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人见到顾沅还不死心准备发起进攻,可几个招式下来,却不敌穆白和陆修,为了保命,只得恶狠狠的盯着顾沅瞧了一眼后,急忙闪身离开了。
趁此功夫,两个姑娘的气息早已喘匀,又见没有了生命安危,这才慢慢恢复了寻常神色。
看着两个如此娇贵的人儿如此唐突的出现在大街上,穆白有些意外,他想来问上一问,可碍于身份,他只得对顾沅和息和公主行了一礼。
顾沅看着穆白忙说道:“穆……今日我和息和不过是出宫来玩一玩,不成想就碰到了仇家,多谢两位统领出手相救。”
息和公主一见救自己的正是陆修,面上不禁又带出了几分羞怯来,“多谢两位统领出手相救。”
几人客套了一番,最后,穆白和陆修因担心两个贵人的安危,便只得跟在两人身后做起了临时护卫。
许久未曾离穆白这般近,顾沅一时有很多话想和他说上一说,奈何有息和在一旁,她只得把话憋了回去。
经过方才一事,顾沅也不由得少了几分兴致,本打算就这么回去,可正巧在路边看到了各式各样的荷花灯,她不由径自走了过去。
穆白紧随其后,陆修本也冷着脸想跟过去,却被息和公主叫住了身。
顾沅看着这些荷花灯不由一怔,还是陆修在一旁唤她,她才回过了神,再抬头的时候,她将一盏荷花灯递给了穆白,眼中已带上了浓浓的笑意,在这昏黄的烛火映衬下,显得愈发醉人,“穆白兄弟,这个给你。 ”
说罢,她又担心穆白没有玩过这些小玩意,便凑前了几分指着穆白手中的荷花灯说道:“一会儿你就点亮这里,等把她放入水中的时候就可以许愿了,虽然不灵,但是你可以把烦恼说给它听,等它飘走了,你的烦恼就没了。”
见穆白不语,还以为他不信,她顿了顿又说解释道:“也不会没有,但是会轻松很多的。”
她笑得毫不设防又无所顾忌,完全没有上次在宫中见到时的那般拘束,穆白看着她良久唇边才绽出一丝笑意,“好。”
见穆白应声,顾沅不由又对他笑了笑,又选了几盏灯后,才朝着息和和陆修的方向走去。
几人并肩朝不远处的湖畔而行。
不远处的灯火下。
林盛见宋衍久久未动,不由在一旁提醒道:“陛下,是否要老奴叫住娘娘?”
今日的宋衍穿着一身墨色长衫,此时正站在烛火的暗处,黑色的发,黑色的眉眼,险些让他同这黑夜融为一处。
他收回了目光,冷然道;“不必了,回宫吧!”
*
这个晚上,他又做了一个绵长的梦。
梦中种种似乎都是真的,似乎又都是假的,梦中的人似乎是他,似乎又不是他。
是在昭阳殿,仿佛和如今的寝殿一般无二。
他还在批阅着奏疏,却见顾沅走了进来,一进门便不顾形象的挨着坐在了他的身侧,将头枕在他的胳膊上,歪着头嬉笑道:“阿衍不来找我,我只好来找阿衍了,我很好打发的,你忙你的,就让我陪在你身边就好。”
他看着这般赖皮的顾沅不由轻咳了一声,在一旁提醒道:“知道了,快去睡吧!”这么多宫人在,他们可是皇上和皇后,要随时注意身份才是。
顾沅恋恋不舍的离开了他的胳膊,然而却还不肯起身,反而用手支着头,拄在桌几上,满眼蕴着笑意在看着他。
有顾沅在身旁,可想而知效率会有多低下,最后还是他把她抱上了床榻,她才老实。
是在御河边,仿佛是同样的夜晚。
她满含雀跃的拉着他的手,“阿衍,快一点,再晚就要错过时辰了。”
被她拉着手跑,他有些无奈,还好夜色已暗,否则一朝皇帝和中宫皇后两人在宫里跑,成什么体统!
她兴冲冲的从怀中拿出一盏盏荷花灯,将那花灯放在了他的手中,“这个荷花灯虽然许愿不灵,但是阿衍可以将烦恼说给它听,等它飘走了,阿衍的烦恼就没有了。”
听了这话,他不由笑了,感慨于她的想法过于天真。
她见他不说话,她又补了句,“你看我对你多好,我知道你烦恼比较多,特意给你带了好多个,你看我的手都在给你做荷花灯时,被扎破了。”
他闻此话,不由有些焦急的拉过她的手,“给我看看。”
却见她笑得十分开怀,立即缩回了手,“我骗你的。”
天上繁星明媚,但比星星更亮的,是她的眼睛。
……
恍然梦醒,他竟一时有些分不清,如此种种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原来,她也曾对他笑的这般明媚。
第33章
经过昨晚险些被刺一事, 顾沅到现在都还有些心有余悸, 若不是正巧碰到了穆白和陆修, 只怕她如今早已命丧黄泉了。
而知晓她出宫, 又知晓她的去向, 还这般的及时,必然是身边之人, 既然如此,她何不来个将计就计。
她轻轻抿了一口手中的茶, “春桃, 大公子最近在做什么?”
