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路早就再回京路上购置一间宅子,离这里只有三个时辰。
假死一事上他们做得完备,但已死之人要避风头。
新帝绝对不会把钟世子是女子之事暴露,更不会把钟世子去过万州的事说出去,他现在正在打镇仁侯,不会想背负谋害的功臣之子的嫌疑。
在身亡一事传回青州前,她最好待在旁人不知道的地方,哪也不去。
黑衣暗卫在屋外四处警惕,雨声遮盖住周边的一切声响,时小时大。
贺柏靠在小院屋子的门里往外看,又回过头,拍了拍他哑巴叔叔的肩膀,低声说:“等我们还得提前走,叔父便将就一下吧,人家女孩子娇气些,跟人抢床睡就不道德了。”
那个被他称作叔父的哑巴开口,说的却是些听不懂的话。
贺柏转头看外面有没有人偷听的动静,开口说:“这可不是多此一举,我们现在暂时用不着回去,我打听这位姑娘也打听了许久,带叔父来这就是打算抢个亲回去,没想到她自己送上门来,不过她的侍卫确实挺机警,刚才就该带她走远一些,今天便算了,先跟几天再说。”
……
钟华甄那里情况如何旁人猜不到,她马车摔下的地方山地崎岖,刘将军派人下去搜山。
被抓的三个人是土匪堆里的混混,一见到刘将军这种久经沙场的铁血之人便心生惧意,连忙在山崖上磕头认错,说自己不该鬼迷心窍,为了钱财来抢劫。
刘将军当场踹翻一人,单手领起一人衣领问:“是谁告诉你们这里会有马车经过?”
“这是村里传来的消息,”小混混战战兢兢,“是三哥让我们准备好来打劫,我们只是想要钱,没想害人,山哥都已经没了,求将军饶我们一命。”
刘将军忍住怒火踹开人,根本不信他这番说辞,他带了这么多久精兵,竟还能被一群无能匪徒设计,传出去要被笑掉大牙。现在只能祈祷那位姑娘没事,若是出了事,这土匪窝都要被烧个干净。
半夜的时候雨又下了起来,绕路打算下悬崖的人也被雨势所挡,迟迟不能出发。
刘将军勉强维持冷静,他觉得事情不对劲,派人在附近四处搜查。
等过了大半天以后,他们才搜到那间破烂的小住宅,里面空无一人,雨水把痕迹都冲刷干净,问起小混混这里住的是谁,他们怕刘将军再动脚,连忙说是帮里的一个兄弟的,犯病在家,好些天没出门了。
今天一天都没出太阳,天阴沉沉的,刘将军在战场上什么都见过,他看到院子里的一个新土堆,顿时起了怀疑,抬手便让人挖。
等挖出来里面腐臭的东西时,后面被看住的几个小混混瞬间就吐了出来。
“去报官,让官府接手。”这件事与刘将军无关,他也没时间管。
他要去下一处搜寻时,这时候有个骑兵急匆匆赶过来,勒绳下马,跪地道:“禀将军,落崖马车已经找到,但摔得稀碎,只找到一些烂衣服,山林野兽多,底下又是一条深沟,那位姑娘恐怕凶多吉少。”
刘将军脚步顿了下来,那几个混混连忙跪下磕头。
“此事瞒下,在陛下亲征回来之前,任何人不得向他提起,”刘将军狠声开口,“把西家村附近所有匪徒一网打尽,抓起来丢进大牢,听候陛下发落。”
第82章
钟华甄昨夜雨一停就被钟家侍卫护送走, 周路在送她离开时,得了钟华甄几句密话。
她说:“此人异邦长相,气度不凡, 身边带一老人, 我随那位贵人来万州,听他说过一些隐秘, 若我没猜错, 这个贺柏该是突厥的二王子,必须杀他早绝后患。”
乌黎由于被大王子所害,被迫离开过突厥,钟华甄听过这件事,但她没想过他是去京城。
周路心惊,同样没想到有这一茬。
钟华甄低声道:“万事小心为上, 莫要打草惊蛇,若是敌不过, 那便先逃。”
没人比她了解乌黎,他很厉害。
周路以为她是从李煦那里听的, 也没有怀疑。
地上泥泞, 极易留下痕迹, 周路没耽误时间, 让侍卫小心护钟华甄离开。
等他要转回屋中杀人灭口之时,这个叫贺柏的人已经带着哑巴叔叔离开, 不知所踪。
他在附近搜查一段时间, 正好碰到刘将军准备在西家村附近剿匪, 周路不敢靠得太久,查探时也没发现他们留下的线索,回来向钟华甄请罪。
钟华甄那时只是坐在床上,请婢女换了身干净衣衫,她按住微颤的右手,闭了闭眼,开口说:“继续追查他的行踪,查到之后若动不了,就捅出去,说他意图不轨,务必要让他死在大蓟内。”
乌黎如果逃了,日后定会引起祸端。
