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收到林筎阴看呆的眼,漫不经心的轻敲了下她的小脑袋“快吃,一会菜就凉了。”
一时桌上安静如鸡,几人都是受过仪态训练的,连碗筷间的触碰声都没有,桌子上的菜一下被扫了大半。
因着每道菜里分量都不大,刚够一人一口,再多也没有,想吃要靠速度了,有的菜没吃上也是很正常的。
沈赫怜看着有一道菜她没夹上,一下加快了夹菜的速度,顺便眼疾手快的也给林筎阴夹一筷子“来,这个好吃。”
唯独沈赫荣依旧保持着不紧不慢的姿态,细细的将菜放入口中,再慢慢咀嚼着,一点也不担心会吃不上。
大家也没劝她,这会少吃几口都是傻,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这要是放在平常锦衣玉食山珍海味吃惯的他们身上算不得什么,但今天可能是饿狠了,吃啥都美味的紧,美食的魔力一下放到了最大。
连最爱拌嘴的沈赫怜都没功夫搭理沈赫荣,连给白眼都嫌浪费时间。
一阵风风卷残云大快朵颐后,几人终于慢下筷子,细嚼慢咽起来,甚至能空出嘴来说话了。
“这真不愧是圣上吃过的酒楼,味道当得起圣上的亲笔赐名。”沈恒感慨道。
“特别是这道八宝野鸭,野鸭肉肥满,酸菜微酸且脆,合而烹制,别具风味。”沈赫怜爱吃鸭肉,吃过的鸭肉不知凡几,这是她真心觉得吃不腻的。
八宝野鸭用白果、红枣、芡实和优质香菇、火腿、松子、鸭肫、糯米等“八宝”馅料,塞填鸭腹,鸭形饱满,肉质细嫩、馅料糯软,香甜味美。炒墨鱼丝鱼白嫩脆,清淡爽口。佛手金卷用猪肉馅制成,.坐煸锅,注入花生油,烧至六成热,下入佛手卷,炸成金黄色时捞出,码入盘中,带花椒盐一同上桌,看着色香味俱全。
林筎阴对吃的并不挑嘴,她觉得好吃的都能入口,这一桌子的菜品都能入她口。
“这些都是顺天楼的招牌菜,不过这的绣球乾贝可是一绝,此菜形象逼真,选用鸡脯肉、虾肉、肥猪肉等与干贝做成丸,采取蒸法,蒸熟浇汁。有如舞龙时用的绣球,色彩鲜艳,绚丽多彩,故而得名。形似绣球,口感嫩爽多汁,鲜而不腻,甘美滑润。”沈赫荣抚着云鬓缓缓道来。
说得众人又饿了,一双眼睛盯着桌子上的菜,脑子里却不断想着沈赫荣刚刚说得绣球乾贝。
沈恒虽嘴上不念叨,心里也是记挂,手上的筷子不停,不时夹着菜放进嘴里先解解馋,然而心里的痒确实没办法止住的。
沈赫怜尤为馋“真有这么好吃,该不会是拿最不好吃的糊弄我们的吧。”
她反驳道,故意拿话顶沈赫荣,其实是想多从她嘴里听听这绣球乾贝是如何的好吃。”
林筎阴也想听听这是如何的好吃,当即也看着她,一下子好几双眼睛一下子都落到了沈赫荣身上。
沈赫荣一下看出她的心思,微微一笑,顿了好半响,吊足了大伙胃口,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道“当初圣上来这就是点的这道菜,对这道菜大有赞赏道‘古书云,于贝峻美,无物可与伦比,食后三日,犹觉鸡虾乏味。’说的果然没错,这才有后面亲手誊写了顺天楼面额这等荣誉。”
这下沈赫怜也反应过来“是哦,难怪这些菜都上了,唯独这两道,等了这么久都没送上来。”
沈恒道“看来是点这道菜的人太多,都供应不过来。”
傅青奕点头“为这这等美食,就是多等等也无妨。”
这话一说出口,大家都颇为赞同,毕竟来这里了,没吃到顺天楼的一绝岂不可惜,下次再来也不知什么时候,还是不是这等感觉了。
沈赫荣为他们的一本正经说话的样子惹笑了,眼中带着忍俊不禁的笑意,一个个都装作平静的样子,甚至评头论足,但都掩饰不了眼中的馋意,说着垂涎欲滴,恨不得马上就吃上的样子。
倒是这个傅清奕依旧风度翩翩面带微笑如春风拂面的优雅,让她看不清底细,此人绝不像面上看着这般无害,至少他那强悍的背景绝对能使他在望京为所欲为肆无忌惮,到头来却如此低调。
傅青奕一下敏锐的觉察到有人在看他,视线直直的看向对面,发现是沈赫荣带着抹自然的笑看着他,也会以一笑,风过了无痕。
虽然沈赫荣的神色极其自然,笑意也真诚,然而那慌忙一闪而过的探究却没逃过他的眼睛,思及此,傅青奕一抹心中痕迹,认真品起茶。
沈赫荣等他移开目光,低下头装作喝茶,面上一瞬间的僵硬,也不知道他发现什么了没有。
