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修元刻意放缓脚步,让姜杏之走慢点儿,想到其中缘由,姜杏之有些脸红。
东宫正殿内,太子和陈氏早已经等在那儿,一旁还有几个年纪轻些的公子姑娘,姜杏之估摸着个子最高的便是二皇孙陆望裕,旁的就是郡主们了,敛神跟着陆修元走进去。
陈氏看着两人牵着的手,眼里闪过一丝意外,转头笑盈盈地看着太子,刚要开口。
陆修元已经站定道:“雨天地滑,道路难走,父亲不会怪罪吧!”
原本脸色不好的太子,在陆修元目光注视下,飞快地摇摇头:“快坐吧!”
陈氏扯扯唇,从奉宸宫到东宫,半刻钟都不需要,外面又都只是小雨,能耽误什么?
姜杏之心里突突直跳,她还以为道长事先派人过来过告过假,原来没有啊!不过太子好像也没有计较。
“太……”陈氏启唇。
陆修元靠着椅背,抿了口茶,淡淡地开口:“父亲近来身体可好?”
太子圆润的身体一僵,有些不敢相信和警惕地看着他:“尚可。”
一来一往,陈氏竟没有再有机会开口。
最后,陆修元看了眼身旁满脸无辜的姜杏之,进殿后第一次直视陈氏;“太孙妃身子骨弱,两宫路途远,禁不住来回奔波,太子妃应当不会介意请安这些虚礼吧。”
陈氏还没有来得及开口。
太子就先打量了姜杏之一眼,看起来却是个娇弱的,心觉陆修元今日的怪异,有些恐慌,深怕他又下什么套子给他钻,更何况他平时能躲他就躲,他的新妇自然也不想见到,挥手:“这些虚礼便作罢吧!”
陈氏温柔的表象差点儿当众没有维持住。
短暂的请安,姜杏之除了受太子妃礼物的时候,听她说过一句话,没有再听她开过口,也没弄明白自己怎么突然不用晨昏定省,就带着满当当的礼物回去了。
回到奉宸宫,姜杏之才恍惚反应过来,刚刚的请安就是姜桃桃近来和她常说的“宫斗”了吧!想起曾经听说过太子要请立二皇孙为皇太孙的传言,表情严肃起来。
她抿抿唇,停下脚步,拉着陆修元的手掌,仰着细白的脖子,坚定地说:“道长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背叛你,也不会成为你的累赘。”
陆修元挑眉,舔了一下唇角,没忍住,笑出声:“好,我也是。”虽然不清楚她那个小脑袋瓜子又想到了什么,总归听到她这句话时,心里是开心的。
陆修元有五日假期,闲下来,自然是和姜杏之时时刻刻的黏在一起。
好不容易这日下午,陆修元临时有事儿去了前殿,姜杏之揉着腰,松了一口气,坐在软塌上摇着团扇,吹凉风,放松心神。
连着下了好几日的雨,这会儿才停了,也没有前几日那般闷热了,凉风袭来,很是舒爽。
姜杏之趴在窗沿上,任由发丝飘动,素净的小脸柔美之余又比以往多了一丝媚意,漂亮精致的眉头此刻却轻轻蹙着。
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被她忘了一样,可她偏偏又想不起来,舞了舞扇子,撇撇嘴,算了!
窗外是片小小的竹林,不远处有几个侍女趁着雨停,过来打扫院中的落叶。
姜杏之听着她们叽叽喳喳的声音,觉得还挺有趣儿。
“喂!你们最近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一个小侍女神神秘秘地问道。
姜杏之眨巴眨巴眼睛,以为她们要说什么灵异地事情,耳朵尖尖地竖起,有些好奇。
另一个侍女回她:“没呢!什么声音?”
“就是那个啊!”小侍女使劲儿地暗示。
其他几人哪里知道,纷纷催促她说出来,姜杏之探着身子,也被吊起来胃口。
“自从太孙妃嫁进来后,寝殿每晚都能听到铃铛声。”小侍女终于开口。
姜杏之身子逐渐僵硬。
“铃铛声有什么稀奇的?”
小侍女着急了:“那铃铛声是太孙妃脚上的,她和太孙殿下……”
一众儿的侍女齐声惊呼:“天呐!天呐!真的假的?”
“你们晚上从这儿一走,留意殿内的动静就知道了,每夜都有摇铃铛的声音,不过前日下午我也听到了,嘿嘿!”
一阵儿偷笑声响起:“难怪太孙妃每日都起来得很晚,声音也一会儿软绵,一会儿酥哑!太孙和太孙妃可真恩爱。”
“你们不知羞!快别说了。”
嬉嬉闹闹的声音不绝于耳。
姜杏之傻了眼,脸色羞耻到一阵儿青一阵儿白的,默默地跌坐回软塌,手掌死死地将团扇压在软垫上,呆愣愣地看着白皙细弱的脚腕上的红绳和小铃铛,下意识地往裙摆里缩了缩,铃铛声轻轻地响了一下。
忽然天空划过一道惊雷,阿渔把蒲月丢进屋:“这天看着都要塌了,殿下别在窗口坐着了,又要下雨了。”
姜杏之扶着额头,心想,天塌不塌她不知道,但是她整个人是真的都塌了。
第75章
六月的雨说下就下, 竹林潇潇,庭院中的小侍女们顶着雨笑闹着跑开。
阿渔叫了几声, 见姜杏之没有动作, 走过去先探身关起窗户, 看她脸色不大好:“殿下怎么了?”
