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莲瞅着他,笑道:“你是犯了什么事?被关进这牢房?方才看你跟那衙司甚是熟悉,想必不是第一次进这牢房吧。”
“姑娘好眼力,”纪棠点了点头,“说来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了,也不怕你们笑话,我纪棠为人引线做媒十几载,从未碰见如此登对的两个人,我便是再往这牢房来一百次,我也要促成这桩姻缘!”
纪棠。
浮莲在心里把这个名字念了一遍,不过她更好奇的是,他居然在这人间帮人牵红线,这……这是历的哪门子劫呀?
“牵红线犯法吗?何至于进得牢房来?”浮莲问。
纪棠叹了口气,道:“是揽阕祭司和城北教书先生封神秀。”
“那你活该,那祭司和先生,那怎么能够在一起呢。”浮莲道。
“封神秀是位女先生。”纪棠瞅了浮莲一眼,知晓她便是想歪了。
浮莲了解了,点点头,“那你也是活该,人家祭司潜心修行,你何故于要拉人家染上儿女情长。”
纪棠至此算是瞧出一点端倪来了,面前这个姑娘语气不善,分明就是在跟他抬杠,他便也不说自己了,话锋引到对方身上,“那姑娘是何故进得这牢房的呢。”
“我啊,那我可就厉害了!”浮莲骄傲地扬起颈子来,一副仙鹤不同鸭群对讲的模样,“我从天而降,被那个会一丢丢术法的祭司当成了妖魔鬼怪,他将我丢在这牢房里了。”
“哦——既然如此,那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纪棠沉吟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的话似乎有些歧义,补了一句,“你从天而降。”
浮莲一记眼刀甩过去。
这要是在天上,这要是她还有术法……她必然是要跟他打一架的!
第4章 :脾性古怪
淇国大半疆域下雨大半个月,照此下去,必将引发洪水,致使黎民百姓受难。
国君找到祭司揽阕,勒令他开坛做法,让这场雨停歇下来。
揽阕从主殿回来,便去了祭祀神社地牢。
地牢里,浮莲正同纪棠大眼瞪小眼。
纪棠不要皮不要脸的,捏着枣蓉糕,咬一小口,挑眉望着浮莲笑笑。
“姑娘,我不记得何时招惹过姑娘,为何姑娘对我如此仇视?”
浮莲白眼一翻,反问:“你相信因果报应么?”
纪棠若有所思地将嘴里的枣蓉糕咽下去,然后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信的。”又换上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如此说来,纪某曾经真的是得罪过姑娘?”随即又嘀咕起来,“姑娘生得这般与众不同,叫人见之不忘……”
浮莲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手缓缓握成拳,若是以往,她这样便是要凝神聚力丢出一个光球的,可现在,她就是把指甲扎到了掌心沁出了血,也使不出半点法力。
良久,浮莲仰头,“这一世我不曾见过你,但是我看你颇不顺眼。”
“哦。”纪棠点点头,心想着他自己看浮莲也顺眼不到哪里去,没什么大不了。
纪棠料想着自己马上就会被放出去,日后也不一定会再见到这姑娘,心里也就更加无所谓了,老神在在继续啃自己的枣蓉糕。
浮莲被关在地牢中,每日虽说是有牢役送吃食进来,但是她仗着自己是仙身之人,并不服食,这大半月下来,身子较之下界那会儿更是虚弱。他瞧着纪棠吃枣蓉糕吃得香甜,肚中不自觉竟咕咕叫了两声。
浮莲活了一千八百多年,头一次有这种体验,诧异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纪棠瞧着,唇边牵起笑容来:“姑娘饿了?”
“饿?”浮莲有些茫然。
她是仙身,自有灵识起,便是靠着天地灵气,日月精华维养身子,从来不会饿,也不知道饿。
正说着,有牢役提了钥匙来。
纪棠觉得该是放他出去的,毕竟在他看来,祭司揽阕是个好人,虽然每次都关他,但是每回都是关他半天就将他放了,这次应该也是不例外的,是来放他出去的。
牢役从一圈钥匙里挑出一把钥匙来,手脚麻利开了锁。
纪棠熟门熟路往外走,走到牢房门口,回头看向墙角的姑娘,拱手笑道:“后会有期。”也不待浮莲有反应,他便转身。
玄色短靴抬起,正要迈过门槛,却是硬生生被挡了下来。
牢役提着钥匙圈的手按在纪棠的肩上,“老实点!”
纪棠眨了眨眼,满脸疑惑,难道不是来放他的?
