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初裴皇后听了,却也只是眉眼温柔的笑着说:“太子现在喜欢盛欢喜欢得紧, 自然是这么想,可再过几年,怕就不是这般了,到时要是纳了侧妃,母后可要笑话你了。”
裴皇后会这么说倒也不是没有缘由。
当初景成帝不择手段拆散姻缘,丝毫不怕得罪裴国公与牧大将军。
不顾她与当初的青梅竹马,如今的牧相牧逸春,两人从小情投意合,两家不日就要定下亲事,硬是强娶她当继后时,也曾许诺过往后身边除了她,再不会有旁人。
只是后来呢?虽然景成帝的后宫比起历代皇帝是少了许多,可还不是又多了个沈贵妃和陈嫔。
所以啊,在裴皇后心中,帝王宠独皇后一人,后宫永不纳妃嫔,那是不可能的事。
她自然不会将儿子这般发言放在心上,再一次傻傻的信以为真。
男人的心总会变,只是时间的长与短。
凌容与不怪他母亲那么想,只是他会让母亲知道,他和景成帝虽是父子,可他的承诺一旦说出口,此生便不会再有任何改变与动摇。
在他活着的期间,他身边永远只会有盛欢一个。
盛欢见他垂眸不知在思索什么,端起一旁汤药递到他面前。
她眯了眯眼,不以为然道:“我就在东宫,有什么好担心的,只怕找我是借口,不想喝药才是真。”
“殿下快喝。”
凌容与盯着眼前的汤药,眉眼弯起一道极好看的弧度,抬眸看她,“欢欢喂孤喝可好?”
眼底与话中皆带着期盼。
他之前也曾央求盛欢喂他喝药,可是盛欢拒绝了。
盛欢眼帘低垂,静静的看着受了一天折磨,醒来时面上犹带几分病容的少年,端着药碗的手指微微用力,心情几番纠结起伏。
她突然想起前世救下凌容与时的情景。
当初凌容与后脑被破砸一个大洞,腰腹都受了伤,醒来时什么都不记得,看着她时干净的眉眼也是这样弯着。
只是当初是她自己主动缠着要喂药,他一再推拒甚至被逼到退无可退,俊美绝伦的五官都浮上浅浅的红。
失忆的少年郎,腼腆又羞涩,最后在她的坚持下,被迫乖乖让她喂药。
前世的盛欢坦率而大胆,热情而真挚,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欢。
前世的少年,初见时翩然温雅,如兰草美玉,仿若天人又羞涩腼腆。
只是随着后来他逐渐恢复记忆,慢慢想起以前的一切,气质与眼神也渐渐有所改变。
但不论如何改变,盛欢都喜欢。
盛欢见到凌容与的第一眼就被他吸引,才会不顾盛父的一再反对,坚持要将人救回家。
若是他没有恢复记忆说要回京,他们应该能幸福一世,儿孙满堂才对。
想起前世,想起当初少年有着一副健壮的身躯,身强体健,在一起的那几年甚至不曾生过一次病,盛欢眸色不禁微微一暗。
也不知凌容与究竟做了什么,才会将自己的身子折腾成这副鬼样,动不动就咳血,病恹恹、惨兮兮,需要靠近她才能慢慢好起来。
半晌,盛欢拿起汤勺,勺子轻轻搅动散热,低头轻吹一口,舀起一匙汤药,抵在他浅白色的薄唇上,“喝。”
少女粉色的嘴角微微翘起,半掩在长睫下的明媚眼眸,笑意清澈,柔光浮动。
凌容与弯起墨眸,张口喝下汤药。
寝殿内,太子妃一勺一勺的喂着太子,两人皆静默不语,却隐隐泛着一股旖.旎甜蜜的氛围。
药很快就喂完,盛欢置好药碗,一双眉却越喂越皱得死紧。
这药味一点也不好闻,肯定苦得很。
盛欢最怕喝药,最怕苦味,自然而然也觉得凌容与肯定也不喜欢,利落的挑起早就备在一旁玉盒里的蜜饯,不由分说地塞进他口中。
果不其然,凌容与吃完这蜜饯后低声了说一句,“还苦。”
“我去喊如意再拿几颗糖过来,殿下等我──”
盛欢说着就要走,可一只大手却倏地探过她腿弯,将她打横,抱进怀中。
怀抱来的猝不及防,她惊呼一声,瞬间跌坐在凌容与双腿上,玉足上的绣鞋转眼已被脱下,随意扔在一旁。
“不用,”凌容与轻柔的嗓音从头顶滚落下来,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挑起她的下颌,“这里就有比糖还要甜的。”
盛欢听见他带着笑意的轻挑话语,脸颊登时泛起热气,连忙就要从他怀中爬起来,按在细腰上的大手却又扣得更紧。
凌容与低头,额抵着她的,“欢欢,往后不管母后或旁人跟你说了什么,你都只需要相信孤就好。”
少年眸色沉沉,说得认真而郑重。
在她面前向来慵懒的神色,此时也是无比严肃。
两人四目相对,盛欢眨了眨眼,脸上渐渐泛起几抹红晕,本就精致绝色的五官,平添了几分妖娆妩媚。
美人唇瓣轻启,吐气如兰。
两人靠着极近,凌容与炙.热的呼吸与她交织成一片。
香软的美人勾因而被微微挤.压。
他低头,允上怀中美人儿娇艳欲滴的温软唇瓣,温柔而缠.绵,口中温热相触,清冽与甘甜随之舞动翻涌。
吻绵绵密密,那滋味,果真比世上任何糖还要甜上许多,甜得教人心尖似洒上了一层厚厚的糖霜,仿佛浑身都浸在蜜罐之中。
盛欢原本还扶着他的肩,没一会儿便软.绵.绵的靠在他怀中。
房中暗香浮动,少女桃花眸中氲着一层薄薄的水雾,媚.意自来。
这太子妃还来着癸水,凌容与再如何孟浪也不敢再犯前日之错,他可不想再受一次煎熬。
两人就仅是浅尝辄止的亲昵,原本缠.绵难舍的唇齿,很快就再次分开。
盛欢低着头,轻咬住嘴唇,还清晰记得原本摸在腰间的那只手,后来去了哪儿,忍不住娇嗔一句:“登徒子!”
