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喜欢她为什么要见她?
所以林傅肯定喜欢她!
林傅一定是被逼的,如果不是被逼,他一定会等她。
对!
宗明姝喃喃:“他一定是被逼的……”至于为什么被逼,她还没想明白,但这并不妨碍她洗脑自己林傅是被逼的。
宗绍:“……”她竟然还在想这个?
宗绍气道:“你就说他能被谁逼,林傅是旁支,要不是你,谁会关注他的婚事,更遑论逼他?逼他娶另一个旁支的小娘子有什么好处?真相就是他本就心仪裴二娘,却被逼娶你,好在你们的婚事黄了,他就开开心心,顺理成章地娶裴二娘。”
宗明姝脑子顿时一片空白,好久才说:“不,不是这样的,他为我买醉,还遗憾不能娶他,他想娶的是我……”
“这是那个什么妍告诉你的罢,那个什么妍的话你都信,她连身份都是骗你的,就是想耍你,看你笑话,还有,刚刚你去找林傅,林傅可有答应跟你私奔?”
宗明姝如同被当头棒喝。
没有。
他没说愿不愿意,只说跑不了。
而父亲说阿妍在骗她……
宗明姝飞速回忆这些天发生的所有事,每想起一句阿妍和林傅说过的话,宗明姝就感觉自己的脑子被人刺了一下。
再往前,还有荆州城贵女们对她的冷嘲热讽,特别是裴二娘,她们每一句话都让宗明姝为自己的出身感到羞耻,渐渐地,所有人的声音混在一块,你一句我一句,她们笑话她愚蠢、自作多情、粗鲁。
宗明姝被折磨得脑子快要爆炸,在她自尊心被彻底击碎之前,她抱着脑袋尖叫一声,晕倒在地。
宗绍没想到他的话会把宗明姝刺激成这样,急得对外面喊:“快去把医工叫来。”
不多时,医工来了,给宗明姝诊完脉,对宗绍说:“女郎只是受惊过度,并无大碍。”开了安神的药方就走了。
宗绍吩咐:“把她关进柴房。”
宗明姝走后不到半个时辰,司马妍就被赶出府。
她猜测宗明姝被发现了,在门口看见跟着宗明姝一块出去的绿绮便确定了。
第38章
司马妍有点担心宗明姝,问门房:“阿姝呢,她怎么样了?”
门房没搭理她,司马妍只好带绿绮回城北赁的院子。
庭院搭了葡萄架,侍女们围在一起,见到司马妍,纷纷起身行礼。
桌上堆满剪纸和彩绣,司马妍问:“你们在做什么?”
一婢回答:“郎主说乞巧节快到了,叫我们好生准备。”
司马妍才想起来,算算日子,还有不到十日就是乞巧节。
司马妍点了点头,让她们继续。
跨过垂花门进入内院,司马妍看到王珩坐在正房前台阶上的地板上,身旁摆放各色颜料。
他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低头用小竹刀划刻,走近一看,发现那东西是白色的,软软的像是面团。
应该是面塑。
司马妍记得乞巧节这天,小娘子们会拿出自己做的小玩意互赠,比如面塑、剪纸等。
司马妍笑着调侃:“小娘子手巧得很呐。”
王珩抬起头:“小娘子要把它赠予你,阿妍有什么要赠予我的?”
“……”司马妍干笑一声,坐在他旁边,“我哪有你手巧,就不献丑了。”
王珩没说话,继续刻面塑。
司马妍道:“阿姝扮成我出府被发现,我就被赶出来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你可有法子联系上她?”
王珩:“我会让人联系她。”
司马妍点了点头。
安静片刻,王珩又道:“林傅跟裴二娘定了亲。”
司马妍瞪大眼,花了颇长时间消化这个消息,问:“裴二娘是谁?”
王珩:“林傅的表妹。”
司马妍:“何时的事?”
王珩:“三日前。”
司马妍沉默,她已经从绿绮那得知了林傅与宗明姝的谈话内容,怪不得林傅没有答应,原来是有婚约。
司马妍问:“这桩婚……是谁定的?”
王珩:“林族长。”
司马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士族都傲,被落了面子,定是要扳回来的,司马妍猜测,林族长是为了表明自己不稀罕跟宗氏联姻,才这么快给林傅定亲。
可怜宗明姝和林傅明明相爱,却因为上一辈的恩怨和家族利益,被生生拆开。
司马妍捧着脸望天,有些伤感。既定的规则操控每个人的命运,无人能摆脱。
这个世界太固执,任何破坏现有秩序的想法和行为都会在萌芽之时,被命运之手掐灭。
有人能挣脱命运的枷锁么,哪怕在再微不足道的事情上?
