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她的神色……简直就像是在逗猫儿一般。
小鱼一呆,一时间竟连生气都给忘记了。
林昇看她一动不动的愈发透出股傻劲,眉心一动,忽然伸手捏住了她的鼻尖。
小鱼原本还有些呆呆的,忽然就给闷住了喘不过气,脸一下子就涨红了,这才在他怀里胡乱挣动起来。
林昇松开手,又在她脸颊上拍了拍,神色淡淡道:“清醒了?”
小鱼粗喘了会儿,恨不能拿眼光把他刺出一个大窟窿:“你……你再这样,往后我就不喊你二哥了!”
他眉头一挑,淡淡道:“不喊二哥喊什么,狗官?”
小鱼正要回嘴,不料马车忽然就颠簸了一下,这一下颠动得不小,一瞬之间竟仿佛要把她人都甩出去似的。
她一受惊,哪里还顾得上要顶嘴,立马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襟,就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
林昇挑眉,眼里似笑非笑,虽然一句话都没有说,却分明是在嘲笑她没用。
小鱼立即松开了手,还挺直身子要起来,指了指对面的空位:“我不要在这儿,我要坐那儿去。”
谁知她话音刚落,马车又猛然颠动了一下,简直就像是刻意在跟她作对似的,吓得她立马抱住了林昇的脖子。
她抬起眼睛,正对上他的目光,当即浑身一定。
这会儿他却不笑了,只那样望着她,漆黑的眼睛里,清晰地倒映出她的样子。
小鱼恍惚间觉得,这才是他真正的样子。
那个平素温吞有礼、谦和文雅的林大人,根本不是他。
此时此刻,她看到的这个人,这副神色,才是……
她突然就感到心慌,眼睫一颤,极快地低下了眼睛。
林昇并没有移开眼。
他看到她雪白的肌肤底下淡青色的脉络,那一截脖颈,细弱得仿佛他能够轻易折断。
她就像一团绸,在他怀中,轻若无物。
他的目光,落在她透着粉白色的双唇上,微微一深。
那种勾人的甜味,从他的记忆里一点一点地泛出来,渐渐涌到他的舌尖。
小鱼察觉到他的视线,却又不敢看他,只把头一扭,脸便埋在了他怀里,不让他看到自己分毫。
可她不知道,她如此一动,脸颊贴在他胸前,那股甜香气就愈发浓烈地弥漫在他鼻息之间。
那种柔软的触感,似乎可以透过他的官服,传到他的心口。
林昇面上波澜不兴,搭在她膝头上的手却缓缓地握成了拳头。
*
马车到了瑞平侯府大门,林昇到底没有抱她下去,而是让她自己下车。
两人进了府门,还没走多久,就有个熟悉的身影迎面款款而来。
她着一袭简洁柔美的青裙,眉眼温柔端丽,斯文又不失清丽,只看一眼,便让人感到一股春风拂面般的素雅。
是佐辛月。
她看到林昇和男装打扮的小鱼,明显一愣,而后携丫鬟上前来,福了福道:“师兄,小鱼。”
林昇点了点头。
小鱼正要回礼,却发觉自己穿着男装,弯下一半的腿又直起来,朝佐辛月像模像样地拱了拱手:“佐姐姐好。”
佐辛月身后的丫鬟宝琴见她如此,忍不住在后头掩嘴偷笑起来。
佐辛月打量她这一身,见其玉肤红唇,俊眉丽目,一身天青色素袍也难掩丽色,与林昇比肩站在一处,竟有几分明玉壁月、天造地设之感,不禁心中一刺。
她一顿道:“小鱼怎么竟穿了这样一身?”
小鱼看了一眼林昇,见他站在那儿不言不语的,便大着胆子道:“我方才出府去玩了,佐姐姐可千万要替我保密。”
佐辛月有些讶异。
看这个情形,莫非是林昇带小鱼出的府?她竟不知道,她师兄待这个新得来的四妹妹这么好……
佐辛月瞥了一眼林昇,眼眸一动,勾唇笑道:“真是凑巧,方才我正想着找你呢。”
小鱼一怔,随后就见佐辛月从腰间拿一个翡翠玉佩,放在了她掌心之中:“之前头一回见时就该给妹妹的,叫我大意给忘了,妹妹看看可喜欢?”
“这是……”小鱼两眼睁得滚圆。
那玉一看就是好玉,色泽莹润剔透,于深绿之中潜藏一抹淡蓝,难得一见。
“这礼太贵重了……”
她看向林昇,希望他好歹能说两句话,也好让她顺势把这礼给还回去。
可此人只是轻飘飘扫了一眼她掌心的玉,根本没有多管闲事的打算。
小鱼暗自咬牙,忽然捉住他袖子扯了扯,仰头对他道:“二哥,你说是不是?”
