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殿,除了萧白还有谁会派人折腾。夜菀菀加快了些动作,换上干净的衣裳。她步出屋门,便见着浮云殿的宫女候在屋檐下。
“我带您去浮云殿。”宫女福身道。
夜菀菀眉梢微扬,她才不去呢。
宫女将准备好的话说出来,“萧世子着了凉,头疼了一宿。”
闻言,夜菀菀意味不明地看向宫女,凝视着她,面上没有表现出情绪,但颇为逼人。
不一会儿,宫女就垂首避开了夜菀菀的目光。
夜菀菀浅淡地一笑,“他真着凉了?”
宫女纠结地不敢言语,夜菀菀也不再为难她,让她到宫门前稍等。
夜菀菀要同唐月说一声,然后向大长公主告辞。
……
夜菀菀到浮云殿时,已是半个时辰后。
宫女将夜菀菀带到寝殿后,便自觉地无声退下。
夜菀菀环顾四周,没有宫女太监,她一路走来也不曾看到有宫女太监,应是被人特意遣走了。
在云崖时,夜菀菀也不是没有进过萧白的卧房。因此,既然不会有人见到她而传出些扰人的闲话,夜菀菀便不再过多顾忌。
夜菀菀推开寝殿的大门,步入其内。
宽大的屏风隔开内外两室,屏风后,隐隐可见床帐垂下来,牢牢遮挡住塌上的光景。
夜菀菀看了一眼便垂下目光,在屏风的木质边框上叩了叩,发出声响。
不久,塌上响起两声轻咳,微哑低沉的嗓音传来,“谁?”
“萧白。”夜菀菀唤他。
萧白没有应答,室内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半晌,沉哑的一声“菀菀”响在耳畔。
夜菀菀正在走神,没有注意到萧白走到了她的身旁。她微微一惊。
没来浮云殿前,夜菀菀不相信萧白真的病了,只是来瞧瞧他想做什么。但听他声音,似乎真的病了。
此时他人就在身旁,夜菀菀借着以往生病的经验抬眸仔细打量萧白。
唇瓣干燥,眼神不像平时那般明亮张扬,确有病色。
萧白迎着夜菀菀打量的视线,懒洋洋勾了勾唇,一下子就显出两分不怀好意的神采,目光也变得亮了。
夜菀菀暗叹,面对萧白,关心总显得有些多余。
下一刻,就听萧白含笑道:“菀菀,你是关心我的吧。”
夜菀菀眨了眨眼,忽就生出逗逗他的心思。她踮脚抬手贴上萧白的额头。
“没事?”
萧白稍怔,长长的眼睫垂下来,没料到夜菀菀的动作,有一瞬地僵硬,随即俯身配合夜菀菀的动作。
但夜菀菀已收回了手。
单纯用手相贴,她感觉不出来他有没有发热。
“哪里不适?”
萧白快速回答:“头疼。”
他眼下青色浓重,一夜没睡好留下的痕迹。
夜菀菀被他稍许柔软的眼注视着,不由也被他带动情绪。她不轻不重地责怪,“对自己的酒量也没一点把握,那些酒都是你的,何必着急一天喝完。”
萧白听着夜菀菀教训,却生不出不悦,只想多听她说几句话。
他点头,应着夜菀菀的话。
“喝醉了不算,还上下乱跑。摔伤了、睡在外面,无人管你的……”
夜菀菀又说了萧白几句,后知后觉,她教训地太过顺溜。但仿佛,他们并没有亲近到,她可以随口教训他的程度。
夜菀菀闭上了嘴巴。
萧白却顺嘴接上:“这不是有你吗。”
“……”
萧白今日不打算再让夜菀菀糊弄过去,他不加掩饰语气的炙热,“你会不管我吗?”
夜菀菀张了张唇,触及到萧白不加掩饰的炙热的目光。她立即意识到,萧白接下去的话可能会让她无措,她几乎立刻要转开话题。
萧白不给她这个机会。
“菀菀,我从来不曾醉过酒。”
“昨日是第一次。”
“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有你在,因为昨日我非常开心。”
昨日是第一次,夜菀菀被他频繁的触动。夜菀菀所有的小动作,萧白都看在眼里。
“菀菀,我在你心里,也不是无足轻重的吧。”
话语被赤.裸挑开,再无从逃避。
夜菀菀久久未言,从几经变换的面上可见她内心的波澜。
不是,无足轻重。
夜菀菀点头,萧白骤然笑开。片刻,又随着夜菀菀缓缓摇头的动作,笑意隐去。
夜菀菀茫然道:“我不知,我对你的感觉,是不是你期望的。”
如昔日梅姑与苏先生所言,夜菀菀素来冷淡,待事堪称漠然。
那般炙热浓烈到宁可不惜一切的情感,除了前世闻得兄长的死讯,对其他的人或事物,夜菀菀都没有过。
夜菀菀抿了抿唇,想让自己说出口的话不至于颠三倒四,最终仍是失败,无措地重复,“我不知道……”
萧白扶住夜菀菀的肩,“那就慢慢来。交给我,我们慢慢来。”
此刻的萧白褪去了暴躁随性的外表,就只是个干干净净、满心赤诚的少年郎。
夜菀菀看了一眼,避开他的目光,又犹疑地抬眼,试探地想去捕捉其内有多少真心。
萧白舌尖顶了顶上颚,好笑又好气,反问:“信不过我?”
