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袖边!
和锦书方才寻的那一件外衣一模一样,怪道他说这件衣裳的袖边如此熟悉,原来是周寻昨日上朝的衣裳,那时候不经意的一瞥而过,浅浅留下了点儿印象,竟然是周寻的衣裳。
锦书说是昨日才穿着的,那......
昨日,昨日。
母妃在他去庆华殿时还提上几句说锦书昨日大半日都不曾见着人,周寻的外衣在锦书那里,夜里巡夜遇见人翻越宫门,昨日穿着的衣裳......
恍惚之间,这看似不合理的一切似乎都解释得通了:锦书和周寻偷偷溜出宫,并且宫禁都未回宫,为了避免他人发现,只好夜半冒险跃过宫墙。
可是宫墙如此高度,昨夜巡夜的人也道身影是一晃而过,快得以为是眼花。如若当真是周寻,就并不仅仅是违反宫禁一事了,还有周寻这一身深不可测的轻功,他从前竟都未可知,周寻一个文官,平日里病弱西子胜三分,脸色也总是苍白的,其实是个身怀武功的人。这事细细琢磨,难免不让人多想,怀疑他的用心险恶。
这么一遭,无端的就让梁宣较之从前对周寻多了许多防备、猜忌和警惕。单单是从周寻将自己会武功一事掩藏得如此好,足以见一部分心机谋略,心思深沉,就不得不让他提防此人。
可是另一边想到锦书,闭眼捏了捏眉心:可是锦书啊锦书,你知不知道,朝臣同后宫之人私通,被发现了可是死罪一条啊!
尽管忧心锦书,不可避免的他内心还是或多或少无端的开始收紧和泛酸:他待锦书也算是无比用心的,可即便是从前程章安在时她对自己也始终是客气而疏离的,可今日他却明显的发现,锦书不似程章一开始逝世时那般消沉堕落了,取而代之的是应属于现在的她所该有的小姑娘家该有的娇憨和天真。
这般明显而珍贵的变化是他一直想看见的,可他今日看到的这样的她却是因为别人变成了这副模样,竟不知是该雀跃还是黯然了。
为什么所有人都看不见他的一切努力和所做的所有并且总是习惯性的忽视呢?
父皇设宴宴席之上,没有人看见他故作淡然实际却心急如焚的模样,就连锦书,在边疆遇险时也明明就是自己出手相救带她回陨都,可短短这么些时日,锦书便在宴席上对着不甚熟悉的周寻求救都不曾多看他一眼。就连程家灭门,他拼命作保护她去母妃殿中做宫女,虽说是下人,到底不忍心不舍得她受委屈,帮她讨了掌事的身份。
可是锦书心心念念的早就已经不知何时暗暗变成了周寻。
他想了这许多,只是在脑中理清了思绪便觉得耗费了许多精力,无力的瘫在那里,靠着椅子闭上眼。
......
周寻从宫中回府上便觉得身子不适,嘱咐了家中下人来人一律谢绝见客这才苍白着一张脸回了房中歇下了。
不多时睡得沉了,梦里是一个小姑娘,笑声清脆,用脆生生的声音举着一串糖葫芦不断唤他“阿寻哥哥,阿寻哥哥”,可是明明看着如此清晰如此近,一晃眼就不见了人,乍然惊醒知觉是一场梦,再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梦中人的模样,连着这算不得美好的梦带着他的头自醒来后也开始剧烈疼痛,就像快要裂开一般,实在忍不住便开始两手抱着头蜷缩起来。
惜慈推门进来看到他如此,慌忙放下刚熬好的汤药来到榻边拉开他一只胳膊把脉:“脉象问题倒是不大。”
但看着周寻抱着头咬紧牙关,额头上不断渗出汗来的极为痛苦的模样,想到把脉时他手上不寻常的温度便将手挨了下他的额头试了试:果然是温病。
瞧着浑身滚烫的温度,定然是染了风寒受了凉。
惜慈让人靠着自己,将药一口一口给他喂了下去,周寻吞咽得十分辛苦,周随来了房中眼见周寻如此,便道:“今日我去往宫里递个信儿,就说公子周身子欠安不能上朝。”
惜慈点了下头由他去了。
见周寻将所有药都服下,再想着去膳房煎一副药,却听着下人在一边嚼舌根:“昨日夜里有人说瞧见公子带着个姑娘上了府中的屋檐,这么冷的天了,两个人就待在屋檐上吹冷风。这身子啊,不出问题才怪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已经懒到连作话都不愿意写了(手动狗头
梁宣:好端端的喜欢一姑娘,为她痴为她狂,为她哐哐撞大墙,结果一不小心就成了配角。我心疼我自己(?)