只要成功就好。
即使不会使现有秩序产生一点松动,也能让父皇欣慰罢。
司马妍发了会呆,觉得想这些没甚意思,就叫人拿了蜡烛和宣纸,扎河灯。
傍晚静谧,只有折纸的声音,司马妍扎了几个河灯,觉得身侧的人太安静,于是转头,想看看王珩在做什么。
王珩在雕刻面塑,神情专注,细致地刻画,司马妍看着他沉静的侧脸,突然很好奇他的想法。
王珩总是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但行为很矛盾,比如一路任着太子舍人,知府,参军,散骑常侍,显然一直积极参与政治,为家族攥取权力,是有所求的。他所求即是现有秩序需要他做的,从这一角度看,他是命运的宠儿。
司马妍很好奇:“你有过想要反抗什么的时候么?”
她以为十有八九王珩会否定,却听王珩很自然地回答:“有。”
司马妍:“……什么时候?”
王珩停下手头的动作,神色有些纠结。
司马妍看他似乎是不想说,立刻道:“我就是随便问问。”觉得自己问这么私密的东西太僭越,尴尬道,“我去厨房看看晚膳做好了没有。”
王珩没有阻拦她,等她出了内院,拿起竹刀继续划刻。
面塑被捏刻成人形,身体已经捏好了,接下来是头部,王珩想着司马妍的模样,在面团上划刻出轮廓。
很小的时候起,王珩就发现自己是个对任何事都没特别感觉的人,没有喜欢的东西,也没有讨厌的东西,同龄的孩子有喜怒哀乐,他没有。
鸟死了就死了,挣扎求生不如下世投个好胎。
小孩子的玩乐他也没兴趣。
男孩为什么会喜欢斗鸡走狗,如果下一世投胎做了鸡狗也会觉得有趣么?
女孩为什么会热衷绣花作诗,博得好名声,然后一辈子相夫教子的人生很值得争取么?
哪一种人生都很无趣。
后来他遇见司马妍。
这是一个好奇心十足旺盛的小女郎,与他相反,她似乎对世界饱含兴趣。
她能蹲在地上看一天的蚂蚁,看它们筑巢运食;
她对外界有强烈的好奇心,所以崇拜他的叔父弘道法师,会拉着他问叔父又去了何地,叫他讲给她听;
她对武将有天然的好感,期望他们哪天征战沙场把洛阳打下来……
很天真活泼的一个人,一直就是叽叽喳喳的。
后来先帝过世,她渐渐不再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的声音也消失了。
他并未在意,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到她出京,他后知后觉地发觉生活越来越了无生趣,并且他竟然开始想念她。
这让他感到惊奇,想了几天,终于想明白他从前的一些行为,以及对她的感情。
就比如,他偶尔生出逗她的心思,看她笑闹的模样。
只是看到她的一颦一笑,就会有种融入其中的感觉,即使陪她看一天蚂蚁,也乐在其中。
她是个极有感染力的人。
她有一颗赤子之心。
他想他大概喜欢她,所以想要守护她的赤子之心,以及娶她。
但族长不可能答应,所以为了使自己有足够的价值让族长妥协,他选择出京。
一开始任知府,积累了些资历和声望,便去陵昌做参军。
他的目的是帮助叔父控制陵昌郡和附近几郡,直至整个江州,因此花了大功夫去操练士兵和招兵买马,本想壮大军队后开始打击豪强和匪寇,让他们听命于四叔,却爆发了亥水之战。
他自然要把握住时机,于是率军北上,同豫州军一同抵抗北狄军。
后来,亥水之战大胜,在族长的周旋下,朝廷为表嘉奖,将四叔升为江州刺史,还赐了他车骑将军的名号。
至此,他有足够的价值让族长妥协,剩下的就是让阿妍心甘情愿嫁给他,所以他回京任散骑常侍,现在又带她出游。
她问他是否有想要反抗什么的时候。
——娶她就是他的反抗,两年前他就在为反抗做准备。
只不过谁都不知道,他也不能告诉她,不然她定会躲远他。
王珩将轮廓刻好了,他想了想,先用竹刀勾出一个弯起的嘴唇,再勾勒眉眼。
他想,娶她应该是他此生唯一的反抗,因为她是他此生唯一的欲望。
阿右悄无声息地立在王珩身侧。“郎主,族长来信。”
面塑已经雕刻完毕,王珩正在上色,闻言问:“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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