当年清纯的少年郎,何时变成了这般,亲嘴就好好亲嘴,手却总不老实,专挑着让人害羞的地方摸。
凌容与见她害羞不已的模样,满心的温软。
他紧紧拥着怀中香软的大美人,抬手抹去她唇边的水渍,垂眸淡淡笑了片刻。
凌容与见她耳尖红彤彤的,脸埋在他怀中不肯抬起,略显单薄得胸.膛再次因笑意而微微振动。
好半晌,溢着幸福,勾人耳膜的低笑声才停下。
他温声细语的问:“孤这一世不再是温君清,还变成了一个登徒子,欢欢还喜欢么?”
少年的嗓音因紧张而微微暗哑,环抱着她的手臂亦不自觉地收紧,呼吸浓沉。
墨玉般的眸子,在盛欢看不到的时候,浮现着病态而浓烈的占.有.欲。
尽管他刻意说得云淡风轻,面上亦看不出任何情绪,可盛欢却听出了他的小心翼翼与微不可察的惶恐。
可她怎么可能亲口承认自己喜欢一个登徒子呢,太羞人了。
盛欢红着脸不说话,却反手抱住他的劲腰。
可抱了一会儿后,刚疏展开来不久的眉头,又重重蹙了起来。
“不喜欢,”盛欢哼哼唧唧道,“我还是比较喜欢温君清。”
凌容与倏地一愣,笑意凝在唇边,坠入深渊的失重感袭上心头,心中痛苦不已。
方才盛欢回搂住他,他还以为小姑娘害羞,所以直接用行动回答。
如何也想不到,她最后居然会说不喜欢。
凌容与俊脸苍白难看,手指捏起她的下巴,两人面对面,又问了一次:“你不喜欢孤?”
明明是自己要问,却又只想听到想要的答案。
墨眸中闪动着崩溃边缘的疯狂。
他不断的放低姿态,小姑娘却还是更喜欢前世的温君清。
虽然温君清就是他,但那到底是不一样的。
盛欢不由得好笑道:“殿下不就是温君清,有什么差别么?难道殿下还能吃自己的醋不成?”
凌容与沉默不语,整颗心仿佛坠入了无底深渊,不停地往下沉。
盛欢见到他眼尾逐渐染上失控的腥红,才惊觉凌容与似乎真得很在意这件事。
她皱眉,低声嘟囔:“就是这一世殿下太瘦了,所以不喜欢,喜欢你以前健康的模样。”
太瘦,她心疼。
凌容与心中的暴躁与不安,因为简单的几句话,瞬间被很好的安抚下来,再度柔软成一片。
“……那,孤吃胖点,欢欢就喜欢孤了?”他问的有些迟疑。
“是啊,所以殿下得赶紧养好身子。”盛欢粉色的唇瓣轻抿,唇角勾起一道甜滋滋的弧度。
尽管她在自己眼前笑过许多次,凌容与却总是会被她的笑容所惊艳到。
每次看到,都忍不住想将她藏起来。
“好。”
这榻上的小夫妻俩还在亲昵的说着话,外间却传来周正细尖的嗓音:“殿下,相爷派人递来了书信,说是急报,要奴才立刻呈给您看。”
凌容与听见相爷两个字,黑眸再次掠过一抹厌恶。
可再厌恶,却也不得不暂时与牧逸春联手。
凌容与沉声喊道:“进来!”
盛欢听见木门被推开的声音,挣扎着想离开凌容与的怀抱,可扣着她的腰的大手却将她揽得紧紧,完全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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