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寻:“也是。索性不怎么严重,宋府那边的事情还需多多拜托你才是。”
“周寻,你是真敢想也敢去做啊。”褚和看了看四周,“楚大人可是前脚方才走的。”
“有什么要紧,早都是在刀尖上tian血过生活的人了。”
“那程府那边,你打算如何,还要拖着吗?”
周寻皱起眉头:“你且让我再细细思量一番。”
褚和语气中渐渐浮起一丝怒意:“周寻,你不要忘了,程府从前是如何待你的,尽管你心里放了人,可你觉得以现在的你,就算竭尽全力,还想着能保得下一个程家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更何况我们,若是存着的这份心思叫楚休知晓察觉,自保都难。”
褚和不知晓自己是怎么会轻易心软到想要帮他,拉他一把。
许是有一日屋中难得的畅谈,周寻:“我在醉香楼的时候,一开始是恐慌的,我从前答应爹娘要好生活着,可从来没想过是以这一种屈辱又无.耻的方式活下去。我并非自甘堕落,也不是没想过逃出去,只是在醉香楼待着的那几天,我不断看着有逃出去又被抓回来打断腿,打到残疾的。太多了。”
少年就着满地洒进来的银白色月光,二人早就习惯了黑暗,并不点灯,在那里不疾不徐缓缓道:“我瞧见的太多了。你知晓吗?那时候醉香楼有个比我年岁还要轻的,也是被人卖了进来,日日为了活着做着这般为人不齿的活计,我和他抱着膝盖坐在阁楼,只是因为他侍奉的好被客人赏了一叠点心,他都想着拿来与我一同吃。我永远都忘不了,那时候他吃着点心,嘴边沾上一些点心渣子,脸上满足的笑。可是那一日他告诉我,‘阿寻哥哥,我好累,我想离开这里了。’”
“他逃了,我帮他打了掩护,可是最后呢,那些人将他抓回来,打得浑身是伤,去了半条命,他为了不在伤好后继续侍奉,自毁容貌。做着醉香楼最下等的粗活,日日因容貌被人耻笑。他后来就只握着我的手对我说‘阿寻哥哥,别逃了,不会有好下场的’。”
“所以我后来,便也就麻木了,只是我难以忍受在他人身下榻上承欢时从自己嘴里发出的迎合之声,我觉得恶心作呕。自觉吞了毒药毁了嗓子。”
少年摸着自己的脸庞,笑着:“这张脸,对我来说让我得以在醉香楼中安好度日,可它不是恩赐,是劫数。”
褚和听着,想到当初也是因为自己的这张脸,害得素素远走,便觉得,这世间人大抵一般薄情,都会肤浅的因为容颜给旁的人设置更多上许多的苦难,受更多的罪。
周寻:“可是我不恨这张皮相,因为她喜欢,所以我还得好生护着这副皮相,讨她欢心。我一无所有,没有别的拿得出手的,便想,即便是因为这张脸,能让她的目光在我身上多停留一时片刻,也是值得。”
那时候,褚和听了,只是心里隐隐有些动容,他第一次觉得离这个人近了些,这个少年似乎并不像瞧着的那么真正的冷血薄情。
但这世间无辜又值得同情的人何其多,帮得了一个,他帮不了所有。
他记得再清楚不过,让他真正愿意拼着去试一试,大概是那一日因着任务,楚休又赏了他一顿好打,他走进厅堂时,周寻跪在地上唇边流出的鲜血殷红,却还是紧紧拽着他衣边,郑重而狠厉道:“我要爬上去,要从最低处爬到最高处,我要让再没人能轻易将我踩在脚下。”
褚和忽然就觉得,这个少年再脆弱不过,他要的,不过就是在没有人能告诉他对错的时候拉他一把。
褚和回答的声音轻轻的,似是怕吓到他:“好”。
那一天起,他们就是相依为命的两个人了,长他几岁的褚和会帮衬他,陪着他,如同真正的兄长一般。
两人突然相对无言,褚和:“阿寻,莫要感情用事,功亏一篑。”
周寻忽然想到什么:“褚和,不要动她。”
褚和抬眼认真的看着他:“不会。”
褚和:“你身上的伤自己去处理一番,我还得先行一步回宋府,免得惹人生疑。”
二人眼神会意,楚休此时已经离开,但以防他方才并未离开,二人索性大方的讲了明白。
隔墙有耳,楚休听不到也罢,听到了也必然是不动声色等着看他二人能掀起什么波浪来。
待他进厅堂听闻周寻直言“你不是应当知晓”的时候,他就知晓周寻心里有了新的主意,故意为之,他需要的只是他不动声色的配合。
褚和回了宋府,他在宋府一向也带着□□,先前那真正的侍卫为了便于他留在宋府早就被他解决了。
宋安也不曾起过疑心,他待在这一处,必定瞒不住楚休,接到何府的任务,楚休遣周寻去行动,周寻便拉着他一道去宋府。
褚和去向楚休请求关键时候助周寻一臂之力,楚休不疑有他应允了。
故而他如今在宋府,是为任务,也是为了摸清楚宋府的动向,做好周寻的内应。
周寻回房里上了药也出去了,他先是去了何府见了何大人:“何大人,是楚大人遣我来的,他托我来说一声,您叮嘱的事已经办好了。”
何川大喜过望:“当真?”
