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江瑾瑜的内心更加自责了,她把银票和驴交给夫妻两个,换回了这一包东西。
男子眼尖,一打眼看见这驴的肚子,当即大吃一惊:“这驴怀孕了啊!”
常年养驴他经验丰富,立刻大喜,“没想到出去溜达一圈,还带了仔回来,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姑娘你可是我们家的贵人啊。”
男子整日在地里干农活,脸晒得黝黑,一笑露出一排白花花的牙齿和兜不住的牙床。
江瑾瑜有些尴尬,夫妻二人却把她视作福星一般,原本是她一脸真诚的和这二位道歉,如今却是这夫妻二人把她夸赞的,就像是天上下凡的仙女娘娘。
临走前一筐新鲜的香瓜说什么都要塞进马车里,江瑾瑜和容承坐在车里,闻着阵阵瓜香。
她看了看容承,拿起一个瓜擦了擦递给他,“爷,吃瓜。”
容承接过香瓜,咬了一口,饶有趣味的道:“瓜不错。”
这一路回到京师,马车刚踏进城门,太子就将容承叫了去。
容承开通了南裕和通疆的商路,通疆那些有市无价的珍宝便要入到南裕境内,这些宝贝再高价转卖到邻国。
到时商人多挣一份,南裕就可多一份收税互利互助,这可是份长久的买卖。
容承此去是立了大功,同时他带着文府的财富回来,充盈了国库,更是解了皇上眼下的燃眉之急。
这些还都算不得什么,最让太子容晋坐不住的是永安王妃竟然是通疆族长的女儿,这直接导致通疆这块肥肉只能由容承一人垄断。
他原本打算着,这次容承去通疆若他没能办妥,父皇肯定会降罪于他,若他办妥了,他就想办法把这块肥肉抢到自己身边,为他立功。
他是太子,他想要的东西谁敢不给,可如今就是容承给了他,通疆那边不认,不肯跟他合作,也是无用。
如今容承背后有通疆支持,他的身后就像是有一个巨大的宝藏,有他在,南裕就有源源不断的银钱流入。
如今他一朝得势,他也担心他会起异心,他和母后再也掌控不住他。
东宫,太子依旧是皮笑肉不笑。
“皇弟好久不见,此次通疆之行父皇可是对你大加赞赏,皇弟这次可是为南裕立下了头功了。”
容承依旧是那一张瞧不出表情的面孔,从容行礼:“为父皇和皇兄做事是臣子的本分。”
“听闻你做了通疆的女婿。”容晋继续试探,“谁成想淮安王的女儿竟然是通疆族长的外孙女。”
容承不动声色道:“臣弟得知真相时也很惊讶。”
容晋意味深长的笑了两声,“除了惊讶就没有别的?”
“有。”容承正色:“臣弟有想,臣弟有了通疆的支持,日后在朝中说话会更加有分量,如此臣弟也可更帮衬皇兄。”
太子方才有些发僵了的脸色,当即缓和了不少,容承趁热打铁,继续说:“皇兄是君,臣弟是臣,这一点不管到什么时候,臣弟的心思都不会改变。”
容承如此表明心思,容晋也不能再说什么了。
毕竟容承刚回京师,父皇会对他如何此刻还都是未知数,若他太过苛责了,被父皇知道了只怕会引起父皇不悦,反倒坏了事。
于是太子道:“皇兄也是许久没见你,想多与你叙叙旧,毕竟你我是兄弟该时常走动,永安王妃性子好,太子妃很是喜欢她,改日让她多喝太子妃说说话。”
容承颔首:“是。”
容承还没到王府就被太子给叫走了,刚出东宫就被皇上给叫走了,江瑾瑜一个人会永安王府,刚下马车就见到鸣娟鸣鸢,春桃春梅四个丫头跑出来。
别人到还好,就是鸣娟一瘸一拐的,跑起来着实被江瑾瑜吓得够呛。
“这脚伤怎么还没好?”
说起这事鸣娟就生气,“还不是路秉,本来已经好了的,结果他回来非要清点什么库房,一不小心就又崴了。”
这事江瑾瑜知道,皇后寿辰在即,容承让路秉回去后直接清点府里的东西,看看有没有什么能作为皇后寿宴的。
每年皇后寿宴,容承都会让路秉去库房里挑一件,江瑾瑜虽然掌管王府,可她还真没去过库房。
今年皇后的寿宴由她管寿礼,她便亲子去挑,刚一入库房,江瑾瑜就被眼前这一切给惊呆了。
偌大的库房里,堆满了奇珍异宝,王府面上看着紧吧的很,可库房里这些东西真的是好多,多到吓到了她。
难怪容承这般的肆意挥霍,花钱如流水,原来府里只是流动资金紧缺,固定资产可一点都不少啊。
“喜欢?”身侧传来男子低沉的声音。
江瑾瑜一回头,不知容承何时站在了她身侧。
“喜欢那个就摆在房里,这里的东西你可以随意分配。”
“每年爷给皇后的寿礼都是在这里挑选出来的吗?”