夜菀菀轻声:“能信吗?”
“当然能。”萧白断言,同时不忘小小吹嘘自己一下,“这世上哪有比我更可靠的人。”
夜菀菀晓得萧白的性情,也没少听他得意地自夸,因此不反驳做无用的否定。
反正,他是不怎的在乎脸面的,否定他也是白费力气。
夜菀菀混乱地想些毫无边际的事情,没有注意到萧白眼底渐渐烧起了一团火,眉眼染上些蛊惑艳色。
有戏。
起先萧白那翻言语,存的更多是试探心思,但此刻夜菀菀的犹豫与动摇,让他想要趁热打铁。
萧白像对待敏锐的怕生的小虫子般,低低地道:“菀菀,你答应过我,我有什么想要的,你会给我。”
他轻声呢喃如耳语,痒痒地拂过夜菀菀耳畔,“给我一个机会……我们慢慢来。”
夜菀菀蓦地睁大眼,纤长卷曲的睫毛在萧白眼皮子底下一颤一颤的。
夜菀菀好半晌方想起她答应过萧白什么,但那时,她的意思,明明不是……
“我想要的,你力所能及的。菀菀,是这般说的……”萧白眯眼,软声将夜菀菀的思绪引导开。
说不上来的不对,但夜菀菀无从反驳,话语确实是如此从她口中说出的。
夜菀菀手不自觉揪住一点衣袖,艰难地点头。
萧白眸内隐着笑,头一次没有再缠着夜菀菀,早先预备的头疼的借口也没有用上。
他很快送夜菀菀离开,就怕让夜菀菀回过神来反悔。
“那,我们就说定了。”
萧白克制地抬手摸了摸夜菀菀柔顺的黑发,放她离开。
第49章 萧世子
春日多雨,总不见晴。
夜菀菀那日在浮云殿见过萧白后,不久,萧白便离了宫。
萧白并不方便总往宫内来,但夜菀菀仍常常能收到他送来的各种东西。
有时是一封信,洋洋洒洒,冗长冗长,衣食住行事无巨细。往往夜菀菀午后趴到桌案上半歇息,拿起信读完两遍,就无奈地发现,日头已西斜。
有时是一套头面,一日之中,每隔一个时辰便有宫人送来一件。分明可以一次送到,萧白却偏偏要分许多次让人送来。
往复几日,夜菀菀终于按捺不住,写封信给萧白。
她询问他为何不一次将整套头面送到。
一日后收到回信,夜菀菀展开来读。照例长篇大论,直至最后。
——若不多差人提提我,你这小没良心的,怕是半日就忘了我。
夜菀菀看完后哭笑不得。
自那以后,夜菀菀也开始习惯着每日给萧白回信,虽只有只言片语。
转眼,夜菀菀在宫内已度过半个多月。
但许是有人总怕她忘了他,日日“念叨”着,夜菀菀并不觉得这半个多月漫长。
皇后娘娘年轻时落下病根,缝阴雨天常膝部疼痛。夜菀菀陪同唐月前去探望过几次。后来,便成了唐月自己去看望,偶尔唐月会留宿皇后宫中。
唐月陪伴皇后娘娘的时间越来越多,两人可见地亲近起来。
而同时,四月将近。
一个夜晚,夜菀菀邀请从皇后娘娘宫中回来的唐月同榻。
夜菀菀掐了掐唐月的小脸,借着烛火的微光,她发现唐月的小脸盈润许多,那双水润总含了些怯意的眼不知何时最深处已有镇定与平静。
“阿月,我要出宫了。”夜菀菀道。
唐月面上飞快闪过慌乱、迟疑、不舍最后强忍保持平静。她静静翻了个身抱住夜菀菀,“……夜姐姐,我知道了。明日我们去找皇后娘娘,让你出宫。”
夜菀菀安抚地拍着唐月的背,“好。”
她到底长大了,有力量独自去面对她的生活。
……
第二日,夜菀菀离宫。
夜挽舟在宫门前等她,见着她,清冷的面上漾开浅笑,“菀菀。”
他们回到在京中的宅院。
苏先生与梅姑都在,很快挤开夜挽舟,围着夜菀菀一番嘘寒问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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