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与别人有故事......?
然而,粗线条的阿玢并没有注意到顾庭的脸色,反而将刚刚听来的故事津津乐道起来, “是林姑娘和两个男子的故事。一个男子救了林姑娘的命,另一个男子是被林姑娘救了命。”
“......对了,殿下你可知,那救了林姑娘的恩人是谁?!”又想起自己崇拜敬仰的人,阿玢兴奋之情,难以自控,滔滔不绝,“是镇北大将军,谢言煜!”
顾庭的脸色更难看了,想起前不久谢言煜班师回朝的场景,那画面光鲜亮丽,谢言煜鲜衣怒马风华正茂,给他心头笼上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谢言煜,是个人物。
竟然还对林余娇有救命之恩?
他掐掌成拳,已经对这个故事完全不感兴趣。
林余娇与别的男人只要扯上一个字眼的关系,都钻得他心口疼。
他直接转身,声音冷硬发僵,仿佛数九寒天坠地的冰棱子,压抑着隐隐的怒意,“孤不想听!”
他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让阿玢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说的话好像惹殿下生气了。
林余娇望着顾庭的衣角消失在视线里,才掀起帘子跳下马车。
两人自然都没了再说故事的心情,沉默着一起回了小院里。
顾庭冷静下来之后,才知道今日阿玢带林余娇出门,竟然是在琳琅书坊偶遇了谢言煜,两人重逢,说了许多话。
而且......林余娇还亲自替谢言煜挑选了采买的书籍。
知道这些事,顾庭气得又砸了桌子。
谢言煜堂堂一个镇北大将军,竟然跑去琳琅书坊买书?
哄鬼呢这是!!!
晚上,顾庭仍闹着别扭,没有去林余娇的小院里。
反而是给阿玢下了禁足令,罚她三个月不许出门,好好待在房间里自我反省。
谁让她不好好看着林余娇的。
明明他让阿玢好好守着,不许林余娇和旁的男人有任何接触交流。
可她倒好,守着守着给林余娇守出一个救命恩人来!
......
阿玢哪是个闲得住的性子,被关了两日,就叫苦不迭,哭惨的声音都能传到林余娇的屋子里来。
尤其在晚上,跟鬼哭狼嚎似的,听起来还有那么些瘆人。
林余娇知道此事因她而起,也感激阿玢在顾庭面前说情,她才有去琳琅书坊散心的机会。
林余娇便去阿玢的门前答应她去顾庭那儿替她求情,阿玢总算消停了,只盼着能快些解禁,出去和兄弟们把酒言欢,才是人生啊......
林余娇答应了阿玢尽快救她出去,也就不敢拖延,待顾庭散了朝回来,她便带着香葶,一起朝顾庭所住的崇乾堂去了。
她这回也不敢做什么吃的了,怕又不知何处得罪了顾庭。
顾庭前脚刚进了崇乾堂,就听到下人通报,林姑娘来了。
这还是她头一回来他的崇乾堂。
顾庭不用想,也知道她是为了什么人而来。
看来阿玢还是有用,以后她不理他了,他便罚阿玢,让阿玢鬼哭狼嚎缠着她,她就不得不来找他求情了。
顾庭自以为找到了一个好法子,脸上却不显,只是懒懒抬了抬眸子道:“让她进来吧。”
林余娇提着裙摆走进来,身影端正秀丽,却没看他,眼睛一直垂着,盈盈行礼道:“殿下......”
“何事?”顾庭想起一个大少爷还没解决,又冒出来一个谢言煜,心里就堵得慌,对她的态度也只是不冷不淡的。
林余娇的声音很是温和,听起来便让人觉得心底舒泰,“殿下,妾是为了阿玢的事所来,殿下为何要罚她禁足?”
顾庭黑瞳里满是阴沉之色,“她犯了错,自然该罚。”
林余娇眉心微蹙,声音仍旧轻软地说道:“殿下莫要因为妾的事情而迁怒于阿玢......”
顾庭脸上冷淡的神情未变,望着她的黑瞳里满是让人不寒而栗的阴翳戾气。
林余娇想到来之前答应过阿玢的事情,摇了摇唇角说道:“若殿下心中有气,冲着我撒便是,不该殃及阿玢。”
顾庭嗤笑一声,眸底幽暗,似是含了一汪深不见底的冰池水,“对你撒?你受得住么?”