容承点头,轻“嗯”了一声。
“妾身觉得这里的东西虽然每一样拿出来都是极好的,但似乎缺少了些心意。”
心意这种东西,向来是要有心的人才会拿出用心的东西,容承和皇后表面母子,私下相互并不交心。
没有心,又何来心意之说。
江瑾瑜知道容承和皇后只是表面母子,相互之间的关系都是做给外人看的。
“以前你拿这些母后自然不会说什么,可如今你有了我,这寿礼又由我准备,若是不尽心,母后恐要觉得是我不上心。”
她不想被人诟病,特别是容承风头鼎盛的时候,最容易被当成焦点,也最容易被挑出毛病,甚至牵连容承。
其实江瑾瑜还有一个私信,容承刚回京师就被太子叫走,容承什么都没说,可她也知太子对他有所忌惮。
所以她一定不能出任何差错。
容承并不知她心中的顾虑,他吻了下那小人儿的额头,“按你的心意来就好。”
此刻坤宁宫外,随着太监尖细的一声:“皇上驾到。”
皇后从罗汉床上坐起,起身迎接。
皇上很少主动来坤宁宫,今日容承立下了大功,皇上龙心甚悦,便是想来看看皇后。
容承虽是李贵妃所生,但这么多年容承被过继给皇后之后,李贵妃为了和容承撇清干系,已经不再承认容承是他的孩子,当人背后都只称自己只有一子。
如此皇上觉得永安王能如此优秀,是皇后教养的好。
皇上一身持明黄龙袍,身子挺拔,气宇轩昂出现在皇后寝殿。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来的突然,皇后一身宽的轻纱松罗裙,衣襟松垮,□□半遮半掩。
平时的皇后向来都是端庄优雅的,又因常年吃斋年佛给人一种清心寡欲的形象。
皇上每次一来皇后宫中,便会闻到殿里浓重的熏香味,要是赶上皇后念经,那敲击的木鱼声和佛珠滚动的声音,再加上皇后嘴里喋喋不休的经文。
他总有一种自己走错了地方,来了寺庙洁净灵魂的感觉,他觉得皇后不是他的皇后,是寺庙里面的姑子。
如此这般时间久了,皇上也便不再愿意来坤宁宫,他更愿意去其她妃子的寝宫,那种他还活在世俗,世间凡人的七情六欲,男女欢爱才是他疲乏之后该有的去处。
而不是在皇后这里感受她的六根清净,无欲无求。
这些都是皇上心里所想,皇后自然不知,皇上对她的冷淡和疏远让她每每在夜深人静之时备感寂寞和空虚。
似乎她只有吃斋念佛才能支撑着她继续生活下去,时间久了她就在也离不开了。
昨儿那最后一盘印度进供的檀香用完了,周皇后不喜别的味道,今日便就没燃香。
皇上一进来,闻不到寺庙香味,又见他的皇后衣襟松散,那般除去端庄的她,在他眼里竟添了几分成熟女人的韵味。
皇上此次前来本就心情极好,想与皇后聊聊天,如今他更是觉得眼前的皇后美极了,生出了想与她亲近的冲动。
皇宫里的人都是人精,能近身伺候帝后的更是人精中的人精。
见此情景便都识趣的退了出去,半柱香后皇上唤人叫水。
“皇后端庄,静夜被你教导的不错。”
皇后抚在皇上怀里,额间挂着薄汗,脸颊还带着红晕:“静夜能为陛下分忧臣妾也很高兴,这孩子自小聪慧,其实没有臣妾什么功劳。”
皇上拍了拍皇后的肩膀,“他是你教养大的,这孩子沉稳又内敛,是个出类拔萃的孩子,如今又是南疆的女婿,日后可堪重用啊,他是你的孩子,以后有出息都会与你有关。”
皇后听着皇上的话,觉得是话里有话。
“皇上说的是。”她试探的问道,“静彻也常说静夜是可用之才,他们二人兄弟情深,一君一臣,当真是一对分不开的亲兄弟。”
皇上阖眼,慢慢悠悠的说:“他们两个都是你的嫡子,日后谁做了朕的皇位,你都是太后。”
皇上睡着,皇后命常嬷嬷将合欢香的痕迹抹掉,她起身整理好衣衫,提笔写了一封信送去了东宫。
今日太子容晋刚在这得到了容承的表忠心的承诺,夜里就收到了母后从坤宁宫送过来,皇上有意将皇位传给容承的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