春桃在一旁恭声道:“有了二公子一事, 如今大公子已是安稳了许多。”因为缺少银子,就连花楼都去的少了。
顾沅淡淡的应了一声, “终是安分了一些,如此, 皇祖母也好将户部交由哥哥来打理了。”顿了顿又说道:“今日还未去给皇祖母请安, 咱们这便过去吧!”
长信宫。
行过礼后,太皇太后便甚为亲昵的招呼着顾沅坐了过去,顾沅依偎在一旁笑道:“皇祖母,听闻今日户部侍郎因贩卖私盐一事入了狱, 不知皇祖母可有新的人选顶替?”
太皇太后看着顾沅不由面露慈色, “沅沅何时竟关系起这些事儿来了?”
顾沅瞥了瞥嘴,“还不是宫里的日子太过无趣了,每日过得都是一个样。”顿了顿,又摇晃着萧氏的胳膊, 央求道:“皇祖母就告诉沅沅吧!沅沅保证不会让别人知道的。”
太皇太后:“近来你大哥甚为本分,哀家想不如就交给玄儿吧!”
顾沅面露惊讶,“皇祖母这万万使不得,哥哥不学无术有一套,哪里懂得朝堂上的事!”
太皇太后,“有手下人帮衬着,不会出大问题。”顾玄年岁也不小了,总该有份正经的事做,何况,那可是户部,断不可落到外人手里,萧家人丁稀少,如今也就只有顾玄可以一用了。
“皇祖母莫要高看了哥哥,皇祖母是不知道,哥哥自小到大的荒唐事说都说不完,混个无足轻重的差事还好,若是因此耽误了朝廷大事,哥哥必定难辞其咎,还请皇祖母三思而行。”
太皇太后见顾沅这态度不由得有些犹疑了,自古多少人都在追逐着名和财,而如今顾沅却如此退拒,莫不是当真有什么难言的隐情?
但见顾沅一脸正色道:“皇祖母,沅沅有一个合适的人选,皇祖母可还记得沈错沈大人的后人沈敬和?”
说到沈错,太皇太后不免一声哀叹,“哀家如何不记得,他那祖父忠心耿耿一心为国,委实死的冤枉。”那可是腰斩啊,身体一分为二,何其残酷,让多少大臣因此寒了心?
顾沅笑道:“正是,如此那沈错大人的后人也年十五了,听闻那沈敬和甚为聪慧,若是祖母加以教导,将来他一定不会比沈错大人差!”
太皇太后一时有些沉默了,听闻那沈错的后人自幼养在东宫,那可是她那孙儿的人!
顾沅何尝没有看出太皇太后的顾虑,她握上了萧氏的手,柔声道:“皇祖母也该试着放手让陛下自己飞了。”
“朝廷大事岂是儿戏,衍儿年幼,万一被有心人利用,将来可就追悔莫及了。”
顾沅的目光一时有些飘远,“可皇祖母,这大魏的天下早晚都会是宋姓的……”如今掌权一时,又有何用呢?
太皇太后一听这话不由有些怔住了,她用手支着额角,过了良久才说道:“明日就让那沈错的后人入户部先学一学吧!差人去转告他,哀家只给他三个月的时间。”
顾沅一听萧氏松了口,忙跪在地上谢恩,如此又待了一会儿子方才离开。
还不出一日,便见她的娘亲赶来了凤寰宫。
丹阳公主一身的锦衣华服,明艳又动人,她上来就屏退了下人,一室寂静,丹阳公主终是忍不住问道:“沅沅,那可是户部的美差啊,别人求都求不来,你怎好直接给你哥哥推了?”
顾沅:“娘,哥哥有几斤几两娘又不是不知道,那户部那么重要的职位哥哥如何做的了?”
丹阳公主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这丫头,眼前不熟悉不代表以后不熟悉,身为妹妹你就不盼着你哥哥好吗?”
顾沅望着娘亲,“娘,适时收手吧!在这背后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咱们,娘以为娘做的那些事都□□无缝吗?户部侍郎贩卖私盐,贪污受贿,他是如此坐上那个位置的,娘应该是最清楚的吧!”
丹阳公主听了这话,不由一怔,她的沅沅是如何知晓的?
顾沅将头靠在了娘亲的肩上,眸子里带着几分困倦,“趁着无人发现,娘还是趁早收手吧!”
只有远离这些权势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