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族长的直觉是真的。”盛伯欣慰道,“那倒是老天保佑,咱们后继有人了。”
在小姐失踪的这些年里,龙木舟的势力逐渐壮大,若是能在这时找到小姐的女儿,如此名正言顺,他们便不会再担心龙木舟造反。
龙翁又何尝不是如此想,只是他的青儿失踪十七年,这可能实在太过渺茫,这世上长得相似的人太多,他在心里暗道一句,希望是上天待他不薄,让他失了女儿却得个外孙女。
“其实要查出她是否是我族人也不难。”盛伯道,“只要带她去通疆,一试便知。”
见龙翁不说话,“族长是在担忧那个王爷?”
龙翁点头,“我族规矩,娶神女者接下任族长之位,如今那姑娘被永安王带走,若她真是我女儿血脉便是下一任神女,那我通疆岂不是要拱手让给异族人?”
这件事是龙翁最头疼的事,也是他为何要和容承坚持不下,不惜用通商的条件换取那女子的原因。
“其实这也无妨。”盛伯道,“只要神女一日未怀有那王爷的血脉,这事就还有转机,况且此时这女子的身份还未确定,一切都还只是猜测。”
盛伯这么一提醒,龙翁也觉得是他想的太远了,关心则乱了。
“回去安排一下,请南裕的王爷带着那姑娘来我通疆做客,倒时那姑娘身份到底如何,就都知晓了。”
……
原本容承是要送江瑾瑜回京师,可眼下他要助龙木舟夺得族长之位,京师的暗卫全部调来了尚成,路秉日日安排部署,倒是一时难以抽身送她回去,这件事就暂时作罢了。
虽然容承觉得,这女人还是回到京师最安全,可如今他也只能将她放在驿馆里,好在这里都是他的人,也不会出什么差错。
最近这几天,整日整日的不见容承的踪影,江瑾瑜知道容承肯定是为了通商之事在忙得焦头烂额。
得知他今日会早归,江瑾瑜做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等着他回来,将功补过。
果然,容承踏着日落的最后一抹余辉回到了驿馆,江瑾瑜跑上前,笑得甜美:“爷回来了。”
容承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并未有太多表情,江瑾瑜和容承相处时间久了,大抵也摸出了他的喜怒,这是还在生她的气呢。
“王爷您坐。”她上前为容承拉了凳子,一脸的讨好像,“王爷您累了一天,妾身给您做的都是您平日爱吃的,尝尝可还和胃口”
她这模样,让容承想起她刚来王府时,夜夜给他送夜宵时的情景。
那时她在他面前紧张,拘谨又端庄,他当时还以为他的这位王妃是真规矩,却没想到竟都是装的。
路秉是个嘴严的,他不问他就只字不提,容承忽然有些好奇,她到底做了什么,让路秉这个刀山火海都不怕的人,却宁死也不肯再送她回京师?
“跟我讲讲,你是怎么从路秉的视线下偷跑出来的?”容承觉得这故事或许会很下饭,他倒是有兴趣听一听。
“王爷不是说食不言寝不语?”她这是在拿容承的话来堵他的口。
“本王只听不说。”容承挑眉,“你说完了再吃。”
“我怕说了惹爷生气。”都是些儿时学来的江湖伎俩,她才不想让容承知道。
“说吧。”容承正在兴头,他道,“我不生气。”
见江瑾瑜还是犹豫的不开口,容承威逼利诱:“你不说,路秉也会说,倒不如自己说。”
江瑾瑜觉得容承这话说得也没错,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她想瞒可能也瞒不住,与其让容承从别人口中得知,倒不如她自己来说。
她这人做事向来敢作敢当。
可话虽然是这么说,但真的说起来江瑾瑜还是心虚的很,她怯怯的看了眼容承,然后小声开口:“其实妾身也没做什么,就是给他们下了点蒙汗药,拿了他们的银子,顺便牵走了农户家的一头毛驴做代步……”
江瑾瑜瞧见容承的脸色越来越黑,她又为自己解释,“实在是妾身不会骑马,这路又太远,不得已而为之,不过那毛驴我已经安置在了一个妥当的地方,回去后定是要归还的。”
江瑾瑜瞧着容承的脸色还没有缓和,甚至更难看了。
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毕竟她是堂堂王妃,做这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容承不会一纸休书休了她吧?