姜杏之低着头, 脑袋上方仿佛有一团乌云,整个人看上去十分丧气。
姜杏之闻言抬头看她,故作坚强地弯着眼睛摇摇头,她怎么可能不好呢!
她内心真实的滋味太过复杂,尴尬羞耻恼怒通通都有,简直是五味杂陈, 她都不敢想那羞人的声音究竟被多少人听去了。
她翘着指头按着额头揉了揉, 她脸都要丢光啦!
僵笑着回阿渔:“只是被惊雷吓了一跳!现在没事!我很好。”
阿渔心里惦记着旁的事,把她的话当了真,想想也是,她们姑娘不久前还好好的,只是在这软塌上坐了一会儿, 应当不可能有事,更何况以她们姑娘现在的身份,何人敢惹她。
阿渔点点头, 连忙说出挂在她心上的事情:“殿下你过来看看蒲月,她好像生病了。”
姜杏之“嗯”了一声,赶忙下榻,踩在地上的那一刻, 脚上的铃铛声叮叮铃铃,她深吸一口气,坐回软塌,把红绳连带着铃铛塞到长袜里去。
一开始养蒲月的时候,她也常这样,只是后来发现蒲月并没有对铃铛声产生什么不适,便随意了。
闭着眼睛默了默,起身拢了拢身上的薄衫,往蒲月的睡得软垫走去,蒲月此刻正无精打采地趴在上头,瞧着恹恹的。
蒲月见到姜杏之,爬起来,蹭到她脚下。
姜杏之抱着她,坐在杌凳上,担忧地摸摸她的身体,发现摸到她肚皮的时候,蒲月叫得格外厉害。
姜杏之看她肚子上的小尖尖红彤彤的,猜测道:“蒲月不会怀小猫崽崽了吧?”
蒲月轻轻的“喵”了一声
宫里有兽医,平日里专门帮宫中主子们养的爱宠们看病,阿渔找了个熟路的小内侍,去请兽医过来帮蒲月瞧瞧。
正如姜杏之猜测的那样,蒲月真的要生猫崽了。
蒲月平日里只与仲秋亲近,猫崽崽的猫父亲自然只会是仲秋了,高兴过后的姜杏之又气哼哼地伏案给姜桃桃写信,让她家的仲秋负责。
香净收好信,笑着说:“明日我就去趟承安伯府。”
“蒲月放心吧!我们会好好照顾你的。”姜杏之现在不敢摸蒲月的肚皮了,只轻轻地揉一揉她的脑袋。
陆修元从前殿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原本因为蒲月的事情,姜杏之已经忘了下午那些侍女们的话了,这会儿看见他,又记起来,眼睛瞪得圆鼓鼓的,怨念深重地瞅着他,脸上写着三个大字,不高兴。
陆修元怔了一下:“怎么了?”他回来路上听于安说蒲月怀孕了,原以为她会很高兴的。
“姑娘在生仲秋的气。”一旁的阿渔回道。
姜杏之抿着唇,当着这么多人面前,她哪里好意思说是因为侍女说了闲话的缘故,幽幽地看着他,算是默认了。
陆修元低低地笑了几声,揉揉她的脑袋,建议道:“那把蒲月送去承安伯府,让仲秋照顾?”
姜杏之知道他在逗她,表情松懈,变扭地摇摇头:“算了,用晚膳吧!”
陆修元吩咐侍女摆晚膳,牵着她走到盆架前净手,姜杏看他拿着巾子将她手上的水珠子擦干,他的指尖凉丝丝的,轻轻地托着她的手,动作细致斯文又温柔。
姜杏之神色不知道飘到了那里,脸上闪过羞臊。
待用完晚膳,姜杏之趁着沐浴的时候,小声和香净说:“晚上听到窗外有脚步声,也不知道是谁,你吩咐下去,除了守夜的,大家没事儿晚上就不要出来了。”
香净点头。
姜杏之舀了一瓜瓢水,浇在自己身上,轻咳一声:“万一不小心听了什么话,传出去就不好了。”
香净心道还是她们姑娘警觉,宫里人多眼杂,危机重重,她们奉宸宫的人更要谨慎懂规矩:“好,我们宫里都是些年纪不大的侍女,平日喜欢聚在一起说闲话,我会多注意些。”
这是再好不过了,姜杏之连忙点头,要是传到外头,她怕都要羞死了,不过要是知道香净在心里是那样夸她的,她怕是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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