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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华子午 (樱桃糕)


  周祈又道:“这陈生虽有些酸腐气,讲的笑话也不好笑,人倒是不错,若他是个真人——”
  “是个真人怎么样啊?”崔熠走进来。
  周祈笑道:“若他是个真人,我就跟他混了啊。那般缜密,又见多识广、见微知著的,什么凶犯逮不着?”
  崔熠笑,还当她要说,若那陈生是个真人,自己就嫁给他呢。你别说,阿周若找个陈生那样的……兴许还真行。
  崔熠坐下,谢庸给他倒一碗饮子,自己也端起杯盏喝一口,淡淡地问:“那传奇里的陈生极是酸腐吗?讲的笑话也不好笑?”
  “酸腐,酸腐得很!”周祈道。
  “不好笑,一点都不好笑,全不知风趣诙谐为何物。”崔熠笑道,“他又好时不常‘风趣’一句,著者还为他遮羞,动不动就‘满座捧腹’,哈哈哈哈哈……这倒是挺逗的。”
  周祈跟着一起哈哈哈,“这事其实不怪‘陈生’,笑话不好笑,是因为那著者就不是个诙谐的。”
  崔熠深以为然。
  谢庸不再说什么,只默默地喝饮子。
  崔熠却突然又笑道:“那著者也不是全不知诙谐为何物的。这下卷里新加的那个江湖中人就有意思得紧。又爱吃,又爱玩,全没半分正经,跑到皇宫大内,猫在膳房梁上偷东西吃,又装什么狐大仙,惹得庖厨仆役跪拜……”①
  周祈又哈哈哈。
  崔熠看她:“你别说,我觉得这原六郎跟你有些像,只是比你还要胆大包天些。”
  周祈不以为忤,嘿,我要是有他的本事,比他还能闹腾。如多数武人一样,周祈心里也有个侠客梦,一剑一马一囊酒,江湖独行,任侠尚义……
  “从腊月就忙,正月也没得闲,终于放个假。下午你们去做什么?”崔熠吃着唐伯为周祈准备的蜜饯问。
  “没事儿,或许去西市逛逛,一起吧?不知道胡商们弄没弄些好玩意来。”就如崔熠说的,从腊月就忙,年前的腊赐,年后的岁俸,还有正月的月俸,都积着呢,周祈这受穷等不到天黑的,着实有些烧得慌,就想着得出去买买买一番。
  “你上回说的那匹白马不知道还在不在。”周祈道。
  崔熠笑道:“俩月了,马毛儿都没有了。”
  周祈摆手,罢了,与那马没缘分!
  崔熠又问谢庸。
  “午后约了曲公看开化坊的宅子。”
  这曲公就是上回周祈说的左拾遗曲泽,老叟今年至仕了,要合家返乡,宅子自然是要卖的。
  这么些日子都没信儿,周祈以为是谢庸没看上,或者那宅子已经他卖,原来这是才去看。周祈看一眼谢庸,他不愿年节间与人说买卖屋舍的事,直拖到进了二月,想来一则怕人忌讳,再则也是怕老叟伤感,毕竟在京里一住半辈子,这一去,估计就不会回来了。谢少卿偶尔还挺体贴……
  崔熠是爱扎堆儿的,“开化坊?正好,我和阿周可以先顺路陪你去看看宅子,再去逛西市。”
  崔熠极是不见外地要求:“老谢,你一定要买个稍微大些的。这样晚间在你这里吃了饭,我就住下不走了。”
  唐伯带着罗启他们把饭菜端进来,笑道:“若是晚了,崔郎君与我家阿郎住在一起就是。”
  “话又说回来,不住一坊,就是不方便。这阵子周将军伤了脚,都没法照应。”唐伯看看周祈,“我看周将军比前阵子又瘦了。”
  周祈捏捏自己的下巴,极违心地点头:“好在有唐伯你每日送吃的,不然得更瘦。”
  看看她明显比前阵子圆润了的脸,崔熠笑起来。谢庸亦看她一眼,再看看唐伯,没说什么。
  “周将军赶紧尝尝这鳜鱼,又肥又嫩,还补身子。”唐伯殷勤地劝周祈。
  “还有这手把羊肉,你看看火候合适不?”
  “一会还有菌子老鸡汤,周将军一定要喝一碗,崔郎君还有我们阿郎也要喝。听说这个补脑子,你们每日忙公务,喝这个最合适。”
  ……
  如每次来谢家一样,周祈又吃撑了。
  崔熠没骑马,周祈便也干脆把马留在谢家,几人步行走去开化坊,全当溜食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  ①《射雕英雄传》里的梗,跑到皇宫大内吃东西的是北丐洪七公。
  ————
  小剧场:
  晚间,谢庸拿出《大周迷案》,看着其中一段思索:“果真不好笑吗?”
