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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宠妆妆 完结+番外 (三月蜜糖)


  他每日观察自己的一言一行,临摹字迹,苦练凫水,哪怕畏惧至极,仍不放弃。
  这样的恒心,这样的意志,非常人所能达。
  原以为是惺惺相惜,到头来全然错付。
  他所倾心仰慕的女子,自小缺失的父母之爱,也一同被他占去,天下哪有如此爽利之事,总要狠狠的报复一下,方能解多年之怨。
  “这些年你去哪了,过的如何?”宋延年的嗓子暗哑低沉,呛过水后,说话都扯得喉咙疼。
  “托你的福,四处漂泊,起初不好,后来..”面具下的眼睛轻轻挑起,“后来还不错。”
  他摩挲着手掌,宋延年的目光落在他的虎口处,又移至食指厚厚的茧子与刀痕上,问,“做什么营生?”
  男子低头看了眼手,又朝他讽刺的笑笑,“剥皮画骨。”
  宋延年没说话,许久,又说,“你这次回来,是有事找我?”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阅的小可爱们,推一下我的预收文《你看看我呀》,文案如下:
  淮南侯嫡幼子姜蔚,生来风光,锦衣玉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却总是追着一个小丫鬟打转,
  穿身新衣裳,乐不可支的咧嘴问,“孙念安,你看看我呀!”
  斗鸡赢了,抱着掉光毛的公鸡美滋滋的问,“孙念安,你看看我呀!”
  玩骰子赚的盆满钵满,哗啦把银子倒在孙念安面前。“都给你,你看看我呀!”
  孙念安擦完几案,懒懒的抬头睨他,“姜蔚,你烦不烦!”
  后来,天下大乱,淮南侯携全家出逃,路上唯独丢了姜蔚,
  昔日金贵,一朝丧犬,被所有人踩在脚底取笑,
  有个女孩蹲在濒临冻死的姜蔚身边,紧紧抱住他冰冷的身体,“姜蔚,你看看我呀!”
  .......
  有人说孙念安命好,攀上姜蔚这个高枝,转眼成了高高在上的贵人,
  只有姜蔚自己清楚,在那段如丧家犬生不如死的日子里,有一双小手拉着他,从泥泞昏暗走到阳光和煦。
  他发过誓的,一定要娶她做妻子。感谢在2020-04-21 14:19:04~2020-04-24 23:02: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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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024
  雷声渐小, 雨势稍停,雾蒙蒙的水面, 不远处是飞流直下的银川, 承接的雨水慢悠悠的倾泻下来。
  男子盯着他, 抬眼看了看天, 阴云四合,穹庐如同收紧的牢笼, 随时酝酿着一场暴风雨的来临。
  “我母亲,不管她做了什么,还请你高抬贵手, 留她一条性命。”他身姿笔直,瘦削的肩膀贴合着淋透的衣裳, 唇愈发显白了。
  宋延年笑, “你求人的姿态,真是不同寻常。”原本他便没打算如何报复杜月娥,深宅妇人, 虽有些攀高谒贵, 趋炎附势,说到底, 不过是独断专行的性格, 让她总想压着儿媳行事。杜月娥出生名流,做不出下作的诡事。
  冯兰以小报中伤顾妆妆的幕后主使,窜托杜月娥用陈阮分宠的主意,皆出自沈红音之手。宋延年有时候也想不明白, 本该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为何心思如此龌龊,十足跳梁小丑德行。
  “这是你欠我的,”银白色面具微微一抬,神色冷清。
  宋延年不置可否,精健的上身不断被雨水冲刷,睫毛沾了雾气变得模糊不清,他仿佛想起那些年,跟在两人后面,寡言少语的日子。他是后来的,让本有的二人相处变成三人同行。
  溺水被救,睁开眼看到陆清宁的那一刻,他的心跳失去了控制,只觉满眼星辰熠熠生辉,湖光山色不及她莞尔一笑。同样的神情,他在那人的眼中也看到过。
  “不如留下来替我做事?”
  岸上的人好似听到了笑话一样,鼻间轻嗤,“不怕我怀恨在心,哪天睡不着一刀屠了你?”
  “怕?”宋延年回应他一个不以为然的笑,手掌盖住脸,往后摩挲着雨水,慢条斯理道,“这世上想杀我的人太多了,若都如你这般心慈手软,我不知该睡得多么安生。
  不管怎么说,你是我朋友。”
  这两个字,最开始是“宋延年”说的,那时候的周衍之,沉默到一日只说几句话,总是闷不做声的读书习字,或是站在旁侧一声不吭的看着他们。
  欲成大事者,能忍能狠,那时候没人知道他在做什么,只有他自己清楚,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北魏人,正竭力观察南楚人的一举一动,模仿他们的日常习性,直到,能够足以代替“宋延年”潜伏临安城。
  为什么会选宋家,他们赴楚之前做过缜密权衡,宋家是皇商,关系网遍布南楚各地,可作为侦查与传递信息的依托。宋家与朝堂官员多有往来,对于了解南楚布局十分有利,且作为商户,不会轻易被怀疑到有政治图谋。
  尤其,两人年龄相仿,可谓天时地利人和。
  彼时的“宋延年”很是钦佩周衍之的韧性,他信誓旦旦的笃定,两人将会是最好的朋友。
  如今看来,未免有些讽刺。
  “从前没死,是我侥幸。做你的朋友,脑袋都不是长在自己脖子上的,周衍之,别忘了自己真正的身份...”他停了下来,“若有一天你攻回临安,望你记得今日的承诺,护好宋家,让母亲颐养天年。”
  “你要去哪?”
