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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成了权臣掌中珠 (归去闲人)


  此刻正堂的门扇洞开,有仆妇侍立在侧。
  盛煜尽力收敛因章家而生的怒意,才走到檐下,就见魏鸾迎了出来。
  “夫君。”她款步而来,瞧见盛煜阴沉的神色,笑意微敛,“出事了么?”
  “衙署的事,没什么。”盛煜淡声,示意她安心。
  魏鸾遂陪他往里走,口中道:“长乐有些事想请教三弟,因三弟不便出门,便暂且请到了这里。”说话间进了里面,没有屏风遮挡视线,厅中桌椅器具便一览无余,而临窗的长案旁,少年男女并肩而立,正埋头说那副画,盛明修以指为笔,教她调整线条。
  从背后看去,姿势颇有几分亲昵。
  魏鸾原以为她尽力抬高声音说话,里面两人应能听见,稍稍避嫌,谁知他俩浑然忘我,丝毫没察觉盛煜的到来?
  这下好了,心事暴露无遗。
  不过两情相悦本是常事,姑娘儿郎到了这年纪,说亲时除了父母之命,也可凭心意挑选。若两人真的情投意合,明事理的长辈也愿意成全。周骊音跟盛明修虽各怀心思,却无越矩的举动,被人知晓后无非不好意思而已,倒也无需太隐瞒。
  魏鸾无奈,轻咳了声提醒,觑向盛煜时却微微一怔。
  作者有话要说:  划重点:明事理的长辈hhhh


第45章 吵架
  男人官服威仪, 眉目冷凝, 神情似乎比方才更冷。
  甚至还皱了皱眉。
  魏鸾猛地想起上回她赏梅归来,帮周骊音给盛明修送请柬时,盛煜曾劝她别掺和那两位的事。原以为是他事不关己少沾惹的性情使然,如今看来……余光瞥见长案旁的两位齐齐转身,她赶紧掐断杂念,笑道:“学得这么认真, 长宁这是想当画师名垂青史呢?”
  “博采众家之长嘛。”周骊音口中玩笑, 瞧见盛煜那脸色, 却有点拘谨。
  盛煜面无表情地拱手,“拜见公主。”
  “盛统领客气。”周骊音淡声。
  旁边盛明修大概没想到会被盛煜撞破, 白净俊秀的脸上浮起可疑的红色, 回身将那副画收起来, 却仍兴冲冲地招呼道:“二哥,你回来了。”从正月上旬至今,他一直没见着盛煜的面,这会儿瞧见,不免上下打量,看看受伤没。
  盛煜鼻孔里哼了声, “今日没去书院?”
  “没——”盛明修顿了下,没敢交代被盛闻天禁足的事,只含糊道:“在家读书呢。”说着话,悄悄将叠好的画从背后塞给周骊音。
  宽袖遮掩下,周骊音迅速接了, 藏在袖中。
  这一切却逃不过盛煜的眼睛。
  他先前就曾猜到过,周骊音或许是对盛明修有意,才会屡屡登门,却没想到盛明修竟然会上钩。盛明修虽生了副好皮相,行事也少年顽劣,却绝非风流纨绔的性子,跟盛月容都算不上多亲,等闲不会跟姑娘家走得太近。
  而他刚才进门时,那两位贴肩接臂,举止颇为亲密。
  盛煜心底有股无名火窜了起来。
  对于拥重兵而窃皇权、罪名可诛九族的章家,他素来深恶痛绝,对于仗着母家势力草菅人命、肆意妄为的章皇后,更是恨之入骨。年少气盛时,他曾暗下决心,将来定要将章家连根拔起,以正国法,以慰亡母。
  那也是他以身为剑,磨砺出狠辣手段、冷硬心肠的意义。
  如今年岁渐长,城府日深,虽不似最初极端,仇恨却只会埋得更深。他固然能以端稳持重的姿态行走于朝堂,在外不露太多端倪,却绝难容忍长得肖似章皇后的周骊音与弟弟过从亲密。
  谁知那两人竟暗度陈仓,亲近到这等地步?
  盛煜沉眉,只觉这场景刺眼之极,遂收回目光,朝魏鸾道:“我有事先回书房,你招待公主吧。”而后冷着脸朝周骊音拱拱手,竟自转身出门。
  临走前,又叫盛明修,“你过来。”
  盛明修满头雾水,却不敢违拗,迈腿跟过去,走远了才道:“二哥还还有吩咐?”
  “无故在家读书?应是被父亲禁足才对。”盛煜熟知三弟秉性,一眼看穿隐情,朝西府抬了抬下巴,“既是禁足,回去老实待着。”说罢,拂袖疾步而去。
  剩下厅内表姐妹面面相觑。
  事情被打断,外头日色渐倾,周骊音还得赶着时辰回宫,稍坐了会儿便告辞而去。
  魏鸾送到府门外,回来时瞧了眼南朱阁。
  今日的事让她有些不舒服。
  她嫁入盛家半年,明知游氏对她不喜,盛月容对她心存芥蒂,仍能克制脾气,尽力与她们和睦相处,即便盛月容曾将她带入险境,也并未跟小姑子计较。对于盛老夫人,更是投桃报李,甚为敬爱。只因那是盛煜的家人,她不想让他因家事而为难。
  反观盛煜,待她的娘家人还算和善,对周骊音却总是冷脸相对。
  魏鸾虽不明缘由,照顾着盛煜的情绪,尽量不让两人碰面。
  可今日是什么场合?