宝贝们看文愉快O3O
☆、君有九思
惜慈从宫中特意来他府上为他送一些药调理身子, 没想到正好撞上了他染上风寒得了温病, 却怎么也没想到这突如其来的温病是如此得的。
侍女见到她停在一处半晌,意识到她似乎听见了什么,一人还要喋喋不休讲着,另一个见着情形怎么看怎么不对赶忙用胳膊碰了她一下转过身去瞧她, 再迟钝一意识到不对, 和她对视一眼很快噤声, 对着惜慈躬身赶紧就离开了,生怕被迁怒。
在膳房中煎药时,神思恍惚,还在想着那两个侍女说的周寻带着姑娘上了屋檐看月亮,想着想着, 一下子被那烧着的炭火散出来的烟迷了眼睛,熏得眼睛开始发酸发疼,然后一手拿着蒲扇扇风, 一手手背随意往脸上抹了两把,手背一下子就沾得满是一片湿润了。
暗暗骂着自己矫情, 怎么这般大的姑娘还会因着这些小事轻易难过, 一边又想到当初周寻即便忘了所有也坚持要回对当时的他全然陌生的陨都来, 怎么现在就变成了这样呢?
那当初若不是自己死缠烂打,利用他想要报恩的心情和同情心, 他是不是根本就不会带她一同来陨都。
她想着,忽然不哭了,只是心里仍旧发堵:她现在什么都好也什么都拥有, 过得也比从前好许多,只是唯一可惜的,过了这么久也没能和他亲近分毫。
深深吐出一口气,扇着火的力气却变得更大。
再端药罐倒药时被药罐的手把儿烫着了,一圈泪花在眼中不住打转儿,还是倔强的不肯落。
这第二服药煎好了给周寻端过去喂着他服下,周寻的热度才慢慢退下去,到了第三日身子便已经大好了。
他病了多久惜慈就在周府中担忧着为他守了多久。
只盼着他一眼醒来看见的就是自个儿,现在心里还放着谁都无妨,时日再长一些,慢慢地她就能让他看到自己的好。
周寻醒过来,头也不再痛,看见她很是惊讶:“怎么不在宫中,来了这里。”
惜慈正襟危坐,带着不少的指责意味:“我好心来给你送一些调理身子的药来,你倒好果然不负我的期望,这才入冬多久就真轻易地将自己折腾病了。”
他身子还虚弱,从他毫无血色的脸上就可窥见。
“近日天凉的突然,没怎么注意。”
周寻掀开锦衾要下榻,被惜慈拦住:“身子才将好,又要折腾。你当真以为自己的身子是铁打吗,再怎么也经不住你这样败坏了。”
周寻握拳挡在唇边咳嗽起来:“往日并不觉得,只是近来似乎总有些力不从心。一些小病小伤也拖得格外久。”
“你去找了程锦书?”
骤然听见惜慈这句话,周寻下意识“嗯”了一声,语调微微上扬,听着就是个问句。
惜慈明白的说:“上次我外出采办时见着你们一同,昨儿个也见着你们一同出宫去。”
“哦。”周寻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爹娘早逝,是个可怜人。”
惜慈并不怎么相信他的这副说辞,即便是可怜,可也不是人人都能这般轻易用些什么理由就得了周寻这样凉薄之人的垂怜:“只是如此?”
周寻反问她一句:“不然该是如何?”
惜慈怕问得多了又惹得他不悦,只是:“这样也好。不过要记得早日脱身及时止损。”
惜慈到底还是怕,怕他一时冲动口不对心,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这世间上唯有心动无法言说,不能衡量。
“我带了调理的药来,既然你眼下已无大碍我便先行回宫去了。注意自己的身子,还有锦书......她毕竟如今是宫中的人,曾经的千金小姐,如今的侍女,你还是少同她扯在一处。”
周寻只是听,最后道一句:“惜慈,这是我的事。我顾念你的救命之恩,也懂得应该护你周全以报答,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也希望你,心中摒弃一切别的想法。”
惜慈站在门槛处,背对着他:“你先好生休养吧。”
回了宫中,常以宁恰好今日有要事同梁政清细细道来,一下子瞧见失魂落魄低着头只顾着往前走的惜慈。
以宁:这不是周寻身边的那个女官吗?如今还当了太医院院首,怎么是这副神情?
能轻易扰乱姑娘家一片心思的,儿女之情似乎往往是最为可能的。
这副失意的模样,定然也是为情所困因为周寻吧。
常以宁站在那里欣赏了许久惜慈失意落魄的模样,而后才心满意足的走过去:也罢,就当他做一桩好事,指点一下迷津开导开导人。
“祝医官。”
惜慈忽然听见有人唤她,转身瞧见一副陌生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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