他功夫高,心思深,她的侍卫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上次他杀张相,陷害到她,导致张家和钟家关系进一步恶化,即便到了现在李煦已经帮她澄清的境况,张家还有人看她不顺眼。
好在两家本就相看两厌,这倒没什么大不了的。
钟华甄想不通他昨夜为什么会在那里,他甚至能比她的侍卫还先一步要救她。
她抬手扶住额角的伤口,让自己冷静下来。
钟华甄对他太过了解,根本不信他编的土匪谎话,他没那么多闲心做麻烦事。李煦那里有周路担着,自己现在在这里,刘将军也找不到她。
“我不能在这久留,”钟华甄轻轻放下手,“先找一条路,让我到青州附近,若是人手有充裕,记得在附近加强巡逻,这个贺柏不简单。”
现在的她格外想见长公主和小七。
周路迟疑回她,说:“世子恐怕得再等半月,刘将军派人去山上剿匪。我们住那地方出了人命,四周小城的官差得了命令,要严格搜查出入城的异乡人。”
……
李煦尚不知道钟华甄那边的消息,刘将军怕扰乱他,不敢派人前去通报,连他派在钟华甄的身边的亲卫,都被他拦了下来。
镇仁侯没小看过李煦,但也没料到李煦能夺下安城,还在出征小半月后,又接连攻下两城,他冷着一张脸,气得摔了手上价值千金的茶杯,要亲自领兵。
他素来爱茶,伺候的人一颗心都悬着,小心翼翼不敢出错。
镇仁侯气成什么样李煦是不知道,益州是平原之地,多河道水流,上次攻安城时打他们一个猝不及防,这次没上次那么幸运,他们会有准备。
益州的地形图京城存有,但先帝已经有十几年未能管辖这些地方,镇仁侯对这些地方做过什么改造,谁也不知道。
李煦手下的谋士陆郴道:“陆某同其他几位将军商量,一致觉得陛下五天内连攻两城,必定劳累,这次攻城,最好停下歇息。”
陆郴现在已经完全归入神武营,他会说话,做饭也有一手,同底下人混得好。
自先帝去世后,李肇就开始无牵无挂四处游玩,他在京城无父无母,仅有的几个好友都已经走上在仕途,也没什么好玩的,陆郴跟在他身边没用,倒不如来李煦这里施展功夫。
李煦也确实不介意陆郴在李肇手底下做过事,他欣赏有才能的人。
他身上的伤其实还没好全,又因为接连几天的征战受了新伤,军医每天都要给他换药,他的手臂上还有条大疤痕,背上又添一条新的。
“我倒没什么,”李煦坐在案桌前,面前放一堆战报,他不想耽误时间,“听前方探子说镇仁侯有异动,看来是想来灭灭我气焰,他老谋深算,必须做好两手准备。”
“陛下虽是英勇,但身体若垮了,得不偿失,”一旁陆郴道,“镇仁侯擅长用计,不会处于被动之态,这几天的晚上最好保持警惕,陆某怀疑他们会趁大家休息来偷营。”
有人说道:“鄙人觉得陆大人说得对,陛下是该合眼好好休息,对付镇仁侯,不如先设埋伏,再者陈将军擅直攻,能以火为先,万将军两侧包抄,两相配合,再辅以骑兵突袭,具体细则可待详议之后再推出。”
李煦想了想,觉得确实可以考虑,对他们点头。
他这两天眼皮一直跳得厉害,大夫说他太累了,应该抽出时间好好休息。
但李煦莫名觉得不是,他心想肯定有事发生,但他周围都好好的,身边还有钟华甄前段时间寄来的一封慰问家信,没任何异常。
如今的神武营已经比当初攻打交州时要厉害百倍,他收纳有善战擅谋略的谋士,连难攻下的安城都已经握在手中,将益州拿下,只是时间问题。
镇仁侯不是那么容易赢的,昭王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他败,还有得来磨。
他不想糟践自己身体,被军医劝上半天后,终于勉强打算好好休息一晚上。
神武营这些摸爬滚打上来的人都有自己的实力,他犯不着太担心。
李煦躺床上睡了大半个晚上,夜深人静时自然醒了过来,见天上黑色幕布挂着的圆月,心想自己真是个劳碌命,好不容易有一晚上休息都睡不安稳。
他坐起来,伸个懒腰,牵扯到后背和胸口的伤,还抽痛一下。
李煦揉了揉肩膀,心想就该把钟华甄带过来,让她的手给他捶捶背也好,她力度掌握得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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