  明知周骊音在丹凤殿里为她递了台阶,是她带到曲园的客人,又是盛明修的朋友,理应善待。可当着盛明修的面,盛煜却连敷衍都不肯。原本宾主和气的氛围因他那张冷脸而变得尴尬,周骊音虽没说什么,魏鸾却十分过意不去。
  盛煜到底是对周骊音不满,还是对她不满?
  有根细刺悄然生出,芥蒂于胸。
  到了晚间,这根细刺终是变成了争执。
  ……
  因盛煜连日奔波劳累,魏鸾按着他的口味将晚饭备得颇为丰盛。里面有盘炒羊肉,把肉切成指头大的细丁,半肥半瘦,大火爆炒后盛入盘中端上来,还滋滋的冒着油泡香气,瞧着喷香诱人,很能勾动食欲。
  但饭桌的气氛却是一反常态的沉默。
  饭后抹春铺床备水,春嬷嬷带着洗夏她们去侧间熏衣裳,魏鸾则带着染冬去了梢间的小书房,整理新送来的账目——
  魏鸾出阁时,魏夫人给了份极丰厚的嫁妆。只是彼时魏峤尚在狱中,魏鸾没心思打理,暂未过问。前阵子盛煜外出办事,她在府里闲着无事,便命人分几拨将账目送来,由她亲自过目。新送来的那拨才看了一半,还有好些摞在那里。
  还没整理多少,就见盛煜晃了进来。
  玄衣锦带,身姿峻整,眉目却是清冷的,跟先前来北朱阁时含笑的姿态迥异。
  染冬察觉不对劲,行礼退了出去。
  屋中只剩夫妻二人独对,盛煜抬步走到案边,眼底深如沉渊。
  魏鸾半靠在书架上,也看着他。
  烛火静照,两人的目光隔空撞在一处,盛煜道:“你在生气?”
  “不是夫君先生气的吗?”魏鸾反问。
  语气冷淡,暗藏不悦,难怪方才吃饭时不怎么理会他。盛煜皱了皱眉,道:“先前我曾提醒过,别掺和三弟和周骊音的事,他们不能有瓜葛。明修那边我会安排,你也别由着性子撮合他们。”语气虽尽力和缓,态度却强硬坚决。
  魏鸾只觉不可理喻,抬眉反诘,“为何不能有瓜葛?”
  “她是章皇后的女儿。”盛煜点明要害。
  “呵!”魏鸾被他这蛮横态度气得笑出声来。
  她当然知道周骊音的身份,更知道章家跋扈欺君、章皇后阴毒弄权,终有一日会被眼前这男人以强硬手腕连根拔除。可那是朝堂争斗,涉事之人罪无可恕,周骊音从不问朝堂之事。仅有的那次,还是前世敬国公府被问罪,她在永穆帝殿前跪了数个日夜求情,为魏家奔波脱罪,以至重病不起。
  此外,周骊音也没做过半点愧对盛家的事。
  她为何也要被针对?
  “就因她身上有章家的血,所以不能来曲园,不能与三弟交好?”
  盛煜沉眉颔首,“她没资格。”
  魏鸾未料他竟然会这样说,像是被兜头浇了盆凉水,她忍不住退了两步。素日明眸善睐,此刻却全然失了神采,竭力维持的镇定也变成微怒的质问,“长宁没资格,那我呢?若不是圣旨赐婚,我是不是也没资格进曲园?”
  盛煜微愕,“你跟她当然不同。”
  “有何不同?我的父亲是朝臣,她的父亲是皇帝,我们的母亲都出自章家,有着同样的外祖父和舅舅们。长宁的父亲于夫君有赏识重用之恩,尚且要被迁怒,对于我,夫君难道就没有半点迁怒?当日麟德殿里,夫君说不会对我用真心,不就是因我身上有章家的血?”
  她的声音不高,目光却暗藏锋芒,直直盯住他,似欲看穿云封雾绕下深藏的心思。
  盛煜的眼底骤然涌起狼狈。
  积年的仇恨如蹲伏在心底的猛兽,在娶魏鸾之前,他确实迁怒过她。以至于明明心悦于她,也要强迫自己破除心魔,刮骨疗毒似的,想将这个女人从心里赶出去。
  但那是因他跟章皇后的私怨仇恨,不止魏鸾说得这么简单。
  对周骊音的芥蒂亦然。
  可这件事是宫闱秘辛,关系过于重大,决不能对外吐露。
  盛煜有口难言,下意识握住她的肩,眸色沉浓,如深渊下巨浪翻腾。
  魏鸾却用力躲开,眼底锋芒亦黯淡下去。
  原来他是真的芥蒂未消。
  所以哪怕为她撑腰,待她温柔,说想让她长留,心里却并未真正将她视为曲园的少夫人。素日种种温柔姿态,不过是夫妻间应有的照拂,和相安无事时的贪恋皮囊而已。她唯有像初嫁时那样谨小慎微,看着他的脸色不越雷池半步,才能得此照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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