沈赫怜等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嘟着嘴念叨“怎么菜还不来啊,等的好着急。”
林筎阴好笑“没见你刚才少吃,这会就馋成这样。羞不羞啊。”
“不羞,就要吃!”沈赫怜不以为然。
“林妹妹,你和我一起下楼去催催吧,和后厨说说指不定还能快点呢”沈赫荣说道。
林筎阴思考了一番,见大家都没有意见,也忘却了刚才的害怕,点头答应“好。”
第10章 出大事了
沈赫荣携着林筎阴下楼,姐姐艳丽端方,妹妹也不差,年貌虽小,其举止言谈不俗,身体面庞虽怯弱不胜,却有一段自然的风流态度。
众人一下看呆了去,在这满座嘈杂下,更衬的美人如珠玉,看林筎阴两人的眼神也热切起来。
更有风流学者起身摇扇道“普天壤其无俪,旷千载而特生。”
底下哄笑,笑这书生痴心妄想还敢肖想人姑娘,志存高远是好事,不自量力就可悲了。
镇抚司几人早就在她们姐妹俩人下楼时就发现了,一边喝酒一边用好色的眼睛盯着,那眼中的垂涎几乎要化为实质,恨不得亲自动手扒光她们的衣服。
其中一人已经要起身冲林筎阴她们去,被旁的一人一把拉拽下,一屁股墩又坐回椅子上“坐下,这像什么样子。”
周五不留情面的嘲笑“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就去找姑娘,可别给屎糊了脸。”
此话一出,刚坐下的那人一瞬又弹身而起,怒而冲冠“你说什么,老子就要了那姑娘给你看看。”
方胜一下重重将茶杯磕回桌子上,阴沉着脸呵斥道“也不看看这什么地方,谁给督主找麻烦,回去都进司刑监。”
几人都给镇住了,方胜在他们中说话最有份量,谁拳头硬谁就是老大,何况方胜处事稳重少有出错,特别是说道司刑监,就连最闹的也都忍不住白了脸,进去不死也脱层皮,之前那谁完完整整的人进去,出来身上没一块好皮,后半辈子连下地走路都难,半死不活的赖死在床上,身上都臭了也没人打理。
“应该不至于如此。”齐顺虚心着硬撑面子。
平常他们吃酒不给钱,看上什么就拿什么,跋扈惯了,横着走也不见督主说上一句,平常有些民脂民膏只要及时上供,上面也乐得自在。
但他心里也十分清楚,温筠玉性子阴晴不定,心情好时你哪怕犯了天大的错只手就帮你遮过去,心情不好时,稍有不慎就要了你的命,那笑的无情心也薄凉的狠,治下严苛,犯了忌讳,抬抬眼皮子间的功夫,就有皮笑肉不笑的阉狗上来将你像死狗一样拖走,一点痕迹也不会留,甚至连呼喊的机会也不会有。
方胜冷哼“睁大你的狗眼看看,那是沈家人。”
周五咂舌“兴科状元那个沈家?”
越看越熟悉,他们算是认出来了“那个不是沈赫荣,望京双娇其中之一。”
沈家二少在军中威望不小,沈家大少沈宸在朝中又代表了新派,老爷一辈各个身居要职,确实不好惹。
齐顺贼心不死,将主意打到了林筎阴身上。
林筎阴只觉被一双色眯眯的眼盯上,那眼透过衣服一寸寸的视奸她的身子,她恶心的不住颤抖,更是怒不可遏,一双美目饱含愤怒就朝那人逼视去。
齐顺啧啧道“美人还很有脾气,玩弄起来更有一番滋味。”
忽然,一根筷子飞速破空掷来,牢牢地戳穿桌子,半截都埋入桌里。
“啊!”齐顺一下惊叫起来,冒了一身冷汗“是谁?”
那戳在桌子上的筷子旁一点就是齐顺的手指头,差一厘就要扎上他的,就这劲道,手都要废了。
方胜冷笑,为着他蠢而不自知。
几人顺着筷子的力道朝楼上望去,一双冷若冰霜的眼,望而生畏,却见那人勾起一抹笑“多有得罪,改天傅家请几位吃饭。”
傅青奕没有跟着林筎阴她们下楼,却也怕出什么意外,就掀开窗户,一直看着她们下楼,没想到这么多人打着主意,那几双眼真是恨不得让人抠下来。
方胜几人大惊,没想到沈家和傅家一起吃饭,这可是踢到铁板了。
周五忙道“不不不,是我们不是,请几位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放过我们这一回。”
他们再厉害,也只不过是狗腿子,上头的人还有再上头的人,一级一级的,他们这点根本不够看,充其量算个小喽啰。
几人一再赔礼,坐如针毡,却见林筎阴几人没表示,只好干笑着喝茶掩饰。
林筎阴不想看到他们可恨的嘴脸,忙扭头跟着沈赫荣往后厨去,就听她极为熟稔的朝师傅道“方师傅,天字三号房的绣球乾贝能上的快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