言吗?
沈臾夹在二人之间不知该怎么继续,总觉得宋大人与祝姑娘之间的气场很是——奇怪。
末了,宋伏远又淡淡说着:“你也收拾收拾行李,一道把你送回府上。”
他说“你”的时候,这才舍得将视线挪到祝清越的脸上,只见她原本温和的面颊渐渐滋生了些——满不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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