林余娇呼吸一滞,竟一时不知该接什么话。
幸好这时,有人进来解围了。
太子府的王管家过来通传,袁绪杰携儿子袁子越前来拜会。
听到这两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林余娇长睫陡然一颤,面露异色地看向顾庭。
顾庭也恰好在打量着她的神色,从她的眸底并没有瞧到任何旧情流露之后,他心底才悄舒坦了一些,面不改色地道:“让他们进来吧。”
林余娇忙福了福身子道:“那妾先下去了。”
“不必。”顾庭眸光幽幽地看着她,指了指靠东的那扇金漆点翠屏风道:“你便去那站一会吧。”
“......是。”林余娇虽然也不大明白为何顾庭要让她躲起来,但还是听话地提起裙摆走到了那屏风后面。
因怕被过来的袁绪杰和袁子越瞧见了,她便走得格外快些。
裙裳被勾勒出曼妙的曲线,显得身段愈发娇媚动人,惹得顾庭的眸子也暗了几分。
林余娇刚走到屏风后站定,便见到袁绪杰和袁子越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从见到他们身影的那一刻起,林余娇的身子便止不住轻颤起来。
离开袁府时的那些恶寒画面,此时又不由自主浮上了脑海,令她脸色变得苍白。
袁绪杰,便是袁府的老爷,而袁子越......
是他唯一的儿子,从前袁府的大少爷。
......也曾是她权衡利弊过后,想要嫁的人。
只是后来,当她看清了袁子越的真面目,除了一阵恶寒,再没有旁的心思。
甚至林余娇不得不和林余逸逃离袁府,也是拜这位大少爷所赐......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林余娇透过屏风,看到影影绰绰的人影,虽看不真切,却咬牙切齿地红了眼。
袁绪杰和袁子越踏入正堂后,便一直低着头,不敢到处打量。
虽然太子府上下并不如他们之前所住的袁府那般几乎是用银子砸出来的富贵,却有一股令人心悸不敢有丝毫不敬的气派与威严。
他们甚至都不敢直视太子殿下的容貌,便跪在了地上,行过大礼之后,才战战兢兢站起来。
却依旧没有抬头,畏畏缩缩望着地面,仿佛在害怕什么。
顾庭勾起唇角,完全想象不出从前他在袁府当家丁的时候,他们父子二人是如何趾高气昂的模样。
顾庭淡淡的眼风瞥过他们父子二人的头顶,却没说话。
他知道这俩人今日来是做什么。
袁绪杰的官职虽然小,可却也是如今袁家上下所指望着的。
他们袁府的所有家底都已经充盈了国库,现下到了京华,只能靠着袁绪杰那点微薄的俸禄生活。
就算是这样,皇上竟然还把袁绪杰给停职了,就连那点点微薄的俸禄都停发了。
袁府都是过惯了富贵日子的,哪里受得了如今的苦日子。
家中的女眷一个个成日垂头丧气叫苦连连,就连袁绪杰自个儿也受不了了。
思来想去,他得罪皇上的地方,也就只有进京那日马车冲撞了太子殿下。
袁绪杰只能带着儿子一块,来给太子殿下请罪,以示诚意。
其实袁绪杰已经来过好几回了,但是都被拒之门外,没有见到太子殿下,而他们袁家,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尽管来京华前就已经遣散了大批下人,可现在没了俸禄,他更养不起一大家子。
甚至昨儿阖府上下吃的饭菜,都快让人难以下咽了。
袁绪杰叹了口气,又想到今日来虽然不抱希望,却见到了太子殿下,想必是有救了。
想到这里,他忙跪在地上,又磕了个重重的响头。
“太子殿下,之前是下官初来京华,有眼不识泰山,没有管教好下人,冲撞了您。还望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顾庭转过身,走到他们跟前,高大峻拔的身影仿佛一座压得人透不过气的大山,威压尽显。
他勾了勾讥诮的唇角,声音冷淡至极,“依你这么说,是孤不依不饶,斤斤计较?”
“哪敢啊......”袁绪杰忙跪在地上狠狠磕起头来,砸得额头都有些红了,而袁子越在一旁也有样学样地磕了几下,只是不如他爹狠,只是装装样子而已。
顾庭的眸光转到袁子越身上,声音极不耐地轻嗤道:“行了,抬起头说话吧。你们将头故意磕破,是想走出去告诉别人,孤有多残忍苛刻?”
“下官不敢......”袁绪杰一边说一边抬起脑袋,用袖口擦了擦额头上的血痕。
只是当他看清楚顾庭的长相后,原本就有些难看的脸色越发如死灰一般了。
这......这太子殿下的长相,怎么那样像他从前府上的一个家丁......?
若是寻常的家丁,袁绪杰是不可能放在心上的。
但是这个家丁不同,他听说是模样生得格外好,可性子又拧得很,所以常常被府上的几位姑娘故意刁难欺压。
虽然是胡闹的事,但袁绪杰向来宠爱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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