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光荣吗?报丧!”韩景言讥讽道,“蠢货,也不想想你母亲是怎么个死法,满京城,大乾自开国到现在,也没见个勋贵妇人是这等死法,你母亲倒是开了先河,你还怕别人不知道她丢了镇远侯府的脸。”
“再说了,昨夜那一场大火,满京城的人提心吊胆,还有谁不知道的?还需要报丧吗?”
“是啊!”秦茹朝前走了两步,“爹爹,母亲她到底为什么会这生死法?爹爹,母亲跟了您这么多年,您可曾爱过她?三年时间,爹爹在外头,母亲没有哪天不担心的,可爹爹回来后,可曾在母亲屋里过过一夜?”
“闭嘴!”镇远侯猛地一拍桌子,“这些都是你该说的话吗?传出去,不怕人笑话?”
“笑话?我母亲都没了,我还怕人笑吗?”秦茹流着眼泪,逼问秦蓁,“大姐姐,你呢?母亲待你不够好吗?谁不知道,她待你比待我这个亲生的都好,有时候我都在想,到底谁才是母亲的女儿?可是姐姐,母亲活着的时候,你从未喊过她一声母亲,她如今不在了,你连一个体面的葬礼都不肯给的吗?”
范翼遥是半点委屈都不肯让秦蓁受的,不悦地道,“二姑娘,有这功夫,你不如去太太灵前多哭两声。”
“你是谁?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秦茹质问秦蓁的时候,秦蓁并不怒,此时,秦蓁却怒了,她也是不肯让范翼遥受半点委屈的,起身逼近秦蓁,“这里最没有资格说话的人是你!秦茹,我再教你一个乖,凡事都有其存在的道理,你也知道你母亲是镇远侯府的太太,为何她死了,镇远侯府不肯大操大办,因为,镇远侯府也要有脸面!”
她说完,起身出去,吩咐外面,“去外面的酒楼订两桌早膳回来,一桌送二姑娘屋里……”
“我不要你管,我不吃你的早膳!”秦茹哭着吼完,转身看向镇远侯,“爹爹,我恨你,我恨你!”
她说完,这才一跺脚朝外跑,边跑边哭。秦蓁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一时间又觉得可怜无比。她回到屋里,问镇远侯,“爹爹,太太的丧事……”
镇远侯摆手让她不要说话,喊了秦勇进来,“丧事按照妾室规格办,死后不入祖!”
秦勇这才想起,太太连宗谱都没有入过。刚才他还在想,太太没有入过宗谱,要埋在哪里呢?
镇远侯吩咐完之后,也不等秦蓁再问,便起身了,“一会儿早膳送来,你们先吃。我先进宫一趟。”
秦蓁三人便留下来吃饭,韩景言一肚子的好奇问题要问,秦蓁便将自己的怀疑说了,“先是暴露艾婆子,后来又故意让我查知那突厥的窝点,我也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
正说着,秋奎进来了,“姑娘,那个突厥窝点突然没了。我赶过去的时候,那家的女人上吊自杀了,老板已经不见了踪影,我问了隔壁左右,都说那老板已经在那里开店开了十多年了,谁也不知道他的底细,平时和周围的人也不是特别熟,现在跑了,连找都不知道上哪儿找去。”
“长什么样?我去找!”韩景言忙道。
秦蓁朝范翼遥看了一眼,见他一副沉思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觉察到秦蓁的担忧,他握了握秦蓁的手,“别怕,不会有事!”
用过早膳,从镇远侯府离开时,范翼遥与韩景言一起出门,到了门口,范翼遥顿住脚步,“要不,你最近这段时间,带蓁蓁出一趟门,到外头避一避?”
二人对视一眼,韩景言眼中浮起了一层震惊。但他掩饰得非常好,嗤笑朝范翼遥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等范翼遥离开了,他才纵身跃马而上,也没有回府,去了东宫。
端王府离镇远侯府非常近,镇远侯府起火的时候,端王府那边最先就能看到。端王披着一件衣服,站在廊檐下,看镇远侯府火起火灭,有些不敢置信。
很快,下人把消息递了进来,“不是太太自焚,是镇远侯府动手的。”
“镇远侯府谁?”端王眼中的阴鸷几乎要化作一把刀杀了过来,那人跪在地上哆嗦,“有人看到是大姑娘的人向安春堂放了一把火。”
“秦大姑娘?”端王像是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为什么事?”
“听说大姑娘很不满太太将二姑娘聘给广恩伯府,认为这是打她的脸,且大姑娘不知怎么地就知道,以前在大同的时候,是太太阻拦她与范指挥使见面,怀恨在心就起了杀心。”
端王倒抽了一口凉气,吴氏死了,艾婆子死了,他在镇远侯府留的这条线基本上就断了,废了。这么多年,他在镇远侯府经营的,一朝作废,端王恨死秦蓁了,生得美貌,脑子蠢得跟头猪一样,一天到晚只知道迷恋范翼遥。
端王有些后悔,不该促成范翼遥和永宁的婚事,要不然,秦蓁一门心思做新娘子,哪里就有闲工夫来管吴氏了。
现在,突厥那边又要找哪一个可靠的,又绝对不会牵连到他,还能够给政敌致命打击的人去联系呢?
