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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今天服气了吗 (十月海)


  姬宴顶着黑眼圈,一步三晃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穿着彩色绒线绣的蟒袍,俊雅清丽有余,辉煌霸气不足。
  命妇们静了一瞬,随即又“嗡”成了一片。
  “这是病了吧。”
  “听说一直没好利索。”
  “啧,这小身子骨……能成吗?”
  “咳咳咳……”姬宴在俞轻身边站定,忽然咳嗽起来。
  喜房里重新安静下来。
  负责司礼的女官送上了象征称心如意的喜秤。
  姬宴挑起精致繁复的红盖头,露出俞轻那张肤色白皙、妆容澄净的脸来。
  没有娇羞,也没有不安,俞轻垂着头一动不动。
  有人调1笑道:“这新娘子俊的哟,跟咱们诚王殿下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确实确实。”
  “新娘子害羞了呢。”
  姬宴离得近,看得很清楚,俞轻根本不是害羞,像是睡着了。
  在这个时候睡过去了,几乎颠覆了他对女人的全部认知,不知该怎样思考和判断。
  在他的人生中,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和事。
  姬宴有些不安。
  女官离得稍远,且有姬宴挡着,不知俞轻有异,继续了下一个环节。
  结发。
  两人的头发是早上梳头时准备好的。
  湖绿和小圆子各拿一缕,缠到一起,这一桩便也完了。
  再下来是撒帐。
  姬宴挨着俞轻坐下。
  此时的俞轻还在系统里凝神修炼。
  阿白睁开眼,爪子在俞轻腿上拍了一下,“宿主,你正成亲呢,能不能认真一点。”
  俞轻警醒了,睁开眼,把阿白抓起来,揪着它的两只耳朵问道:“你怎么又到我身上来了,再怎么说你也是个公的,我也是个成了亲的女人了,非礼勿视、非礼勿趴知道吗?”
  “老子还在幼年期,相当于你们人类的两岁。”阿白“喵嗷”一声,“还成亲呢,人都没拿你当媳妇。”
  这倒也是。
  俞轻点了点头。
  “诶唷!”撒帐开始了,她的额头被一个糖块砸中了。
  她捏捏阿白毛茸茸的腮帮子,从系统里退出去,正好避开对着面门飞过来的一枚铜钱,然后用衣襟接住了几颗花生和大枣。
  她这番动作就像诈尸了一般。
  “咳咳……咳咳……”旁边的姬宴吓了一跳,剧烈地咳起来,期间还用余光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俞轻蹙了蹙眉。
  在回来的路上,她也听见姬宴咳嗽的声音了,但却始终没见他找大夫。
  为什么呢?
  是在装病,还是真的没好?
  难道她的丹药失效了?
  撒帐结束,俞轻满腹疑问地接过女官递过来的玉瓢,面无表情地和姬宴勾起手臂,准备饮合卺酒。
  玉瓢上有连着的红线,二人被此线约束,彼此间的距离不超过半尺。
  “喵嗷!”一只白猫不知从哪里钻进了喜房,纵身一跃,直接扑到俞轻的后脑勺上了。
  俞轻毫无防备,脑袋向前一冲……正好与俯就她身高的姬宴撞了正着——二人近距离相对,她的唇避无可避地落在了姬宴的唇角上。
  酒洒了。
  人惊了。
  现场安静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说道:“这是哪来的野猫?”
  没人回答她。
  好几个下人冲进来捉猫。
  阿白站在横梁上,得意地看着俞轻,传音道:“你掐我,老子就治你,气死你。”
  俞轻道:“你给我等着。”
  “老子等着呢,来啊。”阿白迈着小方步,在横梁上闲庭信步,蔑视地看着俞轻和几个喊打喊杀的太监宫女。
  姬宴用手背擦擦唇角,一抹红润染上白皙的手背。他又狠狠擦了两下,闷闷地说道:“罢了吧,那是王妃养的家猫。”
  庄重的合卺礼被阿白搅和了。
  二人匆匆喝了杯酒,便走完了今夜的所有仪程。
  对,就是所有——像圆房这种事,二人都没想过。
  观礼的人散了,阿白也不见了。
  下人们手脚麻利地收拾了床铺和房间,很快就退了出去,只剩下湖绿和小圆子伺候着。
  俞轻身手矫健,先抢占了净房,仔仔细细地洗了半个时辰。
  出来时,姬宴正躺在一张新躺椅上看书。
  烛火摇曳着,散了一地的大红色蟒袍光华流转,衬得姬宴的脸色格外苍白难看。
  俞轻想,此刻的他就像一只要被拔毛去皮的锦鸡,好看是好看,但一拧脖子就玩完。