  “天大地大,总有我的容身之地。”他将手挪到眼前,打量着骨节分明的手指,指肚上有许多深浅不一的伤口,多半是狭细的刀伤。曾经也是拿笔的手,后来用了刀,各色刀刃在他掌中驾轻就熟。
  南楚朝廷烂到骨子里,救不过来了,北魏虎视眈眈,一统天下也只在朝夕之间。
  “若有那么一天,我会将宋家完好无缺的还给你,你...”
  “我要宋家作甚?”他自小被送到紫云观,靠着书信维系亲情,对于父亲母亲的印象,多半依靠只言片语的描绘去想象。即便日后周衍之拱手奉还了整个宋家,于他又有什么意义?
  他所缺少的亲情,所憧憬的温暖,在儿时,而非现在。迟来的情谊,失了原本的价值早就变得轻如草芥。
  “从此你我,各自两清。”如此说着,他忽然又低低笑了起来,水中的人不明所以,蹙着眉看他略显单薄的身形。
  岸上人转过头来,手指贴着唇瓣,慢慢一揉,微不可查的笑浮在嘴边,“她很香,也很甜....”
  说完,人影虚晃,少顷便消失在茫茫水雾之中。
  让他不痛快,似乎心里才会舒服,他走得急,银白色的面具紧紧贴合着脸,灌入的雨珠打湿了睫毛,眼尾热意涌动,他笑着,慢慢眯起了眼睛。
  顾妆妆如同睡着了一样,小巧的身子裹蜷在披风里,皙白的脸被遮了大半,只露出小扇一般的睫毛,宋延年悬着的心,终于慢慢放下。
  他走上前,屈膝蹲下,脚底很快凝了一片水渍,他将手指在衫尾擦了擦,把石榴色碎玉步摇簪入发间,手指顺着发梢滑到腮颊,拨开披风领口,樱唇轻启,边缘殷红,呼出的热气缓缓地喷到掌心。
  宋延年收拢了手掌,拇指覆在她唇上,轻轻擦了一遍,再看,又擦了一遍,犹觉刺眼,俯身,亲在唇上,顾妆妆无意识的歪了下脑袋,宋延年跟着侧过去,舌尖抵开唇瓣,如此缱绻许久,浑身血液热燥而又急速的在体内汩汩流淌,他别开头,红着脸吁了几口粗气,一把扯开披风,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手掌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他低头,压着她的腰单手将钱袋解开,玉佩泛着盈盈光泽,香气缭绕,是宋延祁送她的信物,竟贴身保存。
  他手臂虚了晌,喉间堵滞的更为厉害,不过须臾的情/动此时已然熄灭,他收拾好钱袋,重新挂在她腰间,直起身子朝着下游的骏马走去。
  为掩人耳目,两人不过月余没有朝夕相处,然他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惦记于她,唯恐哪一步算计出错,被歹人趁虚而入,势必步步小心,思绪如弦,夜里睡眠亦是惶恐忐忑,又怕偏院布防不够严密,每每半夜惊醒,便再也难以安睡。
  他不是重欲之人,却恨不能死在她上面。
  顾妆妆是渴醒的,睁眼的时候,后颈疼的厉害,帷帐四合,房中燃着清雅的沉水香,透过薄薄的帐子不绝如缕的传了进来。
  她低头看了眼身上,月牙白的寝衣,袖子落在肘间,手腕上的红痕未消,她忽然坐了起来,青丝如瀑洒在后腰,困倦瞬时一扫而空。
  这是偏院房中,床上的布置皆是按照自己喜好挑选,顾妆妆软了肩膀,她本是与李婉婷一起游湖,后来在湖心阁闻到了奇怪的香气,两人相继昏迷后,她醒来的时候是在苍云山,身旁有个阴阳怪气的面具男,他对宋家仿佛了如指掌,挟持自己意图杀死宋延年。
  顾妆妆冒了一身冷汗,连忙掀开帘帐,趿鞋下床。正穿着外衣,门外传来低低的说话声。
  “还没醒吗?”是李婉婷,与画眉小声说着,“那我再等等,外头雨还未停,都两日了...”
  她开门,迎上两人的眸子,先是诧异,继而欢喜,李婉婷穿着一袭水青色绣团花长裙,外罩一件薄软的披风,走上前握着她的手,上下看了一圈,“还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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