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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暴戾继弟[重生] (余姝七)


  那时候他听那个神志不清的老奴说这话时,还以为是疯言疯语,这会却有些信了,看来世子真的得过很重很重的病。
  言清一直叫,但陆谏仍旧咬着不松开,张妤虽然知道此刻有些不对劲,但她没办法挣脱,一时显得一筹莫展。
  那人年纪小,狠劲却十足。
  且他这样子太吓人了,她真担心,他会这样一直咬着她。
  她费力撑起身子,冲着那人耳侧吼道:“陆谏,你给我醒一醒!”
  而后一口咬在了他的耳尖,到底顾忌着人,没下狠力。
  本也没抱多少期望,但没想到,这动作竟起了作用。
  陆谏的身子突然颤了下,嘴中的力道一瞬间松了下来。
  张妤心中一喜,这一下子就侧在他耳边喊道:“陆谏!陆谏!陆谏!”
  而后又在他精巧白嫩的耳垂咬了一口,那力道,其实跟挠痒痒差不多。
  陆谏是突然一下清醒过来的,清醒过来时察觉到自己耳垂那温热的触感,瞬时像是碰了什么烫手的物件,手脚的力道松懈了下去。
  张妤登时便推开了他,自己站了起来。
  陆谏的神情十分复杂,与此同时乌色的眼瞳也跟着颤了颤。之后,在看到张妤肩颈上渗出来的血,感受到自己嘴里的甜腥味后,脸色白的更厉害了。
  言清顺势将他搀扶了起来。
  陆谏的目光一直有些惊慌,并且时不时的注意着张妤。
  在见到她捂着被咬处,十分防备的盯着他的时候,那一瞬,陆谏突然觉得害怕。
  这种害怕十分陌生,让他起了片刻逃离的心思。
  他不清楚自己此刻涌出的那股不可言说的难受是怎么回事,也不清楚这股晦涩难懂的情绪。他只觉得,整个胸口都像是被什么物体堵住了,同时也堵住了他的喉咙,酸涩又难耐。
  陆谏不敢多看那人一眼,低垂着乌鸦色的浓睫,转身就一言不发,慌乱的走了,很难说里头没有落荒而逃的意味。
  惊慌失措的,像是只被窥伺了秘密的惊鸟。
  言清愣愣的,看了看旁边凄惨的阿八。
  方才一直嚣张的阿八被这么两脚一踹,此时已经没有丝毫气焰了,一直低垂着狗头,用前爪捂着狗脸,呜咽哀嚎,跟条丧家犬一样。
  又看了看张妤,哆哆嗦嗦道:“世子方才耍小孩子脾气的事,还请张姑娘莫要与外人说。”
  说完后也没等张妤点头,冲她弯了一腰,抱起阿八就走了。
  小跑着,追着前边的陆谏。
  言清自己没注意,他那张脸,白的跟他家主子一样,哪像是个没事的样子。
  张妤心底哼了声,当然不相信言清说的。
  瞧陆谏方才那个样子,她又不傻。
  有哪个小孩子耍起脾气来就咬人的,就算是咬,可有哪个咬起来会这般凶狠,跟要杀人似的。
  想到这,张妤嘶了一口。
  她方才站起来时,不小心牵扯到了肩上。
  放开捂住的手,此刻看着那被血晕红的衣料,她觉得头皮都快炸了。
  她还记得那人咬她时的眼神,似那恶鬼,食人骨肉,嗜其血。
  她不知道陆谏是怎么了,但怎么看都不觉得是个正常人该有的表现。
  这下子心里头更乱了,以前也没听说这人有什么毛病呀?
  花圃的花草被他们这几番动静,折损的厉害,趁府里的下人没过来之前,张妤打算先离开。
  这一趟下来,倒是她自己赔了夫人又折了兵。
  陆谏回院子的时候,将所有的下人都轰了出去,他将自己关在了房里。
  昏暗的房间很安静,门外传来敲门声:“世……世子,您没事吧?”
  “滚!”
