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鎏话未说完,突然间脑中一根弦颤了一下。
她忽然间想到一个可能!
背后操纵贺域晴流产、刺杀贺域晴的人,会不会……是前朝的人?
会不会,是她的亲生母亲萧氏?
刘鎏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贺域晴见她神色怪异,忍不住说道:“南疆这时候如果楚兵骚扰赵国南境,南北夹击,赵国应付起来会很吃力,对嘛?”
刘鎏丰唇微抖,只得点头:“对。”
贺域晴也皱了眉,只是仔细一想,又觉得奇怪:“可是,这样做有什么用呢?就算乌孙国和我们南疆联合起来,也不是赵国的对手啊,兵力差距实在太大了,南疆和乌孙都是弹丸小国,怎么跟赵国争输赢呢?”
刘鎏心里更是一紧,对啊,本来这样的谋算是没有什么大用的。
可是,若是在这时,赵国内部再爆发内战呢?
再大的一国,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啊!
再说了,许融继位到现在,只经历一次秋季大丰收,国库并不富裕,并不足以应付太多太大的战事。
她忽然坐不住了,站起来,朝贺域晴说道:“我去叫人准备吃食,今儿我出门一趟,有我的贴身婢女来照顾你,你且忍耐几天,我和世子会想办法送你回南疆的。”
贺域晴点点头,见她神色有些慌,忍不住说道:“是有什么大事吗?”
刘鎏点点头:“我入宫去见一见太后娘娘,与她有话要说。”
贺域晴笑了一声:“太后娘娘人很好的,你怎么这副要上战场的表情?”
刘鎏失笑,调整好表情,转身出了密室,在安陵殿里精心收拾了一番,吃饱喝足,才出门往宫里而去。
萧氏在长安殿里,正在冷着脸训斥秋容:“这么点小事都办成这个样子,要你有什么用?”
秋容跪倒在地,无法多做解释,只好告罪道:“奴婢该死!”
“现在还不是你死的时候,起来……”
主仆两人气氛正紧张的时候,殿外有心腹进来低声禀报:“太后娘娘,年亲王世子妃在宫外递帖子求见。”
萧氏原本冰冷肃杀的表情顿时柔和起来,看着秋容,倒是不再那么愤怒,淡淡地说了句:“去宫外接那孩子进来吧,另外,叫人准备玫瑰膏,她爱吃的。”
秋容如蒙大赦,立即起身,朝萧氏躬身一礼,转身飞步带着另一名三等宫女一起到了宫门口。
刘鎏刚从车上下来,就看见了疾步而来的秋容,立即迎过来,笑道:“秋容姑姑来得可真快,我还道是今儿个来得仓促,要等一会儿才得宣召呢。”
秋容笑呵呵地朝她行礼:“娘娘听说世子妃要来,高兴得很,命奴婢来迎接,还准备了世子妃最爱的玫瑰膏。”
刘鎏倒不是有多爱玫瑰膏,只是那一次去长公主府,许劭命人特意给她准备了,如今时时想起来,就觉得心里甜蜜,自然就喜欢上了玫瑰膏,这事儿倒是被萧氏听去了,回回她入宫来见,萧氏都要备着玫瑰膏。
她往常都是很感动的,暗道,萧氏虽然没有养育过他们,可终究还是血浓于水,对他们姐弟俩的爱,不会因为十几年的时光,而淡薄下去的。
可是如今再听到这样的话,她心里却只有难过。
只朝秋容微微一笑,就往长安殿走去。
到了殿门口,就看到萧氏拢着个裘皮暖手套,等在门口,远远地见了她,还忍不住抬手招了招。
看上去很没有作为一个太后该有的端庄冷淡。
刘鎏眼底微微一热,抬步走去,到了门口就被萧氏拉住了。
萧氏一捏她的手腕,就皱眉道:“怎么还是这样瘦?往常都没有好好吃饭吗?”
“娘娘,我吃得并不少,只是不长肉。”
萧氏笑笑,拉着她的手进了殿,关起门来说话,不等刘鎏开口,倒是接连地问了许多最近在王府里的生活。
刘鎏捡着不重要的一一答了,等到萧氏问完,才终于有闲暇,问萧氏:“娘娘,您可知道贺昭仪出宫遇刺的事情?”
萧氏一怔,随即看着刘鎏,笑着点头:“知道。”
“那么娘娘可知道,贺昭仪此前在清凉殿中,闻了殿内的熏香太久,腹中胎儿流产,是谁在背后捣鬼害她?”
萧氏看刘鎏的神色不对,倒是一时间没有直接说是林皇后,反倒小心翼翼地问刘鎏:“怎么今儿个入宫专门问起这个来了?可是在宫外听说了什么?”