周寻话音带笑:“这还能有假?只是楚大人这方还有几句话想要您听着往心上放一放,不过咽进肚子里,千万就别轻易再吐出来了。”
何川这会儿子满脑子都是扳倒宋府在望,哪里顾得上其他,连连应下:“您说。”
周寻背着手,在他屋中绕了下:“宋安痛失爱子,不过我想法子把这战火都引给了程家,宋安定然以为是程家所为,正想着怎么对付程家,这可将何大人身上的关系神不知鬼不觉的就给撇了个干净,何大人这一次没出力,坐享其成倒是不错。”
何川以为是因此惹得楚休不快,忙问:“那楚大人的意思是……”
“明人不说暗话,既然何大人想得明白,这先前说好的银两自然是一分也不能少,另外,楚大人担忧您应付不来,让我暗中协助一番。”
何川听完,这才展颜,一颗因他的话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楚休这人亡命之徒,刀尖上讨生活,这厮跟着他,想来也不是个好打发糊弄的主儿。
“那便劳烦您在身边多多帮衬着些了。”
“何大人客气了,若是您有需要,我必定会及时出现的。”
待交代好何府拜别后,周寻又走到程府,去何府时便戴着□□,许久不见小姑娘了,周寻tian了tian下唇:反正他现在这副模样也没人认得出,不如进去,逗逗小姑娘?
想到她可能会因为自己的行径做出的反应,忍不住翘了唇角翻过了程府的围墙。
“小姐,你怎么又在做花羹了?日日做上一碗,没人吃怕浪费我们吃了也日日吃不消啊。”觉浅这几日就一直“有幸”吃上她家小姐一碗花羹,心里简直是苦不堪言。
偏生锦书这些日子魔怔了一般日日做花羹。
锦书端着刚蒸好的花羹:“因为我想,那这花羹放在这里,会不会那只偷吃的老鼠又跑回来吃了,被我抓个正着呀。”
下一刻,手中的花羹一下子就不见了,循声一看:竟然是那一日倒在程府门口的男子?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今天好像没什么糖……
我向来因为自己在作话中不够沙雕而感到和你们格格不入。(大概是因为我是个正经人=w=
最近随榜日更,但字数没有3k+所以不用看小粉花,最晚零点会掉落更新,如果零点也没有的话那就不用等了,她多半是鸽了。(躺平
(看古言的小可爱是不是都这么正经,连话都不和我多说,窝的心拔凉拔凉的~=×=
☆、繁花相送
“怎么是你?”锦书有些出乎意料。
觉浅指着围墙:“你莫不是翻了墙进来的?”
周寻吃了一勺花羹,不以为意道:“不然是被程家请进来的?”
觉浅气得头都疼了,一手按着太阳穴:“你知晓闺誉这事对我家小姐何等重要?”
“那我不叫旁人知晓不就是了。”说罢,他放下碗,一步步靠近锦书。
锦书不习惯与他靠得如此近,一步步往后退,还是问了句:“你身上的伤可有好些了?”
“谢小姐关心,已好了许多了,所以今日来便是特意来答谢小姐的。”周寻见她退后,身子马上要撞到身后桌子,冷不防伸手捞住她的身子。
女儿家的腰肢纤细,柔弱无骨,但他也很有分寸的很快松开。
觉浅插着腰,指了指那碗花羹:“答谢?你还来吃了我家小姐特意做的花羹?”
周寻吊儿郎当道:“可不就是给我的吗?”
“你这人,好大的面子。”
一下子惊觉自己脑海中的话不假思索就这么脱口而出了,周寻:“左右都是小姐心意,不吃要浪费了。”
觉浅还要再说些什么,周寻一下子趁她不注意带上了膳房的门:“我与你家小姐有几句话要说,你若不放心,在门外等着就是。”
他与锦书挨得很近,几乎快要贴面:“我这几日想了许久,小姐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该如何报答小姐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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