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到他如视死物的目光时,暗二心中微微抖了抖,他没敢求饶,反而拜了拜,“谢王爷不杀之恩,属下这就去领罚。”
他说完重重磕了几个头,才退下。
他走后,豫王心中仍窝着一团火,这怒火自然是在针对梁越沉,他甚至想将梁越沉喊出来,打上一架。他早就警告过他,有些人不是他能肖想的,虽然不悦,他心中又清楚,若非有梁越沉护着,她说不准还会被毒药咬上一口。
等他回到书房时,梁依童腿上的药已经被晾干了,小姑娘正在弯腰挽着裤腿,她一双手纤细修长,十分的漂亮,想到梁越沉将她护在身后时,说不准还牵了她的手,豫王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梁依童抬头时,恰好对上他幽深的眼眸,她心中微微跳了一下,已经敏感地察觉到他似乎生气了。梁依童还以为他是恼她太不小心,才被蛇咬到。
她多少有些羞愧,毕竟当初他提出对付宋氏时,她却说她来就好,结果却吃了亏,不仅如此,还欠了梁越沉那么大一个恩情。
她有些忐忑,小手不由缠在了一起,谁料她这个动作,更是碍了豫王的眼,他走过来,将她的手一一展开,握在了手中,男人手指冰冷,被他触碰时,梁依童不由蜷缩了一下手指,下意识躲了躲。
他抓着她没有松开,下一刻,她就听到男人低声道:“他也牵你的手了?”
梁依童怔了片刻,才意识到他口中的“他”指的是梁越沉,她也记不清了,当时她整个人都有些懵,反应过来时,梁越沉已经将蛇弄晕了,也已经将她按在了石凳上,好像是牵了?
小姑娘不确定的神情,让豫王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些,清楚她是没在意,才没放在心上,尽管如此,他还是低声告诫道:“以后这双手,除了我,不许再让旁人碰,懂吗?”
他说着还惩罚似的捏了捏她的手,被他这么一闹,梁依童才清楚,他之所以会生气,竟是在!介意梁越沉。
梁依童明眸眨了眨,耳根有些发烫,莫名不敢对上他的目光。
以为小姑娘不高兴了,豫王不由眯了下眼睛,淡淡道:“怎么?生气了?”
梁依童瞄了他一眼,见男人板着脸,神情似有些不悦,她才嘀咕道:“谁生气了?除了王爷,谁还会碰?”
她声音虽小,豫王却听清了。
他眼眸有些深邃,在她心底自个好像多差劲似的,她却根本不知道她多招人惦记,旁的暂且不提,单一个梁越沉,就足以让豫王心生不悦了,见小姑娘并未意识到梁越沉许是喜欢她。
豫王心情又愉悦了几分,他又拧了一下她的脸蛋,“嗯,我是想碰,知道我想碰,昨晚还缠着我不放?难道想早点洞房不成?”
意识到他什么意思后,梁依童的脸腾地红了。
她何时缠着他不放了?然而随着他的话,她脑海中竟真的闪现出一些画面,她确实搂住了他的脖颈,竟是在主动回吻他,梁依童有些不敢相信,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一张脸红得几乎滴血,瞧到她这副神情,豫王心情才舒畅了些,梁依童却待不下去了,转身就想逃走。
豫王却手臂一挥,捞住了小姑娘纤细的腰肢,他不仅个头很高,手臂也似铁钳,抱住她后,她根本挣脱不开,梁依童心跳乱了几分,忍不住小声呵斥,“你干嘛,松手啊。”
小姑娘眼眸躲闪,明明羞赧极了,却又不忍心怪罪他,瞧到她这个模样,豫王勾了下唇,故意逗她,“你躲什么?嗯?这就羞了?昨晚亲我时,怎么没羞?”
梁依童脸颊烫得厉害,见他提个不停,她羞得眸中都快含了雾气,显然有些招架不住,豫王却悠悠道:“想让我松手也行,你自个选,是尽快成亲,还是像昨晚一样,亲我一下,嗯?”
