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五官很柔美的女子,虽然一张脸看着很是肥胖,却也能看得出来精致的五官,双眸暗含精光,笑呵呵地看着众人,冷不丁与刘鎏打了个照面,还朝着刘鎏温和一笑。
刘鎏心中暗暗惊诧,面上也和善地笑着。
“这位就是英国公家的表妹吧?”
林皇后忽然朝着刘鎏说了句,还抬手招了招:“来,让本宫好好看看。”
刘鎏硬着头皮越众而出,行了个标准的淑女礼,才起身朝林皇后走去。到了近前,林皇后轻笑着说:“表妹只管抬头,本宫听说表妹国色天香,正想一见呢。”
刘鎏抬起头来,脸上保持着微笑,开口答道:“臣女蒲柳之姿,一向被人讥笑,娘娘这是说笑了!臣女惶恐!”
林皇后笑得温和,摇摇头:“妹妹大概还不知,你与世子爷定亲之后,这赵国上下,有多少高门淑女,开始暗暗地缩减身形了,只盼着能和妹妹一样瘦削,才好看呢!”
刘鎏疑惑地皱了皱眉,只觉得林皇后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些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只能装傻,呵呵笑着:“还有这种奇事?那可真是怪了!臣女现在还每顿都吃上三大碗饭,只盼着能像各家姐妹这样,身材丰盈才好呢!”
林皇后笑了笑,转头看见了贺域晴,面上露出疑惑来:“这位是?”
刘鎏看了就忍不住腹诽:我就不信你不知道宫里还有位娘娘,装什么呢?
萧太妃在林皇后的下首坐着,闻言看了贺域晴一眼,笑道:“晴儿,还不上前给皇后瞧瞧?”说完,转头朝林皇后解释,“这位是南疆的公主,是陛下的宫里人,还没正式册封呢。”
林皇后看萧太妃提起贺域晴时语气熟稔,几不可察地皱起了眉头,看着贺域晴越众走出,朝自己行了个别别扭扭的礼,才淡淡地笑道:“原来是公主,快别多礼了。”
贺域晴礼都行完了才听见这么一句,忍不住嘟着嘴轻轻咕囔一句,低着头站到了一边。
林皇后的目光狐疑地在刘鎏和贺域晴的身上来回逡巡,随即笑道:“想不到南疆的公主,也会这么瘦弱,莫不是南疆并非以胖为美?”
贺域晴闷声答:“不是,南疆也以胖为美,只是我觉着胖了不舒服,就瘦了。”
刘鎏听得嘴角一抖,姑娘唉,这满屋子的胖子,你这么说话,真不怕得罪人吗?
果然,贺域晴这话一说完,就有胖乎乎的一个中年贵妇低笑着说了一句:“咱们大家都胖了这么些年,也没觉着有什么不舒服啊,公主真是妙人!”
林皇后也皱了眉,她不高兴的是别的事情:贺域晴与她说话的时候,居然都不自称贱妾,满口“我我我”的,不知道是真没个规矩呢,还是压根没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呢?
整座椒房殿,女人们各怀心思,刘鎏收起一身反骨,跟在王氏身边眼观鼻鼻观心,好不容易等到外面有人通报,陛下回宫了,各家女眷如蒙大赦,终于能离开这沉闷的椒房殿。
到了外面,刘鎏正在跟王氏说话,衣袖就被贺域晴扯了一下。
她看看贺域晴,朝不远处的萧太妃看了一眼,随即带着人上前去给萧太妃行礼。
各家的女眷都在萧太妃面前献殷勤没话找话说,看见刘鎏凑过来问好,忍不住就暗暗翻着白眼。
“臣女给太妃娘娘请安。”
萧太妃看着人群之后的刘鎏,伸手朝刘鎏招了招:“本宫正要找你说话呢,来,跟本宫去长安殿可好?”
刘鎏硬着头皮挤开面前围着的两个大胖子,拉着贺域晴跟上去,在众人杀人一般的目光中,大摇大摆地去了长安殿。
一进大殿,萧氏就转过头,温和地看着刘鎏:“你有事情拜托我,是吗?”
她说的是“我”而不是“本宫”。
刘鎏看着她那张和自己极为相似的脸,只觉得打骨子里冒出一股亲近感,点点头,拉过贺域晴,轻声道:“您将这殿里殿外的闲杂人等都屏退了吧?”
萧氏笑了笑:“这长安殿没有外人,你只管说吧。”
刘鎏指了指贺域晴的肚子:“公主怕是怀了身孕了,这宫里除了您,怕是没人能护得住她这肚子了。”
萧氏一愣,随即惊讶地看着贺域晴:“真的?确定了吗?”
