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会的功夫，黎药奚胸口就已渗出血来。
“黎姑娘，你……”南沧陌自然也是看到了。
“无事，南鸣轩已经怀疑我了，这是今天的试探。”黎药奚淡淡地说道：“眼下必须再去演一出戏，同时进行下一个计划。”
南沧陌看着曾经柔弱胆怯的少女，竟然成长成一个如同她一般清冷高傲的人。
黎药奚自然是看到了南沧陌的目光，她转过眼去，看向石淳青。
“黎姑娘，今日他们要去静屏湖的画廊中商量事宜，只有南鸣轩和礼部侍郎，应该是商议后宫之事。此事你不必管了，只管按计划行事。”石淳青完全没有注意到主子的恍神，只是与黎药奚核对任务。
黎药奚点了头，走进专门为她准备的房间内易容。
“可以动身了。”黎药奚出来，一头乌发披肩，白色长裙素雅简单，面上清冷漠然，赫然是南沧陌心中的那个黎殷殷。
若说上次南沧陌只是怔然，这次便是差点信了，黎殷殷的魂魄回了来。
黎药奚有些疑惑，她前世平日里都这穿着劲装或者夜行衣，这副打扮只有南鸣轩看过才对，为何这南沧陌原本清淡的眸子里全是震惊？
石淳青还是那番大大咧咧：“黎姑娘还真是像极了黎殷殷，只是我可从来没见那个女人穿过裙子。”
黎药奚也不理他，自顾自地往静屏湖而去。
虽然已是半夜，静屏湖上却还有三三两两的画廊飘荡，便是些前来画廊寻花问柳的郎君罢了。
石淳青按照原计划，将一些特质药粉撒入湖中，药粉遇到湖水，发生了奇特的反应，只是一炷香的功夫，湖面上便大雾弥漫，就连之前的画廊也只能看见隐隐约约的影子与灯光了。
黎药奚调理好气息，运用轻功，点水而去。
身后的影卫各个惊叹不已，如此厉害的轻功水上漂，他们只在寥寥无几的高手之中见过。
飘在湖上的黎药奚的思绪也有一瞬间的走神，那时候她还是黎殷殷，那时候南沧陌还未下身瘫痪，那时候他们在湖泊上同样有过一场追逐，只有他追上了自己……
眼看画廊近在咫尺，黎药奚收了心绪，抽出长剑。
“刺啦”画廊的窗纸被划破，其中的侍卫这才反应过来，跳出船舱。
黎药奚落在船上，如行云流水般穿梭在侍卫之中，雾气是她的舞台，惨叫是她的配乐，而那鲜血，则是她裙装上最好的点饰。
另外两艘船也很快反映了过来，南鸣轩出了船舱，向传来厮杀声的方向看去。
明明几条画廊相距不远，而他刺客只能看到那艘船上有一身穿红裙的女子如同跳舞一般穿梭与几人之见。
不对，那女子穿的哪里是红裙，分明是被鲜血染红的白裙。
南鸣轩眯了眼，仔细看那女子的脸庞，只是一个转身，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竟然是黎殷殷。
他的手下不乏易容高手，但手法再高明的易容师也有基础条件，那便是易容之人本身必须与被易容之人长得有三分之像，今日那浅影便是他早年寻得的备用替身。
南鸣轩思索一番，运起轻功，转眼便到了黎药奚跟前。黎药奚见了，心知自己身受重伤，绝对不是他的对手，蓦地退到另一艘船上。
只是这样一来，南鸣轩将黎药奚的身法、轻功等看得清清楚楚，心中大骇，果真如此，像极了黎殷殷。
先前侍卫禀报，他只以为是同门师兄弟，但是即便是同门，身法中总有不一样的地方。
自己与黎殷殷相处多年，她的本事自己最清楚，如今自然也是知道，若非黎殷殷已被他亲手杀死，这人他定要认作是黎殷殷的。
到底是谁？胆敢如此戏弄自己？南鸣轩终是有些怒了，势必要查出这一番势力。
黎药奚见南鸣轩看清了自己，停止了杀戮，只是在离开时故意靠近了几个不会轻易出手的影卫，将自己最新研制的蛊毒撒了出去。
不好，经过刚刚一番厮杀，伤口再度裂开，也幸亏自己身上已经沾满了侍卫的鲜血，否则伤口撕裂露出的血腥味被南鸣轩闻到，那可就要大事不妙了。
黎药奚直往陌王府而去，她知道石淳青会帮忙引开追兵，现在必须回去养伤了。
“你回来了。”南沧陌淡淡问道，面前俨然是美酒小菜：“处理下伤口，出来休息吧。”
黎药奚淡淡“嗯”了一声，回去换了衣物，卸了妆。
二人对坐，相顾无言。
“何必这么拼命？明日、后日去也是一样的。”南沧陌小酌一口，跟她一样，都是这么拼命，那是自己遇见她，实在是不忍心，在于她对战时便软了心。
黎药奚不知南沧陌在想什么，她也不知为何便同意留下来，那人始终是一副淡淡的模样，哪怕是在看到自己的尸体时，亦是如此。