  知道一切的罗启:“呵呵,阿郎对自己有太多误解。”


第46章 买新宅子
  开化坊不大, 位置却很好, 就在朱雀大街边儿上,离着皇城极近,离着东西两市也不远。
  曲公家的宅子在开化坊的东南角,外墙虽有些旧,但看着整整肃肃的,又能看见墙内一片竹影。屋如其人,从外面, 大致就能看出主人家的秉性来。
  拾遗是谏官,谏官大多刚正,曲公又是这谏官里最刚正的, 每旬一小谏,每月一大谏, 好在如今皇帝精力不济,脾气也收了很多, 不然便是有不杀谏官的惯例保着, 只怕这老翁也不能顺顺当当到至仕。
  门上老仆去回报,不大会儿工夫,曲公亲自迎了出来。老翁身材魁梧,浓眉大眼,面容很是严肃,一套圆领袍也穿得板板正正的,见了谢庸、崔熠、周祈,上前正经行官礼。
  谢庸赶忙架住, 又回礼,笑道:“又非公事,私宅之内,老翁请勿多礼。”
  曲公却摇头道“礼不可废”。
  谢庸微笑,没说什么。
  周祈难得见谢少卿这么正经的人被人教导“礼不可废”,觉得很是新鲜。又猜这曲公的宅子里面不会什么都是板板正正的吧?方照壁,笔直甬路,两侧房屋、景致一模一样,就连花草树木都修剪得整整齐齐的?
  然而并不像周祈想得那样,事实上,这宅子又雅致,又有趣。
  前院有竹,粗细相间,竹影婆娑;正房窗前有梅,枝干横斜,古雅朴拙;墙角一篷一篷的迎春花伸到小径上,花儿嫩黄嫩黄的,开得正好。后园有几株桃杏树,又有一个只几尺见方的小水池,几尾半大不小的红鲤鱼在里面游着。周祈随手扔进去几片草叶子,鱼都傻乎傻乎地去叼。水池旁边还有石案石榻,可看书下棋、坐卧休憩。
  屋子都是一色的瓦屋白墙木牖纸窗,檐下窗上还贴着元正时的红纸华胜。
  谢庸微笑道:“某若也能在这宅中至仕,就是上天眷顾了。”
  知他说的是真心话,曲公严肃的脸上露出笑容来。
  双方卖屋买屋极是利落。因之前便知道价钱,这个小三进的院子,九十万钱,说贵不贵,说便宜也不便宜,走的是市价,谢庸不还价,曲公也不因上官是买主而减钱,双方干干脆脆地写了私契,谢庸便让曲家奴仆随自己去拿钱,等明日办了公契,这买卖也便成了。
  谢庸要忙这个,崔熠和周祈就不跟着添乱了。两人出门往西走,去逛西市。
  走不几步,来到邻宅门前,只见门旁贴了张纸,上书大字《售屋》,左边是行书写的诗,“老屋三十载,石阶绿生苔。顶角时漏雨,纸窗风自来。莫嫌屋居陋,桃李灼灼开。索价六十万,一二略可裁。劝君勿复议,复议亦不卖。苏州梨花酒,不足二十抬。”格律用典皆不讲究,句句宛若口语,一看便是戏题。
  崔熠和周祈都笑起来。
  崔熠问:“这便是你上回说的那个四门博士的宅子?”
  周祈也只是听手下人说的,并不曾亲来,但想来是的。
  “老叟倒是我道中人。买卖东西都用值多少酒衡量。”周祈笑道。苏州梨花白是名酒,又从江南远道运来,在京里每斗要十五贯钱。酒肆的所谓“一抬”,便是两斗,正好三万。这宅子可不就值二十抬梨花白吗?
  “还道这些教书的老叟都是迂腐的,谁知这般有趣。”崔熠道。
  不待周祈说什么,门吱嘎打开,走出一个老叟:“小子们说什么,我可听见了。”
  老叟身材矮胖矮胖的,穿件交领宽身灰布夹袍子,头秃,稀疏的头发揪在头顶,脸圆圆的,两条长眉略往下耷,嘴角却有笑纹,显得很是喜兴——哪怕此时故意瞪着人。
  周祈和崔熠笑着向老叟行礼道歉,称“小子无知嘴欠,老翁莫要见怪。”
  老叟是书斋里的官,并不认得他们,此时也不问他们身份,只问周祈:“女娃娃莫非也爱杯中物?”
  看老叟有趣,周祈笑道:“算不得很爱,却有梨花白,在老梨树下埋了三年了。”
  梨花白这酒不只贵,在京中还不好买,只几家大酒肆有,又时常断货。其出窖时便已有十五载,再加上这三年,便是十八年的老酒。
  四门博士冯公来了兴趣,想了想,笑问:“可要买屋?我这屋若卖给有十八年梨花白的,还能再便宜些。”
  周祈:“……”
  崔熠哈哈大笑。
  听说这冯公与隔壁曲公朋友相得几十载,时不常歌诗唱和什么的,并称“冯曲”,如今又一起至仕、一同返乡,这脾气如此南辕北辙的两个人是怎么“相亲相爱”大半辈子的?
  对此二公,周祈颇觉有些神奇。
  崔熠却在旁边撺掇她:“老翁如此说,你就买了吧。你在外面有个窝儿,多方便。免得每次回去晚了,都得住旅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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