哪怕在逗弄着人,他的声音都透着一丝冷冽,唯有眯起的眼睛,透露出他的愉悦,梁依童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显然没料到,他瞧着冷淡矜贵,平日再正经不过,竟也有如此一面。
因为震惊,她眸中都带了一丝小情绪,只觉得王爷变坏了。她才不要选,梁依童在他脚上踩了一下,趁男人放松力道时连忙溜了出去。
豫王唇边多了丝笑,并未追出去,他一宿未睡,干脆回房补了补!眠。
第二天调查才有进展。
豫王的人虽发现了明月,然而发现的却是明月的尸体,她竟是失足落入了湖中,这两日天气有些回暖,湖上的冰也化了,谁料竟然在河中发现了她的尸体,若非她的包裹漂浮了上来,被人察觉到异常,周围的人也不会发现她的尸体。
豫王得知消息时,脸色沉得厉害,他自然不觉得这丫鬟的死是偶然。
好在明月虽死,却从她房内搜出了一个册子,册子上分别写着宋氏的人何时跟她联系的,几时给了她十两银子,让她帮着洒药粉,几时又约定的大年初一,对梁依童动手。最后一次见面,她将宋氏提前买到的毒蛇,保存了起来,只等着下手。
这册子是蒋氏让明月故意留下的,就是怕万一梁老爷子追查起来,好将宋氏推出来,蒋氏又怕让明月留下,万一事情闹大,火烧到她身上,才让她离开的韩国公府,谁料她竟死了。
得知她死时,蒋氏跟她身边的妈妈都愣了愣,蒋氏还不由道:“定然是宋氏下的毒手,想要铲草除根,她太恶毒了。”
妈妈一直守在蒋氏身侧,自然清楚她没有下令让人除掉明月,她一时也唏嘘不已,认定是宋氏动的手,明月一死,其实对她们来说,并非坏事。却不知,宋氏是想对明月下手,却没来得及动手,明月的死自然与她无关。
豫王直接让人去查了一下宋氏,她让丫鬟买蛇的事,自然是有记录的,第二天就将宋氏揪了出来,豫王直接报了官,以宋氏蓄意谋杀梁依童,让人将宋氏绑走了。
哪怕宋氏不认罪,在丫鬟已经全招的情况下,她依然被判了十五年,她今年已经四十岁了,都未必能活十五年。
哪怕宋氏被人抓了起来,最后她也认了,确实是她买通了明月,豫王却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一是宋氏总共也就给了明月十两银子,哪里值得她为此卖命?二是明月离开时,不仅头上戴着金钗,手上也戴着一对玉镯,这玉镯分明是蒋氏的旧物。
他让人过去调查时,蒋氏却说是她之前赏给明月的,然而旁的丫鬟却表示之前根本没见明月佩戴过这首饰。
他总觉得明月的死有蹊跷,感觉事情跟蒋氏有丝丝缕缕的关系,可惜明月却已经死了,一切都死无对证,豫王蹙了下眉,又低声吩咐了暗卫几句。
第64章
第二天晚上,蒋氏睡到半夜,就隐隐察觉到房内好像有个东西在靠近她,她一点点在她脸上吹着凉气,还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蒋氏猛地惊醒了,醒来后,竟发现床前站着一个女子。
蒋氏借着月光隐约瞧到了她的长相。她一头乌黑的发披散在身后,脸色极为苍白,唇却很红很红,像是抹着血,眼睛下也流淌着两行血泪,分明是明月的模样。
瞧见蒋氏醒了,“明月”修长又沾着血痕的手就朝她伸了过来,她幽幽道:“夫人,奴婢死得好惨啊,奴婢又没有出卖您的心思,您为何要对奴婢下手啊?”
蒋氏吓得一下子就尖叫了起来,甚至都没能分辨出这人的声音与明月的比起来,暗哑许多。
蒋氏大叫道:“我没有,不是我害了你啊,肯定是宋氏,肯定是宋氏,你去找宋氏啊,真不是我害的你。”
明月却已经捏住了她的脖颈,她笑得很是阴森,“宋氏已经被奴婢弄死了,您看奴婢手上沾的就是宋氏的血,她直到死都说是您害了奴婢啊,梁姑娘的事也有您一份,肯定是您放心不下奴婢,才让人害死了我。”
她说着手上逐渐使了力气,想要捏死她,宋氏拼命地挣扎,还不忘求饶道:“不不不,真的不是我,如果我一早有害你的心思,又岂会送你这么多首饰,让你离开侯府?真的不是我啊。”
见她承认了这事确实与她有关系,“明月”又诱导着她说出了为何要害梁依童的事,被暗卫引导此处的梁老爷子和现任国公爷,恰好听到这番话,梁老爷子的脸越来越沉,根本没料到蒋氏为了一点私心,就勾结宋氏,对一个小姑娘下手。
他带了梁依童几个月,几乎是当做徒弟在教导的,也很喜欢她的聪明伶俐,见蒋氏为了一己之私,丝毫不在意旁人的性命,就不由有些火大。
梁越沉的父亲更是气恼得慌,他甚至想到了年轻时妾室的小产以及最得他宠爱的那位姨娘,她的不甚落水,当时只以为是意外,如今想想,竟毛骨悚然。
蒋氏的尖叫也惊醒了隔壁院落的人,丫鬟小厮聚过来时,国公爷让护卫将人拦下了,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蒋氏就算做错了事,也不能因她坏了韩国公府的名声。
梁越沉也听到了动静,他过来时,自然没人敢拦。瞧见他们现身后,隐在暗处的暗卫便点了一个事成的烟雾弹,通知了一下府外的人。这是预防国公爷万一心生歹念,将他们一!一网打尽,好有人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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