牢役的目光越过纪棠,落在墙角的姑娘身上。
姑娘缩在墙角,形容狼狈可怜。姑娘正抬眼看过来,一双眸子充满戏谑。
牢役一手还控制着纪棠的肩头,另一只手朝浮莲勾了勾,下巴抬起来点了点,道:“你,跟我走,祭司大人要亲自提审你。”
浮莲看了眼这淹了牢房一尺深的雨水,漫不经心地把玩自己的手指,道:“我不去。”
牢役与纪棠俱是一愣,纪棠立马转身望过去,眼神玩味。他倒是想看看,这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敢拒绝了如今如日中天的祭司大人。
“你们祭司大人不是有事要找我吗?该是他来见我。”浮莲目光落在自己手上,唇边勾着漫不经心的笑容。
牢役面色更添冷漠,“你可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敬酒不吃?”浮莲忽地抬头望过来,眼神更是冷漠,“我莫名其妙便被抓了来,在这地牢关了大半月,这便是你们祭司大人的“敬酒”?那我倒是有些好奇了,你们祭司大人的“罚酒”是什么呢?”
浮莲刚落,牢房过道里的牢役突然都跪了下来。浮莲望过去,便见着牢房尽头有一黑袍人影步履轻快行来。
待得近一些了,浮莲便看清了,是祭坛上吩咐人将她投入地牢的那个人。
浮莲翻了一个白眼,余光不经意间瞥见纪棠。纪棠脸上不知何时堆满了笑容,落在祭司揽阕身上的目光,和善中掩藏着一些兴奋。
揽阕很快就到了牢房门口,目光只是落在墙角的浮莲身上,全然无视了纪棠。
纪棠平日里想见到揽阕并不容易,就算是见到了,也是不消三言两语便被丢进了牢房,现如今,他就是在牢房里,揽阕再得听他多说两句了吧。
纪棠心里如意算盘敲得响亮,正欲开口说城北的教书先生封神秀与大人是如何的般配,结果却是,“祭司大……”
祭司大人的称呼还没念个完全,纪棠便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了。
揽阕收回刚捏了“哑字诀”的手,踱步至浮莲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揽阕蹲在浮莲面前。
还控制着纪棠的牢役看着祭司大人居然屈膝蹲在浮莲面前,一直以来冷如冰块的一张脸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们祭司大人是何等高贵之人,居然屈膝蹲在在一个来历不明的怪物面前!
“没有人教过你,想要知道别人的姓名,得先自报家门?”浮莲看着这张脸就觉得甚是生气,语气是矣很是不知天高地厚。
“我无姓,他们都叫我揽阕。”揽阕道。
“哦。”浮莲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揽阕瞅着她,静待下文,可是浮莲并不说话,并且似乎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打算,便道:“我已经自报了家门,你该告知我,你是什么人了。”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提出的问题,别人不一定要回答。”
浮莲话音刚落,按着纪棠的牢役便怒了,“揽阕大人面前,你休要放肆!”
“你们大人同我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浮莲冷眸瞥过去,眼里警告的意味甚浓,硬是逼得牢役乖乖低了头。
浮莲甚是满意,慢慢转头看向面前的揽阕,笑道:“说罢,找我何事?”
“姑娘倒是临危不惧。”
“我起初倒也是挺害怕的,但是被你关了这么久,又觉得没什么好怕的。”浮莲摆弄着自己的手指,“我叫浮莲。”
“浮莲姑娘倒是喜怒无常。”
“本姑娘莫名其妙被你关了那么久,再好的脾气也要变得古怪一些了。”浮莲勾唇一笑,身子往前一倾,突然离揽阕只有一拳距离。
两张脸只隔着一拳距离,浮莲能看清揽阕的睫毛是怎样似一双振翅的蝶,他的唇是怎样淡薄似两片被碾了汁液的红花……那第一眼见他时便弥漫在胸腔里的酸涩感更是严重。
那种没由来的酸涩感觉似是一股流窜的气,在她的胸腔里兜转,盘旋,越来越浓厚,似是要将她的胸腔挤得炸裂开来。浮莲面上的假笑淡下去,身子缩回原处,似是刚刚的亲近不存在。
眼见浮莲面上表情精彩,揽阕却是一派淡然。
浮莲遥想自己活了这一千八百多年,可曾跟某个人有过此般叫人酸涩的感情纠葛,可实打实是没想起来。
也没等浮莲多想,揽阕开口了,“半月前的那场雨,可与你有关。”
浮莲摇头:“与我无关。”
当日她准备往凡尘跳,的确是看见雷神电母腾云在淇国上方,怕自己私下凡尘被二位天神发觉,这才匆匆忙忙下了凡。
淇国本就会迎来一场持续大半个月的暴雨,这与她私下凡尘没有半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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