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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归 (姑娘别哭)


  “能泡澡自然是极好的。”春归一本正经回他话,把宴溪逗乐了。
  浴桶氤氲着热气,花瓣的香气, 春归想起草庐附近的那条小溪, 站在里面感觉自己快要飞升了。所有的坏的事都随那热气消散了,剩下一个泡的通透的自己。一转身, 看见宴溪站在那, 身着一件白色的薄衫, 似是刚刚净过身, 发还是湿的。看春归的眼神专注和深刻, 令她一瞬间慌了神。将身子埋进桶中,只露出一颗头,惨兮兮的问宴溪:“成了亲就许看妻子洗澡了?”
  宴溪笑而不语,拿起一块长巾走了过来,在木桶前站定, 低头看着里面的小人。她以为她藏在了水中就什么都掩藏了,然而水波泄露了她身体的秘密,将所有的形状衬托的更饱满。眸色深了又深,过了许久才开口问她:“今晚睡在桶里了吗?”
  “.…………..”春归被宴溪问的一愣,吞了口口水,假意命令他:“转过身去!”
  “哦。”宴溪闻言转过去,听到一阵水声,她似是在桶中站了起来。
  春归低着头跟那条长巾做对,怎样也挽不妥帖,竟是有点生气,手劲儿微大了些,却被另一个手握住,宴溪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我来吧。”
  春归的手,抽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任由宴溪将她打横抱出了浴桶,她湿漉漉的头发在空中甩了个水花,而后贴在了身体上,一丝凉意,让春归身上起了一些鸡皮疙瘩。
  只能由宴溪抱着,放到小凳上,温柔的为她擦着头发,又拿了一条长巾将她裹成一个蛹。待他做完了这些,才出声问她:“娘子,安置吧?”
  不等春归回答,便将她抱起缓缓放于床榻之间,伸手将帷幔放下,两个人,彻底的关在了一起。
  此刻不必说什么话,都在眼神里。宴溪的眼神一直盯着春归,不许她逃,春归呢,眼睛闪躲了几回,终于落进宴溪的视线中,再也逃不出来。
  春归的眼晶亮,不染凡尘,看的宴溪心慌。他低下头,在她眼上落下一个吻,那样轻柔,像青丘岭的微风拂过那半坡鲜花。春归闭上了眼睛,感觉宴溪的唇落在她额头,鼻尖,下巴,咬住的她的耳珠。
  终于忍不住喘了一声,这喘声落在宴溪的耳中变成了传世的情话,令他心神迷醉。找到她的唇,与她唇齿相容,终究还是不满足,离开她的唇,在她的身体上走镖。
  无盐镇到荆州,经过一条坦途,那是她的脖颈,唇舌流连于此,惹得春归不停推拒他。继续走,途径一座巨峰,忍不住在峰顶流连再流连,又继续走,终于到了荆州城外,抬起身,用手去叩那城门,唇又找到她的,一边叩城门一边在她耳畔问她:“荆州城发水了吗?”
  守门人刚想否认,却真真切切听到水声,咬了牙回他:“是了,发水了。”
  “那我要看看这水,是甜是咸…”说罢整个人消失在守门人眼前,守门人不知发生了什么,想睁眼去看,却感觉有一条蛇,扭进了荆州城。
  怎么会是这样呢?守门人双手紧紧攥住被子,终于是受不住这条蛇的进攻,求了饶。
  宴溪将毕生所学都用在了这一刻,他不忍看她蹙眉,这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从前种种都不作数了,一切都要从今日算起。他轻声问春归:“还想与你的老友叙旧吗?”
  春归点点头,把手递给他,任由他带着两位老友见了面,畅谈许久,却意犹未尽。宴溪又问她:“可不可以请你的老友去你家中坐坐?”
  春归再傻,此刻也什么都懂了。对宴溪说:“家中许久不曾来人…兴许…”
  宴溪被春归的知情知趣逗的笑出了声:“无碍,你的这位老友,也许久不曾去别人家里串门..”
  “打扰了…”宴溪说完破门而入,二人都顿了顿,还是宴溪先反应过来,在春归的家中闲逛,说是闲逛,真是一刻不得闲。
  在北地之时严寒怎么说?一个女子心里有你,她的身子就有你。她嘴上骗你,但身子永远不会。宴溪觉得过去那一年真的是荒废了,就该早点让老友叙旧,那样感情就不会生疏那样久了。
  春归呢,陌生感消失以后,便开始渐入佳境。原来老友见面感觉这样好,竟是后悔没有早些见面。
  她忍不出发出一些破碎的声音,那声音滴着水带着蜜从宴溪的耳中到了他的心中,好似一副情药,让他欲罢不能,动作愈发的狂浪。
  这女子真好,春归真好,宴溪心想,有了春归还怎么有别人?有了她,别人都变成了尘埃,根本入不得眼。他一边吻着春归一边想,这样好的春归,终于于自己一起了。双手掐着她的腰肢,动作又大了几分,春归有一种击中的感觉,令她仰起头,久久缓不过神来。
  老朋友终于见过了面,春归指着一处问他:“这是什么?”