刘鎏盯着她的神色看,倒是没看到愧疚和慌张,心里那股子火烧火燎的感觉,终于渐渐好了些。
“我只是觉得,宫里宫外,似乎一直有人想叫贺域晴在灈阳城出点什么事情,挑拨南疆和赵国的关系。”
萧氏眼底锐光一闪,随即笑着看刘鎏:“你成亲后不想着早日生个大胖小子,怎么镇日里想着这些呢?朝廷上的事情,就交给前头的爷们,咱们女人家,别整日里想这些费脑筋的事情,知道吗?”
刘鎏忽然也笑了,看上去有些不大好意思:“也对,我想这个做什么呢!娘娘说得对!”
萧氏满意地一笑,随即低声问:“成亲这许久了,怎么还没消息呢?找大夫看过了吗?”
刘鎏摇摇头:“我们不着急,娘娘也别着急。”
“年亲王那边难道也不着急吗?”
刘鎏讪讪一笑:“王爷就算着急,也只是跟世子爷说一说,倒是没有为难我。”
萧氏点点头,随即又问:“我怎么听人说,年亲王近来,总是往黎山别宫里跑,可是有什么事要做?”
刘鎏觉得,这是许益的个人隐私,许益去给袁淑妃守墓,说出去,终究不好听,她做人儿媳的,还是要维护公公的体面。
“王爷说是黎山的风景很好,去那边走一走,舒缓身心呢,倒还真是没什么事。”
萧氏眉心微微一皱,随即拉着刘鎏说起了家常。
直到留刘鎏在长安殿里吃了午饭,才放她离开。
萧氏将人送到了殿门口,依依不舍地看着她离开,直到看不见人影了,她还站在殿门口望着,最终,送刘鎏出宫的秋容也回来了,萧氏才收回悠远的目光,朝秋容说道:“你也看出来了吧?”
秋容看她一眼,只得点头:“是,小主子开始怀疑您了。”
“她是个聪明的孩子,虽然性子慵懒了些,但是该有的脑子,还是有的。王府那边,咱们的人暂时收一收吧。”
秋容忍不住皱眉,劝道:“主子,好不容易将人安排进去了,如果不动手,岂不是白白错失一大助力?再说了,宫外那边可怎么交代?”
萧氏皱眉:“该怎么交代,我自己会出面,你们只需按照我的吩咐做事!下去!”
秋容见她发火,只得将别的话咽下了,转身去办事。
萧氏看着宫外的西北方向,久久不语。
…………
却说这一日,许益从王府出来,去兵部点了个卯,继续带着护卫慢悠悠地去黎山了。
西北有战事,他却不是挂帅出征的人,许融点了朝中丁忧三年刚回来的一个参将做了兵马元帅,许益手中的兵权被移交。
他看得出来,许融对他有忌惮防备。
不过没关系,为了让许融放下戒心,他愿意交出兵权,安安生生地休息一阵子,没啥好不乐意的。
他到了黎山,远远看见那个熟悉的小坟包,心下柔软,走过去,熟练地接过护卫递上来的纸钱,放在坟前的铜盆里,点燃了,慢悠悠地烧着。
“我又来了……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可还是想来看看你,守着你……方才路过街上,看到那家你最喜欢的芙蓉糕,原本只能摆摊的老板,如今倒是租了店面,风风光光地开了芙蓉糕店……芙蓉糕还在,你却不在了……”
许益眼眶微红,好在是个糙汉子,没有当场哭出来,只将眼泪憋回去了,转手拿了一大把的纸钱扔进铜盆里,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
坟头忽然刮起一身微风。
许益心头一颤:“是你听到了,来看我了吗?”
然而,并不是。
伴着这阵微风,不远处的林子里,却走出十来个汉子,个个蒙着脸,眼神凶恶地看着他,手中刀剑泛着幽蓝的寒光,朝他扑杀过来。
许益身边的护卫迅速喝道:“保护王爷!”
许益起身,也抽出了腰间的刀,朝那些刺客问道:“寻仇?还是买命的?”
刺客们大概是头一回遇到这么冷静的点子,以前杀的人不都是上来就问“谁派你们来的”吗?
所以众人齐齐一愣,半晌,刺客的领头人才冷哼一声:“废话真多,要你狗命就对了!狗官,纳命来!”
许益顿时怒了:叫谁狗官呢?
他一辈子虽然好色,可绝不贪财,从来没有欺压百姓,搜刮民脂民膏。
叫谁狗官呢这是!
他气得抽刀就砍过去:“小贼,讨打!”
嘴巴太贱的人,注定要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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