  “我……”她想把床让他,她睡这把躺椅。
  “我今日身体欠佳,圆房就免了吧。”姬宴慢腾腾地起了身,唇角勾起一个讥讽的弧度,与俞轻擦肩而过。
  什么东西!
  俞轻脸上一热,一种被人嫌弃的羞辱感油然而生。
  “弱鸡!”她大声说道。
  这个词是微澜界的修真者用的,武国基本上没人用。
  但“弱”和“鸡”的意思都极明显,聪明如姬宴不可能听不懂。
  他脚下一顿,长长的礼服差点绊摔了自己。
  小圆子赶紧上前扶住他,愤怒地回头看了过来。
  俞轻道:“奴才就得有奴才的样子,你瞪谁呢?”
  “你……奴才……”小圆子到底不敢忘记自己的本分,低下头,又转了回去。
  俞轻心里痛快了一些,施施然在躺椅上坐下了,说道:“我是想说,既然王爷身体不好,就这把躺椅给我,床归你。”
  姬宴脸红了,一直红到了耳朵尖,他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一扭头快步进了净室。
  俞轻朝湖绿笑了笑,“帮我把头发绞干。”
  湖绿担忧地说道:“娘娘……”
  “叫姑娘。”俞轻打断了湖绿。
  湖绿道:“姑娘,这不合适,万一叫惯了,岂不是让人诟病?”
  俞轻觉得这话有几分道理,点点头,“随你吧,一个称呼而已。”
  湖绿把俞轻的头发卷了卷,然后用手巾包裹,拧紧,“娘娘,王爷这样,将来的日子可要怎么过呢?”
  俞轻微微一笑,“怎么过呀,跟以前一样过呗。”
  说到这里,她看了看净房那边,示意湖绿放开她的头发,悄悄走了过去。
  在门口站定。
  猛地一拉门。
  “诶呦!”小圆子从里面扑了出来,五体投地地摔在俞轻脚下。
  俞轻略略弯腰,俯视着小圆子,“小圆子公公行这么大的礼做什么?你放心,虽然你不喜欢我,但我却大度得很,断不会做出听人墙角那等下作之事的。”
  “是不是,王爷?”
  净房里传出一阵“哗啦啦”的水声。
  真是刻薄!
  小圆子心里嘀咕着,一咕噜爬了起来,梗着脖子大声解释道:“奴才想出来取条手巾,不巧和娘娘碰上了,还请娘娘恕罪。”
  俞轻道:“小圆子,有理不在声高。罢了,我和一个奴才争什么,就当它是不巧吧。”
  她说完就走,不再给他机会反驳,迈着方步回去了。
  小圆子有理讲不出,憋得脑门疼,咬牙去柜子里寻了条大手巾出来,愤愤地回去了。
  俞轻原本想与姬宴商讨一个章程,以达到互不影响、互不干涉、乃至互相保护三个目的。
  但姬宴在净房里呆了很久,她等了不到一刻钟,就丧失了耐性,在湖绿铺好的躺椅上睡下来,直接进了系统,继续修炼神识。
  姬宴出来时,喜房里静得似乎连呼吸声都没有。
  躺椅上的俞轻睡得极安详,若不是鼻翼微微翕动着,他几乎以为她死了。
  烛火下的俞轻秀色可餐。
  额头饱满,睫毛又长又弯,唇色红润。
  那双漆黑深邃,让人心悸的双眸合上后,整个人都变得柔和了。
  像朵月色下的睡莲。
  姬宴下意识地抚上唇角,又触电一般地拿了下来。
  他回过头看了眼净房,见小圆子没出来,又看了看俞轻,这才快步朝床榻走了过去。
  这一夜没有凝神香,但姬宴睡得非常安稳。
  晨起时,俞轻已经穿戴整齐了。
  她今天穿了件正红色妆花褙子,绾着飞仙髻,端庄得有些老气。
  “王爷……”俞轻叫了一声,目光落在姬宴唇角旁的淤青上,脸颊上渐渐染了些红晕。
  昨天她只顾着生阿白的气了,下意识地忘了这件尴尬事,如今再次面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诶呦,都青了!主子,奴才这就去取药膏。”小圆子也注意到了。
  俞轻撇了撇嘴,这点小伤居然也要上药膏,连个妇人都不如了。
  罢了,就当亲了个妇人吧,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红晕潮水般地退了下去。
  “恭喜王爷,恭喜娘娘,老奴丁嬷嬷求见。”门外响起一个妇人的声音。
  小圆子吓了一跳,说道:“王爷,丁嬷嬷来取喜帕了,这可怎么办?”
  姬宴的脸红了。
  俞轻也是。
  两人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地问道:“这可怎么办?”

  第18章

  俞轻三辈子都没正经成过亲,对男女之事完全不清楚。
  姬宴对外宣称身体虚弱,对某些想爬床的宫女防范极甚严,对此一知半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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