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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重生驭夫手札 (鱼慕鱼)


  “可是!”荆望有话要说,却又好像无力反驳。
  “届时满目疮痍的北境必将再度血流漂杵——”齐钺目光如炬,“你真是不怕我爹和大哥从地底下爬上来打死你。”
  荆望想起林诗懿在齐钺醒来前曾说过的话——“裴城万人坑的五万白骨,齐重北和齐家满门死后的声名,你们以为齐钺他真的能放下吗?他若是醒了,便没有人能拦得住他回隗都的路。”
  他抬头盯着齐钺,“你着急回来,是不是因为这个。”
  齐钺淡淡一笑,“懿儿她懂我。”
  “那、那你……”荆望已经没有退路,“让我先回一趟将军府……”
  齐钺疑惑道:“有事儿?”
  “我……”荆望支支吾吾地嘀咕,“我要去找康柏……他还没跟我说清楚,寄一包白纸算怎么回事……”
  “行罢。”齐钺勒停枣雪,点了点头,“那你现在就先回去将军府,问好了就到相府来……”
  荆望点点头,没等齐钺把话说完马鞭一扬就脱离了队伍。
  前方的队伍明显放慢了速度,林诗懿疑惑地掀开车帘看到荆望单人匹马走远了。
  她刚要开口问问身旁的近卫发生了什么,却认出附近的置身的小巷是回相国府的路。
  她撂下帘子,呆呆地望着手中作好了大半的狐裘氅衣。
  重过阊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
  家书事件当夜,她和齐钺曾说起过那个荒唐的夜晚,可究竟没有把话说清。但她是个通透的女人,有些话听着难辨真假,可有些事落在眼里却是更能教人清醒。
  齐钺的情意她不是浑然不知,只是相隔两世,崇山峻岭,究竟还是太远了……
  他们都默契地没有再对往事提起半个字。
  相门嫡女锦衣玉食,不善女红。
  当初林怀济也曾经请过嬷嬷来府里教授,可是当时的林诗懿年少,总觉得学些针线不如读书,或是爬上墙头、溜出相府偷瞧一眼心中的竹马来得有趣。
  林怀济宠着女儿,向来也不强求。
  林诗懿看着手中缝得有些不成体统的氅衣,起身默默把东西塞进箱子里,从袖袋中摸出一小瓶药膏,涂在被细针扎破的指尖上。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跟大家讨论一下,在我的大纲里不管是齐钺还是林诗懿,在面对眼前的局面时,都不会选择反了,因为他们见过战争,所以他们不会挑起战争。
  但的确有人很可恨,他们也会努力处理好这一切,隗明才会真的太平。
  红袖织绫夸柿蒂,青旗沽酒趁梨花。出自《杭州春望》【作者】白居易·唐
  重过阊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出自《半死桐·重过阊门万事非》【作者】贺铸·宋


第73章 人之相识贵相知
  “荆望呢!”送完林诗懿, 齐钺前脚刚踏进将军府的门槛,后脚看到管家语气便不善。
  管事儿的心里犯着嘀咕。
  这齐钺久不归家, 府里的管事傍晚时看着荆望风风火火的冲回来就忙不迭地准备着,好在他家侯爷向来也不是个讲究排场享受的人, 他还不算是太过措手不及。
  可今儿这一个两个的也太奇怪了。
  荆望回府便一头扎进西苑久无人居住的偏厢, 谁也喊不动。这平日里对下人和颜悦色的侯爷也是一进门就拉长个脸,跟刚才去要账没要着似的。
  管事儿的摇摇头, 觉着自己个儿今早起床没看黄历,像是撞了鬼。
  “荆望一进门儿就去了西苑儿的偏厢, 瞧着像是有什么急事儿, 我还当是侯爷的吩咐呢。”管家赔着笑脸,“他与我说了侯爷回朝的事儿,该准备的我都着下人提前备下了, 侯爷看看, 您是先沐浴还是先用晚?”
  瞧着齐钺黑着一张脸, 长腿一迈,不言不语地直奔偏厢而去, 管家也只好一路小跑地连忙跟上,“夫人的车驾可进了咏柳巷?要不要我派人去迎一迎?”
  齐钺闻言驻步, 脸色更沉了, 他瞪了管家一眼,“你先下去。”
  管家愣在原地,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齐钺心里恼。
  之前该陈明的利害关系他都与荆望一五一十的说明白了。他与荆望兄弟多年, 比他与齐锏的时间还要长,甚少求过荆望什么,他觉得对方至少应该是懂他的。
  可他在相国府左等右等,等不见荆望的人影,竟不想这人答应得好好的最后居然逃了。
  无奈,他只好留了两个近卫在相国府附近,自己亲自回来逮荆望。
  他现在一肚子火,又气又恼,还担着心,深怕相国府有个闪失;脚下的步子迈得都带风。
  “荆望!”