想到这她更加紧张起来,一双眸子隐隐含着泪花,可她自知错在自己又不敢哭。
容承一抬头就对上那女人梨花带雨的眸子,那盈盈泪水,仿佛下一刻就要倾泻而出一般,明是想哭,可却还忍耐着的样子着实叫人心疼。
“还站着做什么,过来吃饭。”他在心里暗叹了一句是自己太天真,这女人什么德行,他其实早就该有个心里准备。
“哦……”江瑾瑜坐到对面,样子如小猫一般的温顺乖巧。
她拿起筷子却一口未动,容承这才知自己的样子怕是吓到她了,他缓了口气。
“吃了饭去教你骑马,以后别再骑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容承:这女人居然骑驴……
第37章
果然, 用了饭后容承带着她去后院学骑马,夏日的白昼很长,长到明明天已经见了暗色,可却迟迟不会黑得彻底。
容承亲自选了一匹最温顺的马, “我教你如何上马。”
他兴致勃勃, 江瑾瑜觉得她不该扫了他的兴致,可一听说她要自己一个人骑马, 她就忍不住害怕。
“爷。”江瑾瑜咬了下嘴唇, 还是决定不能为了讨好容承就吓丢了自己的魂, 她实话实说, “我自己不敢, 你带我吧。”
虽然是只温顺的母马,身形比公马小很多, 可依旧高出江瑾瑜一大截,她有些害怕。
“你不是连马都敢杀, 骑马有什么怕的。”那日他可是亲眼看着这女人利落的趴在马背上,那手起刀落,没有半点迟疑。
“那日是迫不得已。”她原本就不大敢骑马, 那日之事实在是一车人三条性命,吴伯和鸣娟都是因她才来通疆, 若她不这么去做岂不是她害死了她们?
她当时是顾不得害怕了,可如今见这高头大马别说心里,就是腿儿都跟着打颤。
“当时若不是爷及时出现, 救了妾身,只怕妾身早已成了马蹄下的亡魂,如今想起仍旧后怕。”
瞧这女人的样子,是说什么都不肯自己一个人骑马了, 容承想了想,这女人胆大包天,让她有些怕的也好,便不再坚持。
他翻身上了马背,“把手给我。”
江瑾瑜抬头,容承的手就在她面前,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幽深的眸子却早已没了起初相见时的那股冷漠。
她递上手,容承一拎便将她拎上了马背。
说好了是来学骑马的,结果却是伴着日落黄昏,两个人在马场骑马散起步来。
马场不大,一侧是草地,另一侧是马厩,在草地上已经转了两圈,容承便调整方向,向着马厩而去,左不过是溜达,去那里都一样。
他们刚过去,便听到一声马的嘶叫,江瑾瑜隐约看到一群人围着两匹马不知在做什么,她还未来得及细看,便被容承捂住了眼睛。
眼前一片漆黑,耳侧却传来不绝于耳的嘶叫声,那声音一声比一声大,江瑾瑜也听不出这是在表达什么。
“爷,你怎么挡住了我的眼睛。”
“别动。”容承制止住这不安分,想要偷看的小人儿他冷声道,“你不能看。”
不远处,两只马正在繁衍后代,因为身形庞大,公马不宜得手,便有四个人分别拽着马缰,固定住母马的身体。
他们转过来时,刚好是公马得逞,母马嘶叫之时,此刻那公马正在卖力,如此粗暴的画面,只怕这小人儿见了是要被吓坏了,日后留下心理阴影不肯与他同房可怎么好?
容承有些后悔,领着她来这里转悠什么。
“我不能看,王爷为什么可以看。”江瑾瑜觉得他这样不公平,凭什么自己能看却不让她看。
容承一只手捂着她的眼睛,一只手策马掉头,声音并没有因为这小人儿的质问而变得不悦,“本王也不看。”
当他们彻底背过身时,容承松开了遮在江瑾瑜眼前的手,可身后的嘶叫声还在。
“他们是在打马吗?”江瑾瑜好奇,但在马背上,她又不敢擅动,只能问容承,“这马叫的这么惨,它得多疼啊。”
“它不疼。”容承黑着脸,只想快点离开这,可又担心太快这小人儿害怕。
“怎么会不疼!”江瑾瑜觉得容承也太没有爱心了吧,“马虽是畜生,可也是一条生命。”
“它们正在创造生命。”
容承一本正经的解释,他也不在和这小人儿鸡同鸭讲,只道:“天黑了,我们该回家了。”
就这样,江瑾瑜揣着一张疑惑脸被容承带回了驿馆。
“爷想吃什么,妾身明日好准备。”月色皎洁,照在女子的脸颊上,仿若出水芙蓉般的明艳动人。
“你喜欢吃什么就做什么。”
容承答的随意,大手拉着那只小手,径直向屋子走去。
“妾身不挑食,什么都行。”江瑾瑜从小苦日子过惯了,自是现在的锦衣玉食对她来说已经很满足了,她并没有什么过高的要求,“还是按爷的喜好来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