“日后去，总没有今日效果好。”黎药奚垂眸，也不喝酒吃菜：“南鸣轩生性多疑，阴狠毒辣，只有这样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其实，只要我来为她复仇即可，你只需安心住在府上。”南沧陌突然说道。
“我与她是姐妹，由我来名正言顺，你是她什么人？”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伤口的连续撕裂令她不如往常一般平静，有些焦躁。
“你也爱过宁玉宸，岂会不知我的感受？”黎药奚十分恼怒，为何连这种话他也能说得十分平淡？
“可是我……她伤了你！她让你下身瘫痪，她让你失去了太子之位！”黎药奚站起身低吼道。
沉默，周围的影卫绷紧肌肉，紧张的看着场中二人。
“是的，但我还是爱着她。”南沧陌竟然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你真是不可理喻！”黎药奚一挥手，放出内力，桌上的酒杯顿时翻倒，美酒一滴滴流了下来。
黎药奚往丞相府赶去，她实在不能理解南沧陌，她也爱过南鸣轩，只是得知自己被利用后，自己的选择是报仇，为何他却是如此？
月光洒在那个清冷的人身上，使得那人显得愈加寂寞。
南沧陌默默酌着清酒，心中不知在想着什么。
他的心思，从来无人知晓。
第13章 做戏
接下来几日，黎药奚都老老实实待在丞相府中养伤，其他的计划由南沧陌的人来执行，毕竟他们是合作关系，即使那天晚上……
黎药奚想着既然自己现在身在丞相府中，便帮妹妹，从宁玉宸开始复仇。
这一日，南鸣轩来丞相府上与宁玉宸谈话。
这是黎药奚最想不明白的一点，从前世到现在都是，为何南鸣轩不在自己府上呢？
“黎小姐，少爷病发了。”一个丫鬟急匆匆跑来禀报。
这是个好机会，黎药奚知道，想要打探到他们的底细，只是作为一个备用的棋子是不行的，她必须亲自加入他们。
南鸣轩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利用价值的人的，若是自己展现出非凡的医术，呵。
门被推开，黎药奚端着药碗，款款而来，脸上是满满的担心。
“没想到，药奚还懂得医术？”南鸣轩有些好奇，他是知道自己这个属下的病的，来势汹汹，寻遍名医，甚至连巫师都找过了，却都束手无策。
“略懂一些。”黎药奚谦和地回答，然后静静看着宁玉宸将药汤灌下肚去。
接过药碗，她毫不留恋地离开，现在可不能想办法留下，否则南鸣轩又要怀疑了。
黎药奚将药碗交给下人，也没有回屋，只是在花园里散步。
“哟，这不是药奚小姐吗？”沈凝蕊见着黎药奚如同女主人一般在花园散步，不禁火冒三丈。
虽然她不能真的对黎药奚做什么，但是，使使绊子还是可以的，按照以前黎药奚那个窝囊性子，也只会打落牙往肚里吞。
她离开了那个厉害的姐姐，要不是有能治好玉宸的医术，也就是个废物罢了。
“原来是表妹。”黎药奚自然是看到了沈凝蕊眼中的嫉妒，也是明白的，她必然向给自己使使绊子，但是，到底是谁中招还不一定呢。
“药奚小姐……”沈凝蕊准备发招，然而却被黎药奚打断了。
“表妹不必见外，叫我姐姐便可，只管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便可。”黎药奚笑得一脸温婉，俨然一副当家主母的模样。
“那便多谢姐姐了。”沈凝蕊气恼不已，却是无法反对，这被黎药奚一堵，她什么都不想说了，只是想离开。
“表妹，听说表妹家中遇难，此时便是孤家寡人一个了吧。”黎药奚一副关心的模样，实在讽刺她与他们并非一家人：“不过无事，玉宸好心收留了你，日后姐姐也必定帮你寻得一门好亲事。”
沈凝蕊有些慌乱，总觉得眼前的黎药奚哪里变了，仔细看来，又好像没变：“这便不劳烦姐姐了，表妹幸得玉宸哥收留，怎可企望嫁人呢？”
“表妹这可就见外了。”黎药奚眼中也噙着笑，只是笑不达眼底：“来，与我走走，说说你喜欢怎样的人家。”
说着上前来拉沈凝蕊，沈凝蕊条件反射下便打开了黎药奚的手。
“沈……表妹，你在干什么？”原来是宁玉宸，南鸣轩在发现宁玉宸喝了那碗药汤后不久，精气神儿便全部回来了，立时感觉这黎药奚是个厉害的，便起了用她的心思，没想出门不久便见着这么一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