  他一脚踹开偏厢的大门正是有火没处发,恨不能抓了荆望出来就在这院里比划比划,却突然发现着气氛有些诡异。
  房中没有掌灯,荆望那样一个大大咧咧的人坠在黑影里,像是完全泄了气。
  “荆望,你……”齐钺还没见过这样的荆望,他略略收敛了点儿气势,只是语气里还带着没散尽的怒意,“你做什么呢?灯也不点,大晚上的,要扮鬼吓唬谁?”
  “侯爷。”荆望没答话,只是行了个礼,整个人病恹恹的。
  齐钺招手,让一旁跟着的近卫点了灯,房间亮起来时,他看见荆望手里捏着张信纸。
  他才突然想起,这房中不该只有一人。
  “怎么了?”他狐疑着走到荆望身旁,从对方手中抽出了那张信纸。
  荆望吾兄台启,见字如晤:
  得兄照拂多日,多有叨扰,愚弟甚愧,本应当面叩谢荆兄与侯爷一片美意。
  然,愚弟要事在身,不得不亲赴江南,不及与兄当面道别,特此留字。
  不周之处,万望海涵。他日再逢,愚弟定叩首谢罪。
  胡马自当依北风,越鸟合该巢南枝。
  望兄好自珍重。
  勿念。
  康柏顿首。
  齐钺将信笺按在桌案上,面色沉重,“你当日就是跟踪着这个小书生,发现了那个诡秘的粮仓,是吗?”
  荆望只是点头,没有答话。
  “你同我说过——”齐钺咬牙,“你保证他没有问题。那人呢?”
  荆望盯着信纸,只答了两个字,“江南。”
  齐钺深吸一口气压住怒气,“他是江南人氏?”
  “他是北境人。”荆望的声音没有什么语气,“与我是同乡。”
  齐钺握拳一圈砸向桌面,“那他妈的他去江南干什么去了!”
  那日荆望发现的那个诡异的粮仓,无论如何在现在看来都与北境那一仓子黄曲毒米脱不了干系,那一仓子毒米被一把火烧光,余下的被斯木里挥霍,一粒不剩。
  若要想追查源头,那个诡秘的粮仓便是现下唯一的突破口。
  而这件事的知情人无故失踪,实在很难让人不多做揣测。
  荆望从齐钺手底下抽出信纸折好,轻声道:“我也想知道。”
  “荆望,你知不知道那个粮仓对我们意味着什么?”齐钺看着荆望的样子不得不压着火气,语重心长道:“如果那个小书生把这事传了出去,或者根本他就是那伙的人,我们就很可能连最后的线索都断了。”
  “他不是。”荆望看着齐钺认真道:“我跟你是兄弟,跟他也是。如果今天有人同我说你做了坏事,我也是不会信的。康柏他这个胆小、身子弱,迂腐又寒酸,但有自己的倔脾气。侯爷,你为什么不想想,就因为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康柏可能已经被人掳走了?”
  齐钺垂眸沉思了片刻,“你说与他是兄弟,那你会希望他被人掳走了吗?如果是真的,这么长的时间,只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因为我了解他。”荆望偏头看向窗外,那日他与康柏道别,也是在这间房里,这样一个月夜,“他宁愿被人掳去,也不会愿意有人误解他与那群蛆虫同流合污。”
  “可是若非他自己离开侯府,还没有人有本事从侯府悄无声息地掳人离去。”齐钺拍了怕荆望的肩膀,“他若非自愿,我不可能一点消息也得不到。”
  荆望转头看向齐钺,“一定另有别情,我相信他。”
  “你相信他?”齐钺重复了一遍。
  “我相信他。”荆望也重复了一遍。
  齐钺点点头,“那我相信你。”
  人之相识,贵在相知,人之相知,贵在知心。
  “给我搜!”他转头对门口的近卫吩咐道:“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搜,就算把这房子给我掀咯,也别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侯爷?”荆望疑惑地看着齐钺。
  “那小书生我当日在相国府里也见过,算不上机灵,但看着也不像是个蠢货。”齐钺拽着荆望走出偏厢,不想妨碍近卫们办事儿,“若是真的另有别情,没准儿这屋里还能留下什么线索。”
  他拽着荆望一路走出小院儿,随手逮了个下人,“传管家到我书房来。”
  “侯爷。”管家心知今天的齐钺不好惹,一进门恭恭敬敬行罢礼,便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儿只当自己是个摆件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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