她仰着脸,更显得小脸削尖,一双眼睛愈发大了,水光烁烁,柔润可喜。
林昇的目光在她脸上一停,缓缓一笑道:“既然是佐大小姐的一番心意,你就收下吧。”
佐辛月听到他对自己的称呼,不禁眉心微皱。
从前他们二人都是以师兄妹相称的。
她看向林昇,却见他始终只看着旁边的林小鱼,眉头便皱得更紧。
小鱼看他如此,脸上那假惺惺的甜笑再也绷不住了,直接甩开了他的袖子,把头别开就不去看他了。
原本此事还有几分余地可言,他这么一搅和,却逼得她非收不可了。
这狗官果然是没安好心。
“妹妹不用多虑,这玉也不是什么多稀罕的东西,只是我给妹妹的一点见面礼罢了。”
如此,再推三阻四下去,反倒是小鱼不知礼数。她无法,唯有收了佐辛月的玉:“多谢佐姐姐了。”
“不必客气,”佐辛月道,“刚刚听老夫人说,你最近在练字,要学颜体?”
小鱼点头,又听她道:“刚好我也学过颜体,今日是没有时间了,下回再来,我还能替妹妹看看。”
小鱼一听,心里直叫苦。
怎么京城的这些公子小姐,都喜欢书法这种在她看来天底下最枯燥无味的东西?
不过,当着佐辛月的面,她自然是不敢显露分毫。
“那到时候就……麻烦姐姐啦。”
林昇在一旁睨着她这副口不对心、阳奉阴违之态,轻不可察地翘了翘嘴角。
佐辛月见林昇并没有要开口多说的意思,捏着帕子的手微微一紧,仍微笑着福身同他们二人告辞。
她就是如此,永远都能够控制得住自己,永远不会让自己失态失仪,尤其是当着林昇的面。
她们主仆二人绕过回廊拐角时,恰好能看到不远处那还未走远的二人并肩往林家里面去。
小鱼正仰着头,不知在说什么,腮帮子鼓鼓的一副气呼呼的模样。
在她身侧的那人,低头望着她,看似一脸漫不经心的。
此时,小鱼因为一直仰着头,没留意脚下,突然就一脚踩空,身子一歪,险些摔倒。
惊险之际,林昇的手往前一伸,勾住那抹细腰,仿佛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她整个人都带了回来。
他的动作那样及时,在小鱼刚歪动时就已经伸出了手,简直就像是……早有准备一般。
那墨绿色的官服,如天边的云突然涌来,将当中的那个娇小的身影团团罩住。
刹那间,佐辛月什么都看不见,唯有小鱼紧紧抓着林昇官服的那只手……
落在她眼中,分外刺眼。
*
佐辛月主仆与林家兄妹二人别过后,出瑞平侯府,就坐上了回佐家的马车。
宝琴想着方才种种,轻声笑道:“小姐,这林家的四姑娘可真是没规矩,一个没出阁的姑娘家,竟然穿成那样招摇过市,若是给人认出来可怎么好?”
佐辛月闭着眼道:“往后你在她跟前,得仔细着些,不能怠慢,我瞧着……我师兄待她倒像是有几分不赖。”
此时,外头车夫道:“小姐,宝琴姑娘,前面的路好像走不通了,咱们得绕道。”
宝琴皱眉:“怎么搞的?”
“是谢家六公子的马车陷进水坑了,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动不了了。”
宝琴一听是谢其枕在那儿,登时大为警惕,忙不迭小声催促道:“赶紧些,千万别给他们发觉了。”
马车掉转时,车外远远地传来一阵怒喝:“蠢奴才,这么大的水坑都没瞧见?你这眼睛长着也没用,干脆剜了!”
然后就是谢家奴仆一连串求饶磕头的动静。
宝琴听得瑟瑟发抖:“这魔头可真是越来越吓人了……”
最近这阵,谢其枕不知是触了什么霉头,接二连三地倒霉。
他手底下的几家暗坊都给人盘了不说,还给谢恽放火烧了屁股。之前谢恽在谢家受谢其枕欺负,事事容忍谢其枕几分,是因他生母的命给谢夫人拿捏在手里。可事实上,谢恽的生母早就给庄子上的恶奴虐待致死,只是谢恽毫不知情。不知谢恽是怎么的就知道了实情,竟然在谢其枕院子里放了把小火,现在他人却不知所踪。
这两件事早在京城传开了,京城的人背地里都说他这是恶有恶报,活该罢了,多的是幸灾乐祸、看他笑话的。
马车转头后行进没多久,佐辛月忽然睁开了眼睛:“宝琴,你记不记得之前谢三妹妹来梅花宴的时候说过的话?”
“小姐是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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