贺域晴将自己的顾虑说了。
萧氏点点头,很赞赏地看着贺域晴:“你倒是个有些心眼的,这就好办多了。你明日来这里请安,我叫信得过的御医来请平安脉,到时候给你号脉,确定了的话,这孩子我会尽力帮你保着。”
贺域晴这才算是放心了,刘鎏可能不大清楚,她在这后宫呆着,最是清楚许融对萧氏的倚重信任,有萧氏帮忙,就算是林皇后那边想做什么,也会有所顾忌了!
刘鎏也很高兴,虽然她现在也没有完全信任萧氏,但是她能答应帮忙,已经让她心生感激了。
“公主,你先回去吧,这几日自己小心着些,不要让身边伺候的人发现端倪。”
贺域晴应了,奇怪地看了刘鎏一眼。
刘鎏笑道:“你先回去吧,我和娘娘还有话要说。回头我再进宫来找你说话!”
贺域晴只好躬身告退。
殿门关上之后,萧氏才眼神恳切地看着刘鎏,招了招手:“孩子,来,让我看看。”
刘鎏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到了萧氏面前五步之外站定,随即轻轻跪了下去:“孩儿,见过母亲。”
萧氏突然捂住嘴,差点就嚎啕哭了出来,她以为需要费尽口舌让刘鎏接受这件事,想不到这孩子比她想的还要玲珑剔透。
她忽然扑倒在地,抱着跪着的刘鎏,捧住她的小脸,又哭又笑。
刘鎏眼圈也红了,想着这些年萧氏被困在冷宫,她的亲生父亲被囚禁在骊山别宫,夫妻离散,亲子两边,不由得悲从中来。
她抱住萧氏,也闷声哭了起来。
不远处站着的宫女秋容,也忍不住红了眼,转身擦了擦眼泪。
不知哭了多久,外面的天色都暗了下来,萧氏才放开刘鎏,恢复了镇定:“好孩子,快别哭了!你肯认我,我比什么都高兴!”
“您为什么还留在宫里?跟陛下求了恩典,送您出宫,与我和刘雍团聚,不好吗?”
这是刘鎏最想不通的地方了。
萧氏神情一顿,随即笑道:“我留在宫里还有事情要办,孩子,很多事情你和雍儿不用管。你来,我给你准备了嫁妆,私下里给你才放心……秋容……”
秋容得令,立即回屋拿了一只锦盒过来,递给了刘鎏。
“打开看看。”
刘鎏依言打开锦盒,只见里面是三四支印鉴,和一沓厚厚的泛黄的纸张,拿起一看,她都惊呆了。
居然是分布于赵国各地的田契和房契,这……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虽然只是一只锦盒,可是这里面的财产,加起来至少是上千万的银子,她光是看看都有些手软,更别说收下了。
虽然她自己的私库也有不少财产,可是跟这只小小的锦盒,压根没法比啊!
萧氏被她逗得一笑:“这只是你的,你弟弟那里,我还有安排。收下吧!”
她亲手将锦盒塞进刘鎏手里,殷切地嘱咐道:“你与年亲王世子的婚事,我看就很好,等你嫁人的时候,我怕是不能出去给你送嫁……”
刘鎏心情也有些不好了,是啊,萧氏如今的身份,只能困在后宫里,她出嫁那天,萧氏定然是出不来的。
她低眉搭眼的,萧氏看了倒是失笑,责怪起自己来:“看我都说些什么呢,没得惹人难受。咱们现在都活着,就比什么都强!秋容啊,送她出宫吧,妥当些送上马车,你再回来。”
秋容应了,柔声朝刘鎏道:“姑娘请跟奴婢来。”
刘鎏转身往外走,有些不舍地回头看了萧氏两眼,萧氏站在空旷的宫殿里,背对着身后的灯光,朝她浅浅一笑。
刘鎏有些眼热,急忙转头,跟着秋容出了宫。
回到家里的时候,王氏正在厅里失魂落魄地呆坐着,见刘鎏回来,急忙迎上来:“回来了?”
刘鎏看见王氏,那股子伤心的情绪才算是好了些,扑过来搂住王氏的胳膊,开始撒娇:“娘,我好想您!”
王氏被哄得眼圈都红了,心下偎贴,抬手点了点刘鎏的脑门:“都多大了,还这么没羞没臊的!”
她看到刘鎏手里捧着的锦盒,倒是没有开口问什么,只吩咐了一句:“去洗洗脸,准备吃晚饭吧。”
刘鎏回屋将锦盒妥当地藏了起来,转身去饭厅里吃饭,却没看到刘雍,忍不住问:“刘雍还在忙?”
刘彦笑眯眯地点头:“是啊,陛下将登基大典交给他和礼部几个老头子督办,那帮老家伙可倒好,跑腿的活计全扔给雍儿了……”
王氏拿筷子敲了刘彦一下:“好啦!忙点好呢,我叫王武给他送了吃食,你还担心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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