  宴溪看了看,眉头挑了挑:“那是本将军的千军万马。”
  “.………….”
  把春归揽入怀中:“快睡,你太累了。”
  春归倒是真的有些乏了,枕在他的肩膀上昏昏欲睡。宴溪看着怀中人,根本看不够,于是又问她:“再叙叙旧吧?”
  春归困极了,嘟囔了一声翻过身去,朦胧之中听到宴溪说一句:“这样也极好。”
  过了半晌,帷幔之中传来一声娇喝:“怎么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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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为刚进西凉,就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瞎子朝边境赶,看了看画像,不是薛仁是谁?连忙不动声色跟着他,竟见他一路向无盐镇方向急匆匆的走。在确认没有尾巴后上前问他:“薛郎中?”
  薛仁停下了脚步,偏着头等他继续说话。
  “我从无盐镇来,无盐镇遭灾了,穆将军派我来请薛神医。但穆将军说,而今的无盐镇,遭了很大的灾,神医若是不去,穆将军不怪您。”
  薛仁指了指自己的眼:“我走不快。”
  宋为道了一句:“得罪了”,将薛仁扶上自己的马。
  途中才得知,薛仁正想奔无盐镇去。他在坊间听百姓们议论,说无盐镇遭瘟疫了,正在封城,西凉人担心瘟疫会蔓延,正在想办法解决。能想什么办法?无非是给大齐施压,怂恿大齐屠城;若是大齐不动手,他们刚好有借口杀将过去。
  薛仁使了计谋逃了出来,他眼睛不便,走得慢,走了十日,才走那么远。
  宋为带着薛仁一路快马加鞭回到无盐镇,远远的看着城门冒着黑烟,心中一紧,夹紧马肚子跑了过去。到了近处看到城门失火,张士舟他们正在救火。
  “怎么回事?”
  “失火了。”
  张士舟看到薛仁,连忙对宋为说道:“快让薛神医进去吧,春归…染病了。”
  宋为听说春归染病,心中一紧,带着薛仁就奔医馆跑。到了医馆,来不及寒暄,就被带进了春归的卧房。薛郎中刚刚为春归把了脉,此刻的春归,躺在床上,盖着厚被子,嘴唇青紫,不停的在抖。宴溪坐在床头,紧紧握着她的手。看到薛仁,哽咽的唤了声:“薛伯。”
  薛仁寻着声摸过去,抬起了春归的手腕,那手腕,滚烫。过了许久,缓缓放下。对宴溪说道:“还有什么话,尽快说罢…”
  留下宴溪宋为在这里,独自出去了。
  宴溪泪水糊了眼,说不出话。
  宋为把手搭在他肩膀上,用力捏了捏,此刻还能说什么呢?无论说什么,都那样苍白。宋为又看了眼春归,她瘦的不成样子,从前的欢脱模样不见了。宋为觉得自己的心空了一块儿,捂了捂自己的胸口,转身走了出去,那里面,是春归绣给他的帕子。她绣的不好,像打蔫的花,然而宋为觉着很好,极好。
  春归似是转醒了,看到宴溪坐在她床头。“阿婆..”春归惦记着阿婆,问宴溪。
  “阿婆..这几日累坏了,在房中歇着。”宴溪把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吻了吻。
  “青烟…”
  “青烟很好,她清早的时候去了城门,隔着八丈远与张士舟喊了会儿话。”
  “薛郎中…”
  “薛郎中岁数那样大,体魄倒是强健,累了这么些日子,愣是没染病..”宴溪起身替春归换了一条帕子。
  春归抓住他的手:“你呢?”
  “我不好。”宴溪躺到她身边抱着她:“刚成了亲,娘子就病了。我不好。”
  “小鹿…”
  “小鹿跟我的部门们玩疯了,每日跟着他们去巡逻,趾高气昂的,看着跟从前大不相同了。”
  春归听他这样说,笑了笑。
  她的头昏昏沉沉,睁不开眼,前些日子跟人看诊,那些人到了后面,都是发热呕吐拉肚子,坐着坐着突然暴毙。而自己,症状却与他们不同…向宴溪怀中靠了靠,他的怀抱很温暖,春归觉着自己似乎抖的不那么厉害了。
  宴溪说谎了,阿婆、青烟、薛郎中打前日起,都开始呕了…自己打昨日起,也觉得恶心..整个无盐镇,有大半的人,都有了症状…
  春归的脑子转不动了,无法分辨宴溪说的是真是假。只是觉得困乏,闭上眼睛竟是再也睁不开…
  一直睡到第二日傍晚也没有醒来,宴溪有些慌了,请了薛仁来看,薛仁的手放在她的脉上,探了许久,口中念了一句:“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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