  重重的瓷器摔在门扉上,门外的言清立刻害怕的退了下去,之后房间再次恢复了平静。
  陆谏动了动僵硬的身子,低垂的头这会像是才有了反应似的。
  他走到了房里的铜镜处。
  铜镜里立刻便映出一个人影来。
  只见那人嘴唇殷红,有丝丝干涸的血迹流在唇际,配着那张苍白的小脸,就跟个吸血的恶鬼似的。
  他像是受不了了,“咣”的一声砸了那铜镜。
  动作过后,铜镜凹了个小洞,镜中人也模糊了面孔。
  陆谏看着,笑了,那笑却比哭还难看。
  “陆谏,你看见了吗。”
  “她也怕你呢。”


第16章
  陈嬷嬷在知道张妤手臂被阿八伤后,大骇。
  而后,更是在看见她肩胛上的压印时,吓白了脸。
  清洗干净后,小臂上的伤倒是看出来不怎么深,只是肩上的伤显得可怖。
  看着那一个血肉模糊的牙印,陈嬷嬷手都有些抖,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姑娘,您说这世子怎么生了这么个脾气,怎么就这么爱咬人呢。”
  陈嬷嬷是十分埋怨陆谏伤了张妤的,但她恐隔墙有耳,所以话也不好说的太难听,便只能这般说了。
  张妤瞧了瞧手臂,手臂上的划痕不重,现下已经止住了血,倒是肩上的牙印,还有些浅浅的血液冒出,想起方才那厮疯魔般的状况,她现今还觉得头皮发麻。
  不过这些事是不好说与陈嬷嬷听的,以免她担忧,所以她只告诉陈嬷嬷关于陆谏咬了她,但其中细枝末节,却并未说明。
  含糊道:“这事嬷嬷别担心,采荷她们最后不是回来了,嬷嬷还是给我抹些药吧。”
  虽然不知陆谏最后怎么想的,但是在她回院子后,他就将人给她送回来了,这算是今日唯一一件值得庆幸的事了吧。
  陈嬷嬷成功被分了神,拿了药,小心的给她抹上去。
  肩胛上的牙印比之前深,上次那个过了两三日便好了,这个看着像是要留疤啊,往后若是被姑娘的姑爷看到了,可怎么解释啊。
  “这若是留疤了可怎么办?”这般想说,陈嬷嬷说了出来。
  张妤也看了看肩胛的压印,想到那个小疯子,蹙了蹙眉,咬牙道:“就当是被狗咬了。”
  可不就是条狗嘛,还是条小疯狗。
  她这纯属气话。
  陈嬷嬷嘟囔了两下,不忍多看。
  一边给她擦药,一边想着,自家姑娘和陆世子还真是八字犯冲,这见面几次的,次次见血,可不是个好兆头。
  随后又想到,这被狗伤了往日里可听说那是会得病的。
  这般想完心事有点重。
  倒是张妤因着今日精神紧绷,有些倦了。
  此刻泡在温暖的汤水里,感受到肩上清清凉凉的药,一直紧张的心情松懈了下来,只感到十分舒适温暖。
  她脑子里一会浮现出陆谏愤怒的脸,一会又浮现他咬在自己肩上的那股狠劲,心情起伏的厉害。
  伴随着陈嬷嬷舒适的按摩,最后在热水的浸泡下,疲倦的睡了过去。
  月至半空,陆谏的房门终于开了。
  言清赶忙站了起来,蹲了半晌,他腿都有些麻了:“世子,您饿了吧,小的这就让人将饭菜给您热热。”
  陆谏没有应声,只问了其他的事:“人送回去了吧?”
  言清不敢看他,低头点的跟拨浪鼓似的:“当然,一回来小的就让人将她们送回去了。”
  他说完后,陆谏很长时辰都没再开口,就在言清以为他不会说什么的时候,他突然道:“她,可有说什么?”
  这话问的有些无厘头,然言清一瞬间就清明了他说的“她”,到底是谁:“没有,回来禀报的人说,张姑娘已经歇下了。”
  言清回完后,似乎听见自家世子笑了笑,只不过那笑声里,并不怎么欢愉。
  “她倒是惬意。”
  房门再次被关上了。
  言清对着关上的房门,喊道:“世子,晚膳您还用吧?”
  门内人没搭理,言清却欢喜的立刻退下了,“那小的现在就给您端来。”
  阿八最近有些可怜。
  它上次被伤了狗脸后,连带着伙食都减了半。
  而且因着它左狗眼上被张妤的簪子伤了,所以整日里都缠了个白绷带,平日里嚣张的气焰也消了大半,但还好的是,狗眼保住了。
  然而这还不算完。
  阿八狗眼上的划伤还没治好的时候,次日又听说被人装在了一个麻袋中,迷晕了。
  阿八被剪了头顶上,那簇最盛的狗毛。
  这一下子,阿八直接从以往一只威风的大狗,变成了秃头狗,平日里总是昂着的狗头,这几日也终于低了下去,整日里病恹恹的哀嚎。
  说来都让言清唏嘘。
  陈嬷嬷小心的拿着一袋子东西,东瞧瞧西瞧瞧后,关上门将袋子拿给了采禾,然后对她道:“我洗干净了,快烧了吧!”
  采禾一脸严肃,哆哆嗦嗦的从她手里接过,然后转身向着身后早就烧起来的一炉子火走去。
  采禾走到炉子旁,将袋子里的东西倒了出去。
  那是一搓暗黄色的狗毛,在灼烈的炭火下,很快就烧成了灰末。
  陈嬷嬷见着那东西已经烧完,松了口气。
  旁边收起灰的采禾有些犹豫,边将这玩意装进盒子里,边道:“嬷嬷,这东西真的能治姑娘的……”
  她指了指小手臂,继续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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