端王手里把玩着两枚玉球,怒不可遏,扬手就砸在了庭院的砖地上,“废物!”
也不知道是在骂谁,前来回事的下人,吓得战战兢兢,心想着,吴氏可不是个废物,居然被继女给弄死了。
端王气喘吁吁,端王妃亲手端了茶过来递给他,“蓁丫头那性子,这种事也不是做不出来,太恶毒了些。我们实在不该让陛下把翼遥赐给永宁,都是看着蓁丫头长大的,她那性子,难道王爷还不知道,从来都是你不让我好过,我不让你好活。”
“王爷这次大意了!”
“谁能想到,她胆子竟然这么大!好歹是她的继母,占了身份,她居然敢放火烧死吴氏。”端王也是觉得哔了狗了,春秋大业,居然败给了一个小丫头。
“继母又如何?王爷可曾见过她在乎过什么?这些年,她疯了一样迷恋翼遥。”
“我若让她二人成婚,你觉得凭范翼遥的性子,他还会听命于我?他若想要秦蓁,就必须听我的,将来……我赐婚于他,他才有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哦!
第47章
晌午过后, 起了大风,西风打起卷儿, 笼罩在镇远侯府上空的黑色烟雾一下子就吹散了。
傍晚时候, 下起了暴雨, 院子里聚起了掺杂着灰烬的黑水, 漫过了小腿。秦勇指挥下人们挖了沟渠,水朝地处流淌, 进入荷花池的沿着水渠流到了外面去。娇阆院门前的那一池子死水,之前用来灭火满了,如今又蓄满了水, 一池子黑水,散发出难闻的味道来。
秦茹的心情本就不好, 她身边的嬷嬷已经跟她说了, 她不是镇远侯的女儿。想到自己之前,去父亲的书房一通大骂,秦茹想死的心都有了。
正想着, 丫鬟通报说大姑娘来了!
秦蓁穿着木屐, 两边婆子扶着她,丫鬟打着伞, 从廊檐过来, 风大雨急,她翻飞的裙摆沾上了雨丝,发丝上也沾染了一些水雾,她平日里那种透着攻击力的美丽也变得柔润了一些。
秦茹扶着门框站着, 不知道该用何种姿态来迎接她。
“姑娘,大姑娘会不会把咱们撵走啊?”秦茹的奶嬷嬷不安地道。
“不会的,大姐姐不会做这种事!”不知为何,秦茹就是相信,骄傲如秦蓁,是不会干出这种把她这个孤女撵出去的事的。
到了门口,秦蓁脱下了木屐,她身后的丫鬟忙过来帮她换鞋。她换了一双干燥柔软的布鞋,跨进了娇阆院的门。秦茹跟在她后面进去,待秦蓁坐下后,她端过丫鬟奉过来的茶,亲手递给秦蓁。
“都知道了?”秦蓁问道。
秦茹在旁边坐下来,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努力不让眼泪漫出来,她抿了抿唇是,双手捏住膝盖上的裙,“大姐姐,我……呜!”
哭起来了!
想起曾经和大姐姐争宠,想起欺负大姐姐没有娘亲处处与她为难,想起当初深哥哥说愿意娶她而忍不住心里涌出的胜利感,秦茹只觉得自己蠢得不能再蠢了。
她扶着秦蓁的膝盖慢慢地滑下了自己的双膝,跪在地上,“大姐姐我错了!”
一夕之间,秦茹想通了很多事情,如今她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娘亲,在这府上没有了立足之地,只有一份娘亲提前为她置办好的嫁妆,可是,没有了靠山的她,有什么本事守护好这份嫁妆?
秦蓁将手里的一份庚帖递给她,“才广恩伯府的人送来的,你看看!”
秦茹颤抖着手接了过来,不出意外,是广恩伯府退还的她的庚帖,这意味着,广恩伯府不愿要她了。是啊,广恩伯府以前嫌大姐姐的嫁妆少都不肯娶大姐姐,如今,怎么可能还会要她的?
一夕之间,秦茹似乎又什么都懂了。她再也不是镇远侯府的次女了,也不会有母亲会关照她了。她如今生存都困难,哪里还有什么想法想那些情爱之事呢?
特别是,母亲死了之后,她让贴身的侍女去见林深,告诉她自己多难过,林深竟然连回应都不给一个,她从前对林深有多么爱,如今就有多么恨。
秦茹捏着庚帖,